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全身赤裸，躺在草地上
三人回去把衣服换了，包在一包，藏在卫生间，等待和武二的背包一起烧掉。
吴厂长对白来说：
“晚上你把我们的和武二的衣服背包放进砖窑里的砖垛里，明天上午砖窑点火，给砖头增加点热量。”
天完全亮了。
吴厂长和白来到了正在往砖窑里装砖坯的现场。在监工的监督下，工人干得热火朝天，你追我赶。
他们的脑子里已经输入了这种大强度的劳动程序，其实不用管，他们也不会自动停不下来。
吴厂长让监工强制工人停下来，讲几句话：
“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喝酒。明天砖窑点火，大家可以休息一天，洗洗衣服，晒晒被子，也可以躺在外面，看看蓝天白云。”
吴厂长清理一下嗓子又说：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今天早上，很早就让孙天送前几天来的那个宋江回老家了。他不愿意在咱们这儿上班，咱们就尊重他的选择。城里派车来接的，孙天把人送到城里的车站，他自己也回家了。给孙天放了两个月的假，因为他两年没回家了。可能过二个月，你们就把他忘记了，给他放的假太长了。你们谁干得好，也让车接出去，回家看看。”
窑工们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
月亮落山了，东方的天际出现的亮光，那就是武二方向。
武二想：
在迷茫失去方向时，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要比绕弯子打转转，走出去的概率大许多倍。
太阳出来了，武二的方向更明确了。一条河拦在面前。河水也像要逃离一样，匆忙流过，波浪上飘起白气。
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早晨，在这个清澈的河水边，武二停下脚步。以前的路，实在是没有停下脚步的理由，必须全力奔走，逃出心理上的危险区。
武二需要给自己整个人降降温，毫不犹豫地跳下河，低头跳跃钻到水下。憋气了许久，冒出头时，武二没觉得冷，而是全身一阵轻松，快要高温烧晕的大脑，重新回到正常的运行温度。
河对岸，近在眼前，划几下水，淌几步，就到了。武二过了河，到了岸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好比逃出了敌占区，回到了人民的怀抱里。
武二脱光衣服，想到武大给他的钱。好在钱包还没有完全湿透，他一张张打开，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晾晒，也不怕风吹去，好像钱离开了人群，就完全没有了价值一样。
钱是有数的，这荒山野地，没有人烟，吹走了，也能找回来。
他一件一件地冲洗衣服。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他想洗净衣服上，这次意外遭遇所留下的一切痕迹。而留在心理上的阴影，他还得在以后的时光里，慢慢去清除。
洗了衣服，挂在河边山坡上的一棵弯曲的柳树上。返青的枝条上，一颗颗芽孢，在阳光中泛出黄晕。
武二躺在嫩绿的草地上，太阳洒在他赤身肉体上，暖暖的。他想睡去，醒来后，全当做了一场梦，不再记起。
他真的睡着了。
一个牧羊人，从十二岁小学毕业，就开始放羊。在这片山里走了十多年。山里的沟沟壑壑，都在刻在他的心里。
人都有梦想。梦想五彩斑斓，只是每个人的梦色彩不同而已。
牧羊人的追求是放羊挣了钱，娶个媳妇，生个儿子，有一个温暖的家。儿子长大了再跟他一起放羊。
可他这个梦想还没有实现第一步娶个媳妇。有个儿子还是个遥远的梦，但他没有怨天尤人，始终保持乐观。他相信，只要风雨无阻坚持放羊，儿子一定会有。
他带着羊群出门，在山里走三天，然后往回走，一个来回一个星期。
在家休息三天，羊在羊圈里，吃固定餐，都一律吃干草。到了山里，羊吃自助餐，挑自己喜欢的青草和树叶吃，有时候还能吃到野果子。
这条河的上游是山里的溪流，是牧羊人放羊区域的主干线。他白天赶羊群到山里，晚上到河边休息。解决了羊饮水的问题外，在河边视野开阔，能及早发现险情，逃离也有方向。
常年在山里放羊，牧羊人练就了好眼力。一只羊离了群，跑到只剩下一个白点，忽隐忽现在山野间，他也能很快锁定目标，及时找回。
牧羊人发现远方的树上挂着衣服，停住羊群。他想：
这地方还会出现洗衣服，挂在树上晾晒的人，十几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不会是仙女下凡，来河里洗澡的吧？
心里疑惑，愣着不动，眼睛瞄向挂着衣服的地方。羊都抬起头，向着主人看的方向看，咩咩地低声叫。
牧羊人蹲下，羊群卧下。他弯腰前行，摸索着接近挂衣服的树。还有五六十步的距离，发现树的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赤身裸体的人。
躺着的人，四肢伸展，肤色红润，在阳关下，肆无忌惮地睡着了。
牧羊人后退几步，躲进树丛里，仔细观察。
他想从树上挂着的衣服分析出草地上躺着的人，有没有危险？是迅速撤离还是再探个究竟？在脑子里运转了半天，觉得是个奇怪的事情，还是等等看。
到底这个人是怎么来山里的？他疑惑地想：
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男子，来山里就是为了洗衣服，光着晒太阳，睡一觉吗？
羊群等不到主人回来，一起站起来叫。羊是种集群的动物，在开阔地带也是挤在一起，可叫声怎么也叫不齐。
如集市一般的嘈杂的羊叫声，惊醒了武二。
武二醒来，仿佛还在梦里，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入梦似幻。
阳光照得武二睁不开眼睛，揉了半晌才适应。武二站起来，抬头望见一片白的羊群，惊奇半晌。武二想：
有羊群就有人，走出大山有了希望。有人，自己就不能光着。是不是放羊的人，看到自己光着身子，吓跑了？
武二发觉自己一丝不挂，连忙跑到树边，取下晾晒的衣服。他穿上半干的裤子，其他的衣服，有的搭在肩上，有的挎在胳膊上。准备到羊群在的地方去。
牧羊人从树丛中，钻出来，吓得武二连忙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