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猎枪走火了

    白来穿上外衣，发呆了一会儿，因为孙天的样子太吓人了，腿还在抖动着。

    他在想要不要再补一砖头？突然一个人影到了跟前，白来吓得坐在了地上。

    武二跑进山里，很快就失去了方向，跑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他远远看到白来，以为白来找过来了，就跑了过来。

    白来说：

    “把我吓死了，你看看，你把孙天砸死了。你把人砸死了，抓住不是被厂长打死，就是被依法枪毙。”

    武二说：

    “白叔，赶快起来，我们一起跑。”

    白来说：

    “我不能跑，一跑住着得和你同罪，也得枪毙。你快跑吧，以后打死你，也不要说来过这个砖厂。不要光低头跑，要看天，向月亮的反方向跑，有山翻山，有水蹚水，就能跑出去。”

    武二也不知道白来守着孙天的尸体想干什么。他看到孙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一定是死了。

    此时，武二管不了那么多了，逃命是他唯一的选择。武二钻进了山里，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来看武二没了踪影，攒足劲儿向砖厂跑。他故意不看脚下，摔了两个跟头，弄一身土灰。

    白来跑到砖厂，跳越过了断墙，定了定神。头发乱得不能再乱了，可他想让头发再乱点，抓了几抓，结果帮了倒忙，头发整齐些，反而没有了人工造假的痕迹。

    然后，一口气冲到厂长门前，离五米左右时，停顿一下，再猛然启动，快速冲刺，一头撞在厂长办公室的门上。

    吴厂长屋里的感应灯亮了，铁门被人撞掉，倒下。

    一个人满脸是土，浑身是血，手里还拿着半块砖头，站在倒在地的门板上。厂长和小情人春梅，被震得光着上身坐起，神恍惚还没醒来。

    他们醒来看到，空洞的门口，站着一个拿着半块砖头的陌生人，吓得春梅喊了一声——我的妈呀，钻进被窝里，不露头。

    吴厂长取出枕头下的土制猎枪，开始瞄准，像是不知道装没装子弹，信心不足，光着上半身，举了半天也没有扣动扳机。

    虽然半天没有开枪，白来也没有蹲下躲。他见过厂长在山里打野鸡，这枪打出去的不是子弹头，是几百个钢珠，只要开枪，枪前面的区域，天上空中地下无死角全覆盖。

    白来见眼前的枪没响，结结巴巴说：

    “……别开枪，是我……是我……我是白来啊——”

    吴厂长大叫：

    “白来？我看你不是白来，你是想谋杀本厂长吧。”

    白来吓得全身哆嗦，半块砖头掉在了地上的铁门上，咚的一声，让吴厂长以为枪走了火，叫了一声，枪头低下，顶在被子上，响了，沉闷的声音，像是猎枪带上了消声器。

    被子上碗口大的窟窿，冒起了烟。床底下呼呼啦啦滚出的钢珠，散了一地。白来早随着枪声跪在撞倒的铁门门板上，垂下头，好像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吴厂长也被枪声吓清晰了，从被窝里拉出蜷缩一团的春梅。春梅差不多是全光着。仿佛是故意光着 便于检查伤情，受伤了容易看出来。

    春梅不知道是谁把她拉出被窝的，闭眼睛屏住呼吸装死。厂长没发现从春梅身上有枪眼，又把她推进了被窝。

    厂长这时才发现门口的人不是倒下了，是在跪着，又把猎枪举起，对着白来。猎枪枪管里的烟，还有几股飘出来，在枪管口萦绕，似乎不舍离去。

    白来抬头又看见厂长的枪口对着自己，说：

    “吴厂长，我真是白来……”

    吴厂长打量一番，惊问：

    “白来，你怎么搞成这个熊样？出什么事了？”

    白来说：

    “厂长，那个小子跑了，就是那个西门主任和吴会计送来的那个小子，跑了。”

    厂长说：

    “是西门送来的，跟吴会计没关系。吴会计是我弟弟，以后长点心眼，别乱说，记住了。他跑了，你怎么这样？”

    白来说：

    “发现人跑了，我和孙天追。孙天先追上的，我没孙天跑得快，等我跑，那个小子用砖头砸死了孙天。厂长，要不要……要不要报警啊……”

    吴厂长拿起砖厂唯一的一部摩托罗拉手机，正要拨号，突然想起来什么。

    吴厂长把头钻进被窝问春梅：

    “报警电话是多少了？”

    春梅钻出来说：

    “报警前，不先给夏局长说一声，后果可不是死一个人的事了？”

    吴厂长说：

    “对，任何事情都得给领导请示汇报。”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吴厂长喂了一声，说：

    “局长，出事了……”

    电话里说：

    “知道出事了，快说出啥事了？”

    吴厂长说：

    “西门主任送来的那个小子跑了，孙天去追，让西门送来的那个小子用砖头砸死了。报警吧……”

    电话里说：

    “混蛋，报警不等于找死吗？记住，老办法处理。谁要是把这事传出去，我一个一个地掐死你们。把孙天的尸体马上就地埋了，对工人说，新来的那个小子，让孙天早起送回家了。孙天也跟着回家休假了，是带薪休假。明白了吗？”

    吴厂长说：

    “局长指示正确，这样两个人都有了去处。过段时间再说孙天休假完了，父母却瘫痪了，需要人照顾，以后就不回砖厂工作了。”

    电话里说：

    “挂了。”

    春梅问：

    “局长没回答你说孙天不回砖厂工作了，这个主意行不行？说挂了，就把电话挂断了。”

    吴厂长说：

    “领导认为我们说的事基本上没有大的错，就不表态，算是认可。万一要是出了错，他也没表态，错的还是我们。”

    厂长吴恩住在三间红砖水泥平房，中间最大的一间，办公室加卧室。其实他在屋里也没多少公事办，主要是睡觉用。

    两边的两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厕所。

    吴厂长让白来去厕所洗洗，说：

    “你这个样子也太吓人了，真要是报案，警方一定认为你就是凶手。”

    春梅伸出头说：

    “去埋人，我就不去了。去了还不得把魂吓掉。”

    吴厂长说：

    “你快穿衣服起来，去厨房对付两个菜，拿瓶酒。喝点。”

    春梅磨磨蹭蹭，好长一会儿，还没把该穿的衣服穿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