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以其人之身，还置其人之道
“陈总，您来了吗？这边都到齐了。要先上菜吗？”
于薇打电话过来催了，陈曦却说，“急什么，马上。”
“芙蓉厅来五十箱二锅头，酒杯都拿走。另外许局那桌也挂我账上。”
“好的，稍等。”
当五十箱酒被推进包间，所有主管的脸，齐刷刷都黑了下去。
当陈曦走进来的时候，众人黑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钢铁侠面具后，有这么好一副皮囊，是个男人都见色起意。
“陈总。”
陈曦大手一挥，人均五瓶二锅头摆面前，面前的酒具也被撤个干净，笑着说，“快坐，敞开喝，没点几个菜。”
“……”
“怎么，我还能下药？“陈曦狡黠一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藏着他人看不透的深意，起身举杯道，“来，预祝项目大赚！”
“祝项目大赚！”于薇主动示好，再不情愿也只能拿瓶对碰。
“高总，上个月在法国碰见公子了，瞧他边上那个姑娘不错，要不我做个媒？”
销售副总高尚身子微微一颤，挤出个笑脸喝了第一瓶酒。
陈曦又看了眼公关主任，“徐主任，前几天我收到些约会照片，你看是寄到家里，还是现在给你？”
徐一洲脸色青白交加，一世清白可不能在快退休时候，被外界谣言给淹没了。
“阮总，听闻尊夫人身体抱恙，我打算过几天亲自拜访一下。”
陈曦有意无意提起他们的家事，一张脸比一张脸拉得难看，几乎每人都举酒，咕噜咕噜先一瓶下肚。
这群老东西，陈曦之前改革若干次也没顺利拉下来，今天晚上居然这么听话。
“呵，吃菜吧，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陈曦夹了只大闸蟹，盘子里还剩十只。
想站队，先吃蟹，他深知今天来的半数以上，不是陈若兰就是沈化腾的眼线。
而他自己发展的势力，就两三个坐上了高位，却无一人参与该项目。
“陈总，我代表沈副总，先干为敬。”叫“孙策”的市场部负责人，酒精上头了，摇晃着身子走过来，仰头饮尽第二瓶后倒地。
“今天请各位，是希望莫要为难北翔那边，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陈曦喝了大半瓶，胃里火辣辣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凡一想起医院的人，心口就莫名疼了起来，到底这群老东西怎么忽悠她喝酒的。
“陈总，恕我直言，这二锅头当真上不了台面。”财务杨总冷冰冰扫过各位，不打算给陈曦薄面，沾染一滴劣质白酒。
“砰”地一声，酒瓶子在地上裂个稀巴烂，透明的液体浸湿了脚下的地毯。
“陈……陈总，”于薇害怕极了，生怕牵连自己，“小心玻璃…”
杨不言冷笑道，“杨某何其有幸，能见到陈总摔酒瓶，以为董事会是过家家么？”
董事会总共有十名股东，陈氏共持有39，沈化腾持有15，杨不言一人握有36，剩下10则分散在其他人手里。
所以，整个高层最不愿意得罪的人，杨不言是其中之一。
“怎么？”陈曦不是不知道他的小九九，无非是拿股份说事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难道昨天杨总喝的酒，都化成水进了脑子里不成？”
杨不言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没想到自己活了五十年，会在这种场合下，会被个毛头小子给嘲弄了。
这时，其他几位高管纷纷站出来打圆场，劝说道：“陈总就是喜欢开玩笑。大家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别伤了和气。”
陈曦见状，又补了一刀，“若是各位泌尿系统不行，我不介意推荐一下医生。保管各位在工作生活之余，能享尽美色。”
帮忙打圆场的无一例外被羞辱，随后又一句低沉的嗓音响起，“公司章程第二十条规定，与合作伙伴之间不能有大额交易，否则当以行贿受贿，兜售商业机密开除。各位从宁夏干到江夏，都不带脑子的吗？”
“陈总，既然话都说这份儿上了，我也不怕交个底—是那北翔的非要组局，点的一整箱罗曼尼康帝，可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没她一半，算哪门子的大额交易。”宣传部闻行知解释道，他是个圈内楷模之一，入行近五十年，乱花丛中不沾身，清清白白。
陈曦淡淡地开口，“你们太太平白无故多了五六位数的款子，也是小额交易。”
参与项目的人纷纷低下了头，又听他说，“一人五瓶，这事儿就算翻篇。”
“陈总，喝五瓶是要命的…”
“那昨天呢？”陈曦就差报名字了，要知道来者是妻，就是赔本的生意也做了。
“昨天的事，你今天较真干嘛？”陈若兰不知何时进来了，一看乌泱泱的脸，立即上前阻拦陈曦。
“陈董，你说过不插手江夏的。”陈曦冷着个脸，没打算改变主意。
陈若兰附身轻声道，“做这么多，你是巴不得江修璟把你踩在脚下。”
陈曦不以为然，人都找到了，管那厮做什么。但是他没想和母亲开诚布公，不怀好意笑道，“江夏可不是宁夏，还是说您有这个想法，直接退化成为宁夏？”
陈若兰真恨儿子太狡猾，看上去少年意气风发，实际是个老谋深算的。
无数次冲突，她只能按住自己，亲生的，我活该。
“五瓶二锅头，他们明天不上班了？”陈若兰不希望儿子树敌太多，毕竟市值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陈曦没看他母亲，淡淡打量着每位高管，用陈述句反问，“应该没问题吧。”
他们心想，怎么可能没问题…就是陈总有太多他们的把柄，还不如先进趟医院保命。
退一万步来说，没了工作，家还在，总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陈董有心了，不就五瓶，没问题！”又一销售总监哐哐两瓶，喝完把瓶子倒过来，陈曦脸上终于有了满意的笑容。
十二点，杨不言咬着牙喝完最后一瓶，陈若兰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还好没打起来，最多出点医药费。
十二点五分，陈曦转身离开包间，安排酒店打急救。
十二点十分，最近的第二医院，急诊科忙得焦头烂额，医生护士接诊一个骂一个，“不要命，往死里喝，洗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