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古树上，又冒烟了
孙化的父亲，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生前怎么看都觉得孙化不顺眼，给他到处丢人现眼。
他们断绝了好几次父子关系，都没有彻底决裂。不是父亲主动，就是儿子主动，厚着脸皮两个人又在了一起。
孙化有一帮朋友，都是半夜来，带着活鸡、酒菜，有一次还带一只羊。
活鸡都是随机打劫，在村民家鸡窝里掏出来的，几乎没有失手过。
他们把做好饭菜，要象征性地招呼一下孙化的父亲。
孙化的父亲先是装睡，都是叫到第三遍才回应，然后就下地，边说：
“你们喝吧，我和你们小字辈的喝，你们还放不开。”
来叫的人，搀扶着说：
“不耽误你睡觉，就坐一会儿。你吃点喝两杯就回来接着睡，绝对不让你多喝。”
平时，父子两个都在家的时候，各做各的。一个做完饭，另一个做，后做的都不用刷锅，干干净净。
村民议论纷纷：
把死人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听说过，见过的还是头一次，
孙化的朋友，聚集在一起，就是偷来鸡羊，也没人敢进院子来找。他们架起火烤了一只全羊，羊是带皮烤的，羊毛的糊味和羊肚子放出的膻气顺风飘到几十里外。
懒人有懒招，他们先把羊饿三天，只给喝调料水，花椒大料葱姜蒜料酒酱油孜然辣椒面。
羊喝急了，绷着嘴吸几口，后来干脆宁愿渴死也不喝。
几个人把羊的前腿吊在树枝上，掰开羊嘴往肚子里灌，一盆调料水陆陆续续灌下去，羊昏迷了好几次。
肚子漲鼓的羊，在劈柴的烈火中，动了几下就窒息死去。
上边的绳子烧断，羊落到火堆里，抬出来支在架子上烤。
就这样一伙人，还遵循着传统的规矩，给父亲过了五七，就是人死了五个七天。
五个七天后，人的灵魂就离开了生前的家。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还是在六道轮回里，是有规则的，活着的人不知道。
孙化的父亲如有灵魂，可能不会离去。他家让他儿子折腾的挺热闹的，成了法外之地，没人管没人问。
父亲去世后，虽然还埋在院子里，主人成了孙化。
他们小打小闹偷来钱物后，埋在了父亲的坟里，让父亲保管着。
但他死去的父亲也没见过大钱，在孙化抢劫富户家的老太太时，在现场被抓了。
结果是判刑十年。
孙化带着岳帮、余架潜回老家。
三个人来到院墙外，有一堆烂木头，扒开，里面有一个洞，只能趴着爬进去，孙天先爬进去，岳邦、余架在后，依次进入。
进去，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
孙化打开打火机，找到一支蜡烛，点上。
岳帮，余架说
“有火光外面会发现，还是别点灯。”
孙化说：
“没事，这里的人迷信，就是看到了，还以为是鬼火。”
这间房子的墙上有个十几块小木板拼凑的大木板，推开进去是一个有个大房间。
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也有土卫生间，是按宾馆标间设计的。
房间没有窗户，是一个密室，里面没有电，煤油照明做饭，有地下防空洞的意思。
室内有口水井，人工吊桶取水。卫生间的蹲坑深三米，上面木板搭建，可拆卸，深坑的半腰有斜洞通往院外。
人下去了，从半腰的斜洞爬了出去。如果不知道其中机关的人，直接下去，就落到粪坑里。
排气孔通出去在一棵古树下，古树中空，充当了烟筒。
密室中有人活动，古树上就飘起烟雾。
村里的老人说古树上显灵了，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多。传出几十里，求财的、求子的、求学的、凡是想求的，都能求。
古树上系满了红绳，挂了不少还愿的锦旗。
村里有商业头脑的，本想把古树周边开发，建个停车场，盖几间房子，做成饭店商店客房综合体。
能吃能住能烧香能买纪念品。后来由于孙化被抓，判刑进了监狱，古树再也没冒烟。
村里的老人说，神仙走了。古树也就冷清了，渐渐地被人忘记了。
安顿好两个同伙，孙化决定再发展一个成员，负责联络外界，保障后勤，做个耳目。
这个非白来的儿子白光莫属。上次抢劫，白光就没有赶上，错失了同患难的机会，这次要策划更大的事，决不能不带上他。
白来在孙天失踪的补助的协议上签了字，得到二万，又争取到二万，加上开始的一万，一共得到了五万，基本上满足了心理预期。
多年的砖厂工作，他又积累了一些钱，凑了十万，花了五万彩礼，五万置办结婚用品和婚礼，给儿子白光娶了个媳妇。
用钱买来的媳妇，个人素质各方面要比白光强，婚后各种矛盾就暴露了。
没过一年，媳妇跟初恋的同学跑新疆去了。
白光又成了光棍。
父亲白来，在砖厂被吴恩防范，处处谨小慎微，时间长了，恐惧压抑，精神出现了问题。
砖窑厂厂长吴恩重用何兽医，想用何兽医取代白来。
白来想到孙天的死，担心吴厂长会在何兽医的谋划下，对自己下手。
儿媳妇又跑了，他的苦心经营，全成了白忙活儿。
白来以儿媳妇逃走的理由，给吴厂长请假，说去新疆找儿媳妇讨要彩礼。
想暂时离开砖窑厂一段时间，想静一下好好思考以后的路。
白来走的时候，没有和白光见一面。
白光是听一个熟人说，在一个火车站遇到了白来。亲眼看到，白来在去新疆的检票口排队。
熟人言之凿凿地说：
“人一定没有看错，就是你爹白来。你爹白来我还不认识吗？一定去了新疆，估计一年半载也回不来。”
白来去了新疆，儿子白光就感觉，父亲和失踪也差不多，很难再回来了。
白光真正成为家的主人，家只有他一个人，是彻底地在心灵上解放了。
近几天，村里传说，古树又冒烟了，神仙又回来了。
白光心里想：
一定是孙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