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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郑国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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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修文听后轻哦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并未说话,此事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他是举人出身,在这个出身大于天的明朝,一个举人出身确实不算什么,如今他晋升如此迅速,朝野上下熬资历混日子的文臣看不过眼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是些轻风细雨,不足为惧。

    客印月瞧见林修文好像并不在乎,急的轻轻一拍林修文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说道:“你这人,怎地一点都不把自己前程安危放在心上?朝中那些老狐狸一个个都精明得很,吃人都不吐骨头,刚才赵大人训斥我时,可能是不小心说走了嘴,想必朝中大臣已经暗暗准备开始有所行动!你还不赶紧想想如何处置,尽量保全自己!”

    林修文睁眼瞧见焦急的客印月,嘴角扯出一丝微笑,缓声说道:“姐姐别急,不是在下不在意自己的前途,只是在下确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姐姐你想想,最近这几年,除了首辅大人之外,陛下还升了哪些人的官儿?没有了吧,朝中之臣除了少数几位外,基本上都是原地踏步吧?如今陛下骤然赏了我五品官,朝中心态不平衡的大臣自然会攻击我,碰见这事儿我能有什么办法?随遇而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林修文说完,继续悠闲的闭目养神。

    客印月听见林修文如此说,不免更是焦虑万分,急急说道:“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今你身前哪来的什么兵兵将将水水土土的!再者说,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就算你圣宠过盛,引百官侧目不满,他们也没有机会攻击你的理由!可是如今。。如今这把柄已经有了,督察院与六科岂会放过这等机会!”

    客印月使劲咬了咬下唇,一想到如今这个机会便如同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的一般,便一阵心烦意乱,再瞧着满不在乎的林修文,更是气不打出一处来,偏偏他又是个病号,浑身的伤刚刚包扎完,自己又舍不得打,真真恼死人了!

    “大人!奴有一计!”客印月暗自下定决心,咬咬牙,目光湛湛的说道:“这本来便是奴家之罪,若是朝中有人攻讦大人,大人莫不如将一切罪责全部推到奴家身上,奴家一介女流,又无官职品阶在身,想必陛下再是盛怒,也不会杀了我,最多只是赶我回籍罢了,奴家一走,大人定可安然度过难关!”

    林修文睁开双眼,心中一暖,定定看着焦急的客印月,缓声说道:“姐姐不必如此,众位大臣若是想寻在下的麻烦,无非也就是多个借口罢了,此事与姐姐并无干系。只是方才听你说,赵大人刚刚训斥你时走了嘴?赵大人是如何说的?”

    客印月听完,连忙将赵秉忠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叙述了一遍,说完,重新坐回床边,看着林修文温柔说道:“奴家听赵大人意思,明显事前太子便已有暗示,群臣之中屹然也已有人开始串连,更何况如今事端已发,奴家觉得最近几日可能就会有人开始上疏弹劾你了。”

    林修文轻微点点头,闭上双眼,想起朱常洛,心中泛起一阵苦笑,暗想这太子殿下还真是心急,自己方才刚刚出宫,还未安稳几日,便开始发力了。

    不过此事来的也好,自己或许也应该主动出击了。

    客印月凝视着林修文紧闭的双眼和疲惫不堪的面容,以为他还未想出对策,她不禁流露出忧虑的神情,平静的看着林修文,说道:“大人,若事无可为,还请大人记得我的话,定要在陛下面前将一切罪责推到我的身上,不必顾虑奴家安危,大人两次相救之情,只要能护得大人周全,不管奴家付出何种代价,都是心甘情愿!如今朝中局势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诡云谲,大人务必多加小心万事谨慎才行,千千万万莫要意气用事,以大人的智谋心胸,日后定为国家栋梁,到时扶保圣君,奴家便是归于九泉之下,也定会护佑大人平平安安。。。”

    客印月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

    林修文心中确实能感觉到客印月的善意,听着她情真意切的话语,不免有些心软,这客印月后来虽然与魏忠贤勾勾搭搭成为后宫巨奸,但眼下确实没干什么错事,她做的那些事情,大多也只是为了保命而已,考虑到客氏后期那声名狼藉的威名,林修文实在不敢断定,此时的她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别有用心。。。

    只是听着她口口声声愿意为了自己抵罪,或许。。。

    林修文叹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姐姐还是别哭了,眼泪里可有盐分,若是浸湿了棉被,落在了伤口上,还不得疼死?”

    什么时候的女生都一样,客印月后来名声再大,此时的她也只是个稍微有些头脑的二十多岁女生,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危险之事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一条性命,如今为了你,连性命都舍了,你竟然还懒洋洋的调笑老娘!真真是没有心肝!

    客印月止住了眼泪,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恶狠狠的,突然把手伸进被子,一把抓住林修文左手小臂的软肉,掐了一下,瞪大双目,恶狠狠的说道:“哼!你这小贼!老娘为了你连命都不打算要了,你还如此不领情!我不管!你若没有主意自保,到时候面见陛下便乖乖照我的话去说!否则现在便疼死你算了!”

    林修文伤在右臂,左臂只是脱力,被客印月一掐,原本又酸又疼的肌肉更加疼痛难忍,连忙哼哼唧唧的求饶说道:“姐姐莫掐,姐姐莫掐!我有办法,有办法!”

    本来客印月见林修文重伤在身,也不敢用力,只是心中实在恼怒林修文不解风情,装装样子,见林修文好像确实疼痛,客印月连忙抽回了手,隔着被子轻抚刚才碰触之处,听林修文所言,面色一喜,轻拍一下,口中嗔道:“有主意你不早说,该打!快与奴家说说,有什么办法?”

    林修文叹口气,开口说道:“此事要想破解,倒也不难,只是还得借人之力。”

    客印月眉毛一挑,疑问道:“需借何人之力?大人刚刚入仕,朝中还没有根基,赵大人虽然对你有知遇之恩,不过太子发话,想必赵大人也未必能帮大人说话,大人可还认识什么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

    林修文一直躺着有些难受,刚才与客印月打闹,稍微动了动,发现除了受伤之处外,其他地方也能稍微活动活动,他从被中抽出那条未受伤的手臂,轻轻伸了个懒腰,舒服了些,继续说道:“姐姐还不知道我?我原本只是辽东一书生,能认识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有时能救你命的人,并不需要认识,想必此时此刻,这位大人物应该是如坐针毡,坐立不安吧~”

    “哎呀,找打!”客印月眉头一皱,娇嗔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打哑谜!真真要急死我了!”

    林修文闻言淡笑摆摆手,将客氏和朱由校走后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客印月闻言,惊讶道:“你是说,我们走后,有人路过巷子,但是并未对你施救,反而把那祸事的骨头带走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是在街上跟着我们那帮人吗?”

    林修文嗤然一笑,躺在床上继续说道:“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人,姐姐你想想,这京中还有何人欲先除皇长孙而后快,我们出府时巷中并无人,但是出府后不久便被人盯上了,又有何人有这种能力,能不分昼夜的盯着詹事府,最重要的是,京中有这种能力又有这种心思,敢于直接下手的,除了国舅府,还有其他人吗。”

    客印月一惊,颤声说道:“你是说,今日冲殿下下手,是国舅的命令?”

    林修文点点头,镇定说道:“八九不离十。”

    林修文刚刚被救回詹事府,不远处隔壁巷中闪过一个人影,瞧着林修文被一伙人连抬带拉的拖进詹事府,并未吭声,转身快步离开。

    这人左拐右拐,又翻过了一道墙,瞄准墙角的一个半人高的小洞,钻进了进去,洞内是一座秀丽的庄园,这处破洞正好开在一座假山后边,他拍了拍身上沾的灰,一低头,继续向前拐上一条青石板路。

    因为后宫娘娘受宠,郑贵妃之弟郑国泰的府邸自然非比寻常,四周高墙环绕,墙垣厚实,青砖黛瓦,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直通向内院,路旁植有四季常青的松柏与名贵花木,错落有致。路的尽头,一座飞檐翘角的大厅堂映入眼帘,金碧辉煌,梁柱涂朱红,雕梁画栋,图案细腻生动,既有龙凤呈祥,又有山水花鸟。

    这龙凤图案可并非是寻常官家便可随意雕刻,非是皇贵勋亲若是雕了龙凤,那可是有僭越谋反之嫌。

    厅堂正中高悬一块金底黑字的牌匾,上书“紫阁名臣”四个大字,笔力雄浑,厅内摆设更是考究,红木家具,精雕细刻,镶嵌着宝石与象牙,既显奢华又不失雅致,中间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桌,上覆云锦桌布,摆放文房四宝。

    后花园更是别有洞天,亭台楼阁隐于松柏之中,便算寒冬时节也偶有鸟鸣,凭添几分生机雅趣,在院中心,还有一处人工开掘的小湖,湖心建有一座精致的九曲桥,通向湖心亭。

    那座假山,便处于东南角落之中。

    那人一路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而走,拐到了正厅所在,恭敬的站在门口,小声敲了两下门。

    不多时,门吱嘎一声打开一条缝隙,其中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老爷正等你呢,快随我进来!”

    来人不敢吱声,从门缝中钻了进去,进了堂内,又拐了两个屏风,只见李四儿等几个市井泼皮正跪在地上,刚才那个黑衣大汉则站在一个中年人身边。

    “情况如何?”黑衣大汉瞧见手下人回来,焦急询问道:“那人是否被咬死了?”

    他轻微摇了摇头,跪在地上,将刚才巷内发生之事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废物!饭桶!”

    中年人一身华贵,坐在太师椅上,听着手下人将情况说了一遍,忍不住一拍桌案,用手指着那群人,咒骂道:“你们这帮废物一天天除了白吃干饭之外还能干些什么事儿!朱由校那小子既然出府,如此大事,为何不向我禀报!你们好大的胆子哇,这么大的事儿都敢擅自做主!”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黑衣大汉见老爷发怒,却也不如何害怕,他摆了摆手,将下边跪着的几人赶走,见几人出屋消失在窗外,转身低头对中年人说道:“国舅老爷息怒,息怒呀,不是小人不想向老爷汇报,只是小人接到消息时,老爷并未在府,昨夜。。。您不是出去玩了嘛~”

    国舅郑国泰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昨夜春娇院来了个番子牌,颇有些花样,今日竟然睡到了晌午才醒。

    太祖朱元璋在《大明律》和《御制大诰》中明确规定,所有大明官员,无论官职高低,都不可以去青楼寻欢作乐,但是实际上这条律法形同虚设,读书人往往天性上就带有士子风流的特质,喜欢附庸风雅,也最喜欢在青楼中流连忘返,郑国泰虽然年近五十,但是经常以圣贤门徒自居,荥阳郑氏更是五姓七望,虽说喜好才子之事,经常去青楼寻欢,但郑国泰还是要些脸面,每次去时都走后门小轿,府中下人也不敢去青楼找他。

    郑国泰轻哼一声:“哼,那小杂种运气倒是好得很,三子,你说为何野狗不咬他呢?”

    黑衣大汉名叫三子,本来是郑国泰一个远房亲戚,荥阳郑氏更是名望大族,当时姐姐入宫时,需在京中开设府衙,自己带来的人手根本使不过来,这小子不知从哪冒出来,好像是从江南属支那边,拿着远房表哥的书信,过来投奔郑国泰,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办事颇为干练,用了一阵郑国泰便放心的将府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他处理,自己乐得悠闲。

    三子也不多想,开口恭敬答道:“老爷,乡间野狗大多极为护食,许是因为那书生手持木棒,野狗感觉他威胁更大,所以才放了其他二人,转而攻他。”

    郑国泰轻哦一声,恨恨说道:“都怪那该死的书生,否则就凭客印月那小贱人的身板儿,哼!这小子也是个祸害,不除不行,你散没散出去消息?”

    三子微微一笑,说到:“老爷放心,那书生与客氏不顾皇长孙安危,私自带其出府,此事小人已经散出去消息,朝中已经有人着手开始准备上疏了,弹劾此人了,大人只需进宫知会娘娘一声,这林修文想必好日子就到头了。”

    郑国泰轻蔑一笑,点点头,对三子说道:

    “一个贱人,一个杂种,现在又出来个书生,看来太子那边确实也没什么可用之人了,你准备准备,我这就进宫面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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