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决意
越在道场里疯狂的挥剑发泄着，他必须要面对的东西太沉重了，如果不发泄出来他感觉自己会崩溃的。
突然，一阵寒意袭来，越立刻召唤出布都御魂，因为这股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暗杀者哈桑的气息。
果然，片刻之后，一身黑袍的哈桑出现在越的身后，但是他没有袭击越，只是站在那里。
“哦？居然没有袭击我？我看你也不像是来跟我拉家常的吧？”越冷笑着，他手中的布都御魂微微发光，这是他准备攻击的征兆。
哈桑毫不在意越的警戒，他慢慢的说：“我并不是为了袭击你而来，我只是来告诉你，间桐脏砚大人在家里等着你，他有话给你说。只要你独自赴约，脏砚大人就对你没有敌意。”
越盯着哈桑，他能感受到哈桑并没有攻击他的意图，但是脏砚邀请自己谈话是什么意思？圈套吗？不，不像是圈套，如果要袭击自己，只需要派出saber就行了。
“我明白了，我会去的。”
哈桑的身影就跟他悄无声息出现一样，消失在道场里，他的声音回荡着：“那么请快一点吧，我无法瞒过rider太长时间，如果被别人发现的话，脏砚大人也许就会改变心意也说不定。”
哈桑离开后，越没有停留太久，他就直接去了间桐家，脏砚要单独跟自己谈话，这也许是个机会，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就这样干掉脏砚也说不定。
进入间桐宅后，越直接走进了大厅。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罪户川小鬼。”
脏砚在大厅里，他身边没有哈桑，也没有saber和狂战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敌意的样子：“先坐下吧，既然你都来了，估计也有话要对我说吧？那么我想估计站着是说不完的。”
越的强忍住动手的冲动，他说：“我要说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解放樱。”
越的双眼变成了暗红色，他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百鬼眼，只要脏砚拒绝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攻击。
脏砚看着越突然变红的眼睛，摇摇头：“解放樱嘛？很可惜，这个老夫也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
“即使老夫出手，也无法救起培育到这地步的樱，樱已经具备作为圣杯的机能了。即便现在老夫取出刻印虫，也无法改变樱将自灭这件事。”
越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叫樱已经具备作为圣杯的机能了？
“你到底对樱做了什么？”
脏砚看着越，笑着说：“那还用说，只是为了得到圣杯施加的一点手段而已，十年前的圣杯战争结束后，老夫就把圣杯碎片埋入樱的体内了。”
“上一次圣杯战争，因为圣杯被破坏而结束，四散的圣杯碎片就这么浪费了实在可惜，于是老夫把回收的圣杯碎片埋入了樱的体内，并且让樱保有人类的机能下了一番功夫呢。”
“你这家伙，自己无法获得圣杯，就用这种方法把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圣杯吗？”越的脸色更加阴沉。
“当然，樱正是为此而献给间桐的女孩子，成为间桐的女儿，成为达成玛奇里吾族悲愿的基础，远坂家也明白得很，因为他们和老夫的目的相同啊。”
“但命运也很讽刺，一开始身为无法适应圣杯而备用的樱，居然可以成长到此地步，真是让人吃惊。没想到樱居然有此程度的素质，不但能取得多数从者还未自灭，又能保有着间桐樱的机能幸存下去。这正是圣杯的姿态啊，老夫认为已经可以替代死了心的艾因兹贝伦的圣杯了。”
一股暗红色的灵力从越的体表溢出，越的瞳孔放大着，已经达到了忍耐的极限，百鬼夜行的暗红色的能量围绕着越，连空气也开始震动。
脏砚见到越这个阵势并没有丝毫的在意，他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关于那个黑影的事，你不是也很在意吗？”
就这么一句话，让越停下了动作，百鬼夜行爆发的能量戛然而止。
没有错，越也很在意黑影跟樱的关系，如果现在就出手的话，是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的，越只能收回百鬼夜行，再次强压下自己的杀意。
“老夫找你就是为了商量那个黑影的事，因为要对付它的话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意思？黑影不是你的同伙吗？”
“同伙？虽然老夫曾帮助过它，但是从没从它那里获得帮助，而现在，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越暗红的双眼紧紧盯着脏砚的眼睛，如果有任何的波动，那么是无法逃过越的眼睛的。
脏砚无奈的说：“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已经无法管束她了，虽然能成长为圣杯是很不错，但她却不守规矩。因疏忽而导致自毁虽然好，但不能把人类都卷进来。虽然她是老夫做出来的圣杯，但搞不好会杀光城里所有的人。”
这番话果然印证了越自己的猜想，他说：“果然，那个黑影就是樱，对吧？”
“没错，那个黑影就是间桐樱，不过她本人应该是没有发觉的，圣杯借助了樱的身体现世而已。”
脏砚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老实说，她是老夫所预料之外的。在她力量一天比一天增强的情况下，已经不得不承认。她是带有意识的圣杯。因此，她为了完成自己，就会继续下去吃掉身为粮食的人类灵魂。阻止的方法只有一个，圣杯是由樱的无意识而生，那么只要阻止樱她本身即可。”
“你的意思是？”
脏砚轻轻的说出了那句跟凛一样的话：“只要杀掉间桐樱即可。”
“开什么玩笑！”越大声喊了出来，要杀掉樱这是自己绝对不能容许的事情。
“你想想看，前天晚上消失了？昨天晚上消失了多少人？那么今天晚上消失的人数会呈几何倍数增长吧。”
越咬着牙，说着：“那些人跟我无关！”
脏砚笑了笑：“是吗？但是这样下去，樱会因为无法承受圣杯的力量而被自己的黑影吞掉的，那个时候她就会失去意识，无差别的吞噬别人了。”
“现在你知道你的敌人是谁了吧？就算你打倒了我也没有任何用处，如果放任樱不管，她会杀掉所有人。”
脏砚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包括你身边的卫宫小鬼，远坂家的女儿，他们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要为了一个本就应该死去的女人，让你的救命恩人死去吗？”
越的瞳孔放大着，樱会被自己的黑影吞噬而失去自己是间桐樱的人格，变成无差别的杀戮工具，凛跟士郎会死在樱手里。
怎么办？樱现在几乎是死局了，要为了樱放弃整个城市的无辜生命吗？要为了樱放弃救过自己生命的凛和士郎吗？整个城市的人哪怕死绝越都不会在意，因为他曾经也是一个封闭感情只是作为家族棋子而活的杀戮工具，但是士郎跟凛救过自己的命，哪怕是自己跟士郎和凛没有任何交情和好感，单单就是他们救过越的命这一点，越就一定会保护他们。
“如果是你的话，樱应该也很希望死在你的手里吧？你不必对樱感到抱歉，这只是命运。小伙子，老夫代樱向你道谢。迄今为止，她还未曾为了自己做出什么过，既不诅咒舍弃自己的父亲，也不期望能像姐姐一样万能，只是个活着的人偶而已。但是她最终还是遇到了自己心爱的人，想必已经心满意足了吧，你不必责备自己，因为你是最后一个向被爱的她送出温暖的人啊。”
走在回去的路上，越不断挣扎着，他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已经不是力量不力量的问题了，就算越现在杀掉所有人，也无法阻止樱会消亡的命运。
但是，自己真的不想看到这样啊！
无力感席卷着越的身体，就如同一年前，又要眼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人从自己身边消失吗？
越摇摇头，回到家里后，他就直接回到房间，在进入房间之前，他狠狠打了自己一拳，要把所有的东西隐藏起来，如果樱发现了自己内心的挣扎的话，那对她来说也是极度痛苦的吧？
深呼吸，调整好状态，越走进了房间。
原本昏昏欲睡的樱，看到越来了之后，立即恢复了精神，她微笑着说：“罪户川前辈，你做什么去了？怎么这么久不见了？”
“啊，我在道场练剑呢，抱歉樱，让你感到寂寞了。”
“才，才没有呢。”
樱看起来很有精神，脸颊红红的，但是越知道，樱已经维持不了几天了，她是不完整的圣杯，回收战败从者的圣杯，随着从者被回收得越多，她就会越多的失去人类的机能。
越开始跟樱聊天，从樱的身体感冒开始，一直聊着，越尽可能的用最温暖的样子陪着樱。
“呐，樱，你的身体治好后，你有什么愿望吗？”越轻轻俯身，然后吻住樱的嘴唇，随后笑着这样问樱。
樱的脸红红的，她害羞的说：“愿，愿望的话，只要是能跟罪户川前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愿望了。”
越握着樱的手，笑着说：“那圣杯战争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去到处看一看，走一走。”
樱被越的提议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又恢复了微笑：“那样的话，我们去看樱花吧。”
听起来很不错呢，在桥下的公园里，抬头望着晴朗无云的蓝天，观赏春天的树木也不错，很不错的的事情虽然多，但是说要出门去赏花，真是相符合樱的风格啊。
“那么我们约好了，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去赏花吧，就我们两个人。”
越伸出手，跟樱轻轻的拉着勾，笑着说：“已经拉勾了，所以樱绝对不许反悔哦。”
晚上十点，又到了士郎他们去巡逻的时间了，但是越知道，巡逻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黑影就是樱，要阻止黑影的唯一方法就是杀掉樱。
等到士郎跟凛离开后，越回到房间，看着熟睡的樱，右手若隐若现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救命恩人的性命和心爱之人的性命，真的可以衡量吗？如果无法衡量的话，那么换一个角度，心爱之人几天后也会消亡，那么至少让她死在自己手里，对她来说是不是一种幸福的结局呢？
樱静静的躺在床上熟睡着，她那张柔美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如此纯净无瑕，就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随时都可能四分五裂。
越慢慢走到樱的床前，他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曾经的温存，甜蜜的回忆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心脏。
越望着樱安详的睡颜，眼眶不住地热涩起来。仅仅就是召唤出布都御魂然后轻轻挥刀的事情，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越杀过很多人，其中不乏小孩子，他能够权衡利弊那些被他杀死的生命对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是现在，越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这个人是自己最爱的人，最珍视的人啊，他爱她胜过一切啊！
悄然间，越的右手的光芒消失了。
“对不起，对不起”越跪在樱的床边，哽咽着，他轻轻的趴在樱的被子上，泣不成声。
“我已经，不想再背叛任何人了我已经不想再被背叛了啊”
许久，越擦去自己的眼泪，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的离开，不打算惊扰到樱。
“罪户川前辈，为什么不动手呢？”黑暗中，传来了樱的声音。
越猛的一惊，原来樱根本就没有睡着，越能想象到，樱看到自己手中布都御魂的光芒时的绝望。
“没有关系，动手吧，因为我实在是太担心了，不敢自己动手，所以罪户川前辈，拜托你了。”
樱的声音既带着恳求，又隐藏不了胆怯，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却凝视着逃不掉的死亡。而越却没有发现装睡的樱，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没有任何阻碍的结束樱的生命，越却没有发现。
“我明白的，罪户川前辈选择的事情是绝对正确的，因为不对的人是我呀。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了，所以我要告诉罪户川前辈，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状况了，一天到底有多长呢，下午的时候跟罪户川前辈聊了什么呢，还是那是哪一天的下午呢，昨天发生了什么呢，我已经全都搞不清楚了。”
“罪户川前辈，我已经渐渐地变奇怪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变得连罪户川前辈的事都不知道了，我真的会变成杀了所有人的坏人。”
“所以我有个请求，在我变成坏人之前，由罪户川前辈来终结我，这样的话，我也能得到救赎吧。”
越紧紧抱住全身颤抖着的樱，用尽全力来阻止樱的颤抖。
樱毫不抵抗，明明害怕死亡，明明不想死亡，却请求越杀掉自己的樱，在越的拥抱下终于缓和了下来。
越已经下定了决心，他选择了间桐樱，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后悔，不惜一切代价要拯救樱，哪怕是付出自己灵魂！
“樱由我来守护，所以，樱能原谅我吗？”越轻轻的抚摸着樱的头发，用尽所有的温柔说着。
“罪户川前辈，你在说什么呀？现在不动手的话，我会”
“由我来守护樱，就算是把我的灵魂献给恶鬼，我也会守护樱。”
等樱再次看起来像是睡着后，重复说着要保护樱的越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樱一个人。
残留下来的黑暗中，樱并没有睡去，她吐出痛苦的气息，她已经不能再睡去了，只要自己睡着，那么她就又会梦到那个黑影，又会变成黑影无意识的去街上杀人。
樱仔细揣摩着越的话，他知道，越绝对不会放弃的，而自己这样苟延残喘下去只会慢慢毁掉越而已，而且越最后的那一句话让她实在是太不安心，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rider，你在吗？”
“我在。”
果然，rider一直在暗中保护自己。
“如果刚刚罪户川越对你动手的话，我会杀了他。”
樱的心里叹息着，从者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御主，所以rider的判断就是只要是对樱有杀意的，她都会把他铲除。
“不可以对罪户川前辈出手，如果伤害到罪户川前辈的话，就算是rider我也不会原谅的。”樱轻轻的说着。
rider的声音不带有一丝起伏：“我的任务就是守护间桐樱，只要他对你动手，我就会尽到自己的责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要守护的就只是间桐樱而已。”
“你的意思是，就算是我变得不再是我，你也会守护我吗？”
rider没有回答，这也是间桐樱最害怕的问题，她害怕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虽然越会站在自己这边，但是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的话，自己也会伤害他的。
樱轻轻的从床上爬起来，握紧了左手的拳头，一股魔力在房间里凝聚：“这是最后的令咒了，拜托你rider，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要保护罪户川前辈。”
樱一边喘息着沉重的呼吸，一边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爷爷就由我来阻止，这是我和间桐之间的问题，虽然已经太迟了，但不能继续给他们添麻烦了。”
樱捂着咳起来的胸口说着，在黑暗中亮起来的瞳孔，虽然微弱，但那却是下定决意的魔术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