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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窝火的客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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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太监身子一紧,紧张说道:“去查林大人?这。。。”

    朱常洛袖口一挥,口内发出一声冷哼,大手一摆。

    “哼!回宫再说!一会你派人去找皇儿,让人帮他收拾一下,明日皇儿一早便出宫,暂时移居詹事府,也派人跟赵大人打声招呼,让他好生准备着。”

    王太监身子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常洛,口中并未说话。

    朱常洛嘴角含笑,语气却十分冰冷,继续说道:“今日父皇赐官林修文为詹事府右谕德,下旨令皇儿出宫学读,本宫也是无可奈何!此地不是说话之地,回宫再说吧!”

    王太监一辈子呆在宫中,论起察言观色的能力,也算是看家本事了,他自然能瞧得出来,朱常洛心中十分高兴,只是表面装着有些生气,抬起头顺着朱常洛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了朱常洛为何如此表现。

    自知隔墙有耳,王太监不敢再多说什么,眼睛瞟着窗口,嘴里却不停在安慰着朱常洛,朱常洛走到门口,老太监瞄了一眼他的表情,伸出手拦住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他的袖口,朱常洛会意,深吸一口气,重新调整了面目表情,收起了微笑,转而换上了一副生气的模样,袖口一挥,带着王太监快步走出了紫云馆书房,向慈庆宫而去。

    待朱常洛走出老远,之前墙角窗下的阴影处,闪出了一个粉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一番,随后快步朝相反方向走去。

    林修文回到房内,他并没有多少行装值得收拾,皇帝既然已经下了中旨,那看来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无论内阁首辅叶向高是否支持皇帝的想法,他都无权封还中旨。

    明朝的内阁首辅,最主要的职责便是协助皇帝管理国家,但是实际上,除了少数猛人之外,他的职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后世所谓的票拟权,其实也是有很多人在误解的情况下刻意的夸大了它的作用。

    明朝时中央决策的大体流程,第一步是由各部门的领导,先将文书送到通政司,再由通政司转呈至内阁,由当前阁内值守的大学士进行票拟,所谓票拟也就是内阁大学士在文书上贴一张处置的建议草案,第二步才由内阁将票拟好的文书转呈至司礼监,让秉笔太监进行关键词的画圈批红,再由掌印太监批阅盖印,最后才会将遴选好的文书交由皇帝陛下亲自阅览。

    内阁大学士在票拟时,是无权封还皇上旨意的,很多人嘴里常说的大学士封还圣上圣旨,指的其实都是六科给事中,当然,六科给事中的人选中一定有当朝内阁的人,所以当内阁大学士对皇帝的圣旨不满时,才会由六科给事中封驳,再让内阁首辅出面解释。

    这便是所谓皇权、相权、监权三权之分。

    理论上皇权最大,太监作为皇帝的家奴,自然更受皇帝信任,所以由太监负责批红,间接的压制内阁相权,但是实际上,明朝的皇帝除了有数的那么几个能干活的之外,其他大多数都很懒,尤其是万历。当其他两种权力失去了皇权的平衡之时,自然便会由各自利益阵营的领头人物借着批红或是票拟之事进行揽权、争权!

    可偏偏,上一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田义为人颇为正气,从不仗势欺人,又乐善好施,虽然与内阁首辅沈一贯配合的并不太好,理念上有所争端,但在国家大事上还是能秉公处置的。故此万历之朝外有贤相,宫内同样也有贤内相,遇到事端各自按照规章秉公处置,倒也还算相安无事,到了万历三十三年,田义患病去世,万历颇为感念,竟将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闲置十余年,宫中之人虽然各自眼红,但常伴万历,大家心中也都明白万历是个什么样的懒人,所以倒也没人去争夺此位。

    如此,在万历朝后期,因为皇帝的懒政,臣子的相权便是稳稳的压制住了皇权与监权,虽然内阁无辅臣,但内阁首辅尚在,整个天下便可说是叶向高的天下,他不光可以替皇帝颁布圣旨,同样也能调用六科给事中封还圣旨,司礼监掌印太监空置,有时候他连司礼监内相的活儿也一并干了,直接朱笔画圈,画完了直接交给司礼监盖印,然后转呈陛下,由陛下审阅,但是万历陛下十分懒散,一年也看不了几回奏疏,大多数时候,叶向高连这步都省了,自己票拟自己批红自己盖印自己审阅,然后送去直接发布圣旨,万历自然十分清楚明白,但是有人替他干活,他自然十分高兴,也确实懒得管~

    但是历朝历代,皇帝作为一国之尊,总归是有些特权的,比如各个朝代的密旨、手诏,都是层出不穷,毕竟谁也不想明面上冒犯皇帝威严,不给皇帝这个面子,一旦惹恼了皇帝,在封建社会这个时代背景下,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这种诏书在不影响自己利益集团权力的基础上,一般的大臣都不会主动去掰扯它的合法性。

    在明朝,这种旨意便唤作中旨!

    万历皇帝既然下了中旨,那就代表着此事他不想让叶向高横插一手,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朕就是想让林修文去詹事府,谁说话也不好使!

    其实就算万历不下中旨,叶向高也是不会反驳皇帝,詹事府看起来权力不小,但是实际上对于朝局的影响,趋近于零,他只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合理合法的取得下一任皇帝的信任,不过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下一任皇帝不是太子就是福王,现在这俩人斗得如火如荼,太子有部分朝臣支持,福王有后宫贵妃支撑,这詹事府只是一个空架子。

    明面上虽说负有教导太子的责任,但是实际上压根就不会有这个实权,如今太子和福王也才刚刚三十多岁,无论是谁最后胜出,按照万历的这个基因来看,都还有十几年二十几年的时间治理国家,等皇长孙即位,那可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所以大臣们宁愿跟太子或福王示好,也不会主动去招惹皇长孙,万一福王得势了,自己捞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会惹一身麻烦。

    林修文坐在屋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事情,等圣旨等的有些无聊,正想起身站起来去院子里溜达溜达,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林修文微微一怔,随后开口说道:“请进。”

    门嘎吱一声打开,一身粉衣的客印月探出头向内望了望,见到林修文在屋内,满眼惊喜,快步走了进来,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

    她倒也不见外,进到屋内,没等林修文说话,自顾自的便坐在了椅子上,略整理了一下秀发,看着林修文娇笑两声后轻轻说道:“奴家先恭喜林大人高升~”

    林修文看见客印月那细若赢柳的腰身便感觉头疼,苦笑一声,拱手说道:“姐姐说笑了,哪里是什么高升,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伴读罢了。”

    客印月听后咯咯直笑,媚眼一弯继续说道:“大人才是说笑,您手段通天,智计百出,轻而易举的便救殿下与奴家出宫,奴家还得多多感谢林大人的救命之情呐~”

    林修文听后,走近几步,提起桌上茶壶,翻出一个茶杯,想替客印月倒一杯茶水,客印月眼疾手快,发现林修文如此动作,立刻将茶壶抢过来,口中说道:“奴家可不敢劳烦大人如此侍候,这些小事还是交给奴家吧,奴家别的不会,就擅长伺候个人~”

    看着眼前娇媚的客氏,林修文尴尬的轻咳一声,三句话不到又开始诱惑自己,见她素手上来抢夺,也不坚持,将茶壶递给她,然后顺势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客印月端起茶壶,玉手轻指,将林修文面前的茶杯先倒满,随后又为自己倒上半杯。

    见林修文轻抿半口便放下了茶杯,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轻启朱唇,带着几分挑逗与戏谑道:“林大人,这茶可还合您心意?奴家瞧您只饮了半口,莫非是觉得,比不上某些温柔乡里的甘露?”

    她的声音柔和而带有磁性,每一个字都似乎经过精心雕琢,意在撩拨林修文的心弦。

    一口水没咽下去的林修文听到客印月的话,顿时一呛,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见客印月满脸担忧的要起身帮他拍背,连连摆手。

    客印月看着眼前这个呛水的少年,一张帅气的俏脸憋得通红,连连冲着自己摆手,客印月顿感有趣,继续挑逗说道:“哟,这是想起什么事儿啦,这么高兴,莫非是宫外有哪个相好的在等你?所以大人您才这般着急出宫?”

    虽然接触时间并不太长,但是客印月似乎真的很喜欢挑逗林修文,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眼前这个少年,有时候就像一只千年的老狐狸,只需要随口说说,便能将困扰自己许久的事端完美解决,但有时候又像一个乡间来的傻子,客印月自己十分清楚她的身体有多迷人,便是没了生理条件的太监,看到自己也是满眼放光,结果自己这般主动投怀送抱,又不需他负什么责任,便是乡里的傻子应该也会哭喊着奔上来吧,可是眼前这个老成的少年人,偏偏就像根木头一样,稍稍挑逗便会面红耳赤,语无伦次,想想便觉得真是好生有趣。

    林修文顺了顺气,感觉舒服了好多,赶忙再把桌上的茶杯拿起来,饮了一口,压制了一下胸口的感觉,听客印月说话,舒了口气,说道:“姐姐可莫要再取笑我了,我一个穷酸书生,哪里来的相好的,着急出宫,也是娘娘逼迫日紧,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正好也解决一下姐姐身下的困境,一举多得。”

    见客印月看着自己巧笑颜颜,林修文又是一声苦笑:“而且这不是姐姐你想要的结果吗,为何昨天姐姐刚走不久,娘娘那边便派人来传唤我?还不是因为姐姐你故意泄露行踪,衣裳不整,让东宫眼线将此消息通报娘娘。”

    客印月听后微微一怔,随后娇笑不止,捂嘴笑了一会后,满脸笑意的伸出大拇指,冲林修文比划道:“哎哟,我的林大人,那不是因为昨日奴家不了解大人为人嘛,奴家便知道,此等不入流的小手法,肯定入不得林大人的法眼~林大人便是看破了,也不会为难小女子的,对吧~”

    林修文同样含笑摆了摆手,对客印月说道:“看破与看不破其实并不重要,我原本还想在宫中蛰伏一段时间后,再找其他理由送殿下出宫,结果昨日上午姐姐便来了,修文便想着借姐姐身份一用,顺势而为,将殿下送出宫,顺便呢,还能将姐姐也拖下水,这回姐姐可是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想必姐姐大度,也不会为难我吧?”

    客印月听后美目一竖,心中有火,但是实在不敢对林修文发。

    刚才皇长孙跑过来玩,将殿间的对话对客印月描述了一遍,客印月便明白,自己又被当枪使了!

    昨日上午,自己本想试探一番他到底是不是娘娘的人,如果不是的话,便用美色将他也拉下水,共同谋划存身之事,所以故意没有隐秘而来,而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林修文的房间,目的就是为了让眼线将此事告知娘娘,自己在娘娘眼中已是死敌,无论是何原因,娘娘见到自己去找林修文,又谈话了良久,再加上自己出门之时衣裳不整,只要他不是娘娘的人,娘娘便一定会动心思对他下手,那个时候无论林修文是死是活,对自己都没什么太大影响,若是没死,自己也可看清他到底是不是娘娘的人,不是的话正好将他拖下水,若是死了,那就更好,娘娘凤威,杀了东宫之人,太子势必会找些手段反击,皇帝虽然宠信娘娘,但也不能不给太子面子,最好的结果便是皇帝满足太子让皇长孙出宫,自己也能跟着混出去。

    结果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反而给了林修文行动的理由,他并未废多大功夫便说服了贵妃娘娘,本想着把他拉下水当个垫背的,结果没想到,自己这个钓鱼之人反而成了鱼儿,林修文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给卖了,踩着自己的肩膀,三下五除二便送殿下出了宫。

    所幸,他办成了此事,皇长孙要是能出宫,自己作为皇长孙的乳母,自然而然也是要一并出宫的,等出了宫,自己住在詹事府,贵妃娘娘在宫中的眼线再是厉害,手也伸不到那边去,再过些年,等自己功成身退,领些赏赐,更名改姓,去别处生活,最起码还能留条姓名在。

    在这宫中,得罪了皇贵妃娘娘,能捡条性命,已是万幸之事了。

    所以明知林修文利用了她,她倒也不是十分生气,只是有一种智商被碾压的顿挫感,让她十分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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