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有人追求，却没有了梦想

    羊汤铺一大桌子菜，有一半是在别的饭店买的现成的，鸡鸭鱼虾全部登场，仿佛小动物聚会。遇到五六个十八九岁的在处在青春期的女孩子，很快就被进口转内销。

    吃到都不想再动筷子时，杨宗的父母才出现。老两口上下全新，只是新衣服并不合适，像买的断码产品。

    杨宗介绍后，姐妹们七手八脚把老两口拉坐到饭桌上。这个夹菜，那个倒酒，大爷大娘叫的这个亲热。

    老两口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好半天也没发现孟玉。

    静下来后，老两口环顾了半天，最后才发现孟玉就坐在他们中间。老两口一人看了半边脸，也算是把孟玉看全了。老两口伸头对视了一眼，那意思是能配得上儿子。

    姐妹们也看出了端倪，大吃海喝一阵子，知趣地留下了孟玉，借故迈着不同的步伐出了羊汤铺，融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孟玉坐着和老两口聊了几句，就没了话题，逃脱说：

    “你们忙一上午了，收拾的活儿，我来干。”

    说完，撸起袖子干了起来。

    杨宗虽说是主人，但他没一直在桌上，更像是个服务生，跑前跑后，所有也没给孟玉说上几句话。

    在杨宗父母的印象里，孟玉应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干起活来，也不比庄稼人家的孩子差。

    老两口看孟玉干起饭馆的活儿来，要比羊汤铺的服务员利索，主要是看着顺眼。他们的心里已经认定孟玉就是他们的儿媳妇了。

    孟玉要离开时，杨宗的母亲给杨宗一个手提袋，让儿子送送她。杨宗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当着孟玉的面又不能看不能问。杨宗怕父母别拿一些不值钱的用老眼光买的东西送人，让孟玉笑话。

    在杨宗的内心深处，孟玉比他的家境地位要高。虽然他现在要比孟玉的处境好，但还是有些自卑。

    孟玉上了大街，就站住回头对杨宗说：

    “你别送了。这阳古县城，我来一个星期里就走遍了，去哪儿都知道。”

    杨宗知道父母在门口看着，不好僵持，说：

    “好，这个你拿着。别不要，是我爹妈给你准备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孟玉咬咬嘴唇，接过手提袋，马上转身，留给杨宗一个后背。杨宗这才专注看孟玉，感觉孟玉真不是初中时，他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那个孟玉了。

    走在纷纷攘攘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孟玉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索性走出了南门，在河边坐下来。这时夕阳西下，天边仿佛着了火。

    孟玉的思绪纷飞，乱乱地没有个头绪。她明白杨宗的父母都对她好，有意在撮合她和杨宗好。杨宗的态度不明朗。要说对她没意思，也不会只是因为显摆一下就请大家来吃饭。用菜品判断应该很用心了。如果杨宗真要是追自己，自己能接受吗？自己接受，父亲能接受吗？

    天黑了下来，孟玉不知道黑了多长时间了，也没感觉害怕。她想：

    自己的未来不像在学校时有梦想了，嫁个好人还能有些出息，嫁个平常人也就得过为柴米油盐老人孩子操心的家庭妇女的日子。

    孟玉宿舍里住着七八个同事，都处在梦想和现实碰撞的年龄。她们都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在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地胡扯。

    她们看孟玉失魂落魄地回来，马上就猜出她一定有心事。这心事一定和爱情有关。大家的精神上来了，开始拿孟玉说事。

    一个姐妹发现孟玉扔在床上的手提袋，问：

    “孟玉，手提袋里会不会有什么秘密啊？”

    孟玉精神提振起来，说：

    “我还没看。你们走了，我帮收拾桌子，打扫一下卫生，就说回来。那个杨宗的父母就让杨宗把这个手提袋给我。我们正站在大街边，也不便拒绝，推来拉去的，就拿着了。以为以后再送回去。然后在街上溜达，到处看看，到了现在。”

    姐妹们七嘴八舌：

    “还以为，你和那个杨宗去河边溜达了呢？”

    “手提袋里是什么啊？能不能看看啊？”

    “那个杨宗在学校时，是不是追过你啊？”

    孟玉说：

    “我已经说了，我自己到处看看，没有杨宗。手提袋，我都没看，刚才不是说了吗？以后有时间再送回去。想看就看吧。我们同学时，是初中，知道什么啊，还懂追？不过呐，有段时间，他上学放学总跟着我，让班主任发现告诉我父亲。我父亲找到他家，还踢伤了他家的羊。他就是和他父亲来卖羊留在了县城里的。怎么自己开了羊汤铺，就不知道了。”

    姐妹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还真有故事啊，还说没追？都惊动班主任和家长了。是不是有那个了，比如拉手啊，亲嘴啊，还有……”

    “应该还有一起躺在麦地里，看蓝天白云吧？”

    “好浪漫啊——也好遗憾，我的初中太平淡了。有一次我对一个男生说，我的眼睛进个小飞虫，你帮吹吹。那个男生说，去你的，回家让你妈给你吹去。”

    这时，一个姐妹打开手提袋是一套衣服。大家围过来比划着，让孟玉试试。孟玉被迫穿了，还挺合适，式样也新潮。姐妹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猜是谁给买的：

    “是杨宗，他父母选不出这样式。看他父母今天穿的也是新衣裳，像借人家的一样。”

    “别猜了，可能是说个大概的身材，卖衣服的给选的呗。”

    “看看手提袋里还有什么？”

    孟玉拿起手提袋边倒边说：

    “还能有啥？都空了。”

    一个红包从手提袋里掉了出来。

    一个姐妹说：

    “这是杨宗的父母给你的见面礼啊，就是认为你可以当他们的儿媳妇了。”

    又一个姐妹说：

    “看看多少钱？看看这公公婆婆大方不？”

    孟玉把红包递给一个姐妹说：

    “你来看看，也有个见证，大家都知道是多少钱？”

    数钱的姐妹不太专业，一张一张摆在床上，五十元的，共四十张。

    女人的婚姻大事一半在父母，一半在姐妹。

    姐妹们一致同意，让孟玉接受公公婆婆，总结说：

    “孟玉嫁过去，新婚之夜一过，第二天就是老板娘了。”

    孟玉说：

    “我晚上还没有吃饭，我请吃夜宵去吧。”

    姐妹们一哄而上，高兴得拍打着孟玉——她们中最早成为老板娘的人。

    姐妹收拾好后，簇拥着孟玉出了门。夜幕下，街道两边的霓虹灯，像一个个七彩斑斓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