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我的未来不是梦
砖窑厂的空地上，冒出来三百多工人，围成一圈。人圈的中心放了三张条形桌子，头头脑脑分级别坐好。
祝日挨着李娇和吴典挨着春梅，对面坐在中间的桌子，中央的位置上。
点燃七八堆篝火，把三张桌子围在中央，几个大锅饭的厨子在篝火旁分割羊肉。大块肉撒上辣椒面，冒着烟，滴着油，下面的火更旺了。
从远方看过来，狼烟四起，人群欢腾，仿佛出征前的将士召开动员大会。
工人们按工作时分成的小组，各派两个代表，到篝火上烤肉，再分发给小组的成员，
大块吃肉的魅力，就在于粗放。烤肉火候轻重不均，火大的碳化成肉干，冒黑烟，飘渺，火轻的还在冒血，滋滋响。
桌子上的酒，瓶装的，不是清一色的牌子，各种香型，各种度数。
工人的队伍，就喝一种大缸里的烧酒，高度，闻闻脑子就思路不清。
吴厂长提议让李娇唱支歌。
唱歌的设备接上了报警的大喇叭，声音粗糙，但音量大。
李娇唱的歌——你是我的小宝贝——想起来了死去的卷毛犬，歌声带着哭腔。像是给将要出征的将士唱的挽歌。
这使人揪心的歌声，让祝日向邻桌的何兽医瞅几眼。
何兽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担心随时会被祝日当众打一顿。
何兽医是吴厂长让他坐在桌子上的，把他先当成了头头脑脑。吴厂长考虑的是，人家从事的是医疗行业，比挖土搬砖要高个层次。还有一点是何兽医说春梅怀个孕有过喜，让他感觉何兽医还是有些看病的眼力。
祝日直接拿瓶敬吴厂长说：
“小弟来的匆忙，没给大哥带礼物，只好临时把何兽医，移交给大哥做免费的工人。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过去把那个江湖骗子打一顿，给大哥立个威风。让他以后老老实实听大哥的话，不敢有非分之想。”
李娇和春梅相互击掌，大声说好好。这俩小姐们歌厅里泡出来的，对于打架斗殴看的多了，习以为常。
她们鼓起掌来，给祝日加油打气。桌上有不怕事大的，大的也跟着鼓掌。他们虽然经常看到窑工被打手暴打，但看到外人在窑厂打斗，应该是另一个场景。
祝日放下酒瓶子，开始热身。他好像刚吃过摇头丸，使劲摇晃，左三下，右三下，摇起来没完没了。两只手，互相握在一起，左右摇动。脖子和手咔巴咔巴响。让他身边的人感觉他还没打人，自己先骨折了。
吴厂长站起来，等大家静下来，说：
“祝日兄弟的心情我领了，打就不需要兄弟你动手了。再说，你们来时已经打过了。我也看到了，何兽医的脸还在肿着，不停地喝酒，是靠酒精麻醉止疼。还有就是，当着这么多工人兄弟的面，打人的场面还是不好的。”
祝日说：
“还是大哥高，做事讲究策略，不像小弟我鲁莽，遇事真枪真刀地干。”
厂长提议工人唱一曲。
工人们在打手总头儿孙天的带领下，扯着嗓子喊：
“我的未来不是梦，认真地干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厂长在动……”
工人八个人，一个小组，由一个小组长管理；三个小组编成一个大组，由一个大组长管理；三个大组组成一个中队，由一个中队长管理；各中队直接归厂长领导，厂长发号施令，由一个打手小队执行。打手小队编制为十五人，由一个小队长，三个副小队长管理。
孙天是小队长，看似松散的窑工队伍，都在严密的网络中，互相牵制，还未出现过集体逃跑事件。
篝火晚会结束，刹那间，窑工们迅速撤离，留下空荡荡的场地上，几堆残留的篝火还冒着烟。
祝日一伙人喝得东倒西歪，被安置在砖厂接待室睡觉。
这一伙人，经过一场打斗，全身都活动开了，喝上酒，马上就侵入每一寸肌肤，每一丝神经。
他们粘上床，就呼呼大睡，死猪一般。要是遇到仇家，来个团灭，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解决掉。
春梅躺下，推推喝醉的吴典问：
“祝总打何兽医，你怎么不让打？宠物也是生命，我最恨虐待动物的人了。把那个何兽医打死，都不解气。”
吴典口齿不清：
“可能是医疗事故，也不能全赖何兽医。他还是有医学知识的，你看他说的你……你有过喜，还很准……”
春梅愤怒说：
“准个屁啊！他是瞎蒙的，有点社会经验的都知道，哪个当小三的，还不怀过几次？”
吴典：
“也是，怀孕也是失误。治死了狗，也一样，也是失误。”
春梅：
“那怎么处理何兽医？”
吴典：
“让他先留在厂里。”
春梅：
“就他，能干什么活。”
吴典：
“能干多少是多少。主要他还懂医，给工人治病还能发挥专长。”
春梅：
“我姐妹的宝贝都让他治死了，你就不怕他治死人。”
吴典：
“这年头，人都没有宠物金贵。人什么都吃，有抵抗力了，没那么脆弱。诚心想治死一个人，都难。”
何兽医的这一夜，注定无法入眠。它虽然还是在接待室住，却给他增加了一个人。他知道这个人是厂长指令孙天派来的，是个移动的监视器。
后半夜，何兽医想到以后会遇到悲惨的生活，还不如现在就奋起反抗。他想摸去祝日和李娇的房间，把他们两个人干掉，然后逃进大山，把生死交给大自然。
何兽医试探性地在床上翻了几次身，临近床上的人的鼾声，平静均匀。何兽医悄悄起身，开门去了外面，他早已经在昨晚散场的混乱中，记下了祝日的房间。
接近房间，先在窗户下听一下里面的动静。何兽医刚贴近窗户，里面的声音让他一惊。
屋里面居然是两个女人在说话，出乎了何兽医的意料。女人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何兽医的胆子大了起来，几乎把半边脸贴在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