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担心回不去
没有回山,白子珩在沈穗穗进院不久后也跟了来。林郁之见他没走十分诧异,饭也顾不得吃赶忙拉住他到门口嘀嘀咕咕,定是听闻了乔初的身份,只听他不时发出“喔!啊?”的惊叹。
沈穗穗神色自如,换了件衣服后兀自坐倒吃饭。待院里已来了四五个学生,林郁之才放过对白子珩的盘根问底,道:“那你这十几日就呆在书院里,我得看着你,不能让你师伯担心。”
白子珩心道师伯叫自己眷抄经文,念静心诀,在山上山下哪处抄写都是一样,那“不要下山”应是让自己不要乱走的意思,一直呆在书院里,跟在林师兄身边,便算不得乱走了。
点了点头,眼光飘向屋中正啃着馒头的沈穗穗,心里有些欢喜,有些焦躁,有些不明所以的戚戚然。
饭毕,沈穗穗起身打了个哈欠,对林郁之道:“下午我带孩子们到湖畔去做做操,上午就交给院长了。”
林郁之同意:“好,子珩这几日有闲,下午的课也可接上,你们便一道去湖边吧。”
白子珩蓦地想起第一次在湖边上课的情景,沈穗穗灵动的表情,俏皮的微笑,故作认真的回答,看向自己时那目不转睛的专注眼神,与孩子在一起,她的举手投足都沾了些孩子气,当时未有在意,今日想起,突然发现自己竟记得如此清晰。
沈穗穗按着太阳穴,痛苦道:“睡的不够,头有点疼,我先去补一觉,下午若子珩上课,就容我偷个懒吧。”
白子珩神色一僵,没作声,林郁之侧目:“你还要睡上一天么?”
沈穗穗无奈:“昨晚喝了酒,难受劲儿总是缓不过来,今天坚决不喝了。”
林郁之捋起胡子意味深长地笑:“昨晚,咱们院门口可是热闹的紧。”
沈穗穗哼哼:“把您吵醒了?”
“夜深人静的又吵又打,我怎能不醒?”
林郁之瞧着她,摇头笑道:“你的眼光倒是看得准,莫凡尘不好,乔公子却是真的不错。”
沈穗穗翻他一眼:“您说什么哪?”
林郁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仙枝养得这一对儿女啊,跟她脾气一点不像,心眼儿多,爱算计,事事不肯吃亏,你瞧他给你送的那些衣服,一色儿绿,安的什么心啊?若不是仙枝说明,我还不知道呢,这坏小子!”
沈穗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老头怎么这么八卦?敷衍他:“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嗳,”林郁之还来劲了:“你离了父母孤身一人在我这书院里任师,我便也算得上你的长辈,忠言几句而已,况且我也不是瞎子,这二人对你有意自然能看得出来,莫凡尘这小子就不用说了,那乔公子本是个陌生人,他若无念想,怎会特意送来院匾,昨日验查又怎会帮忙?”
说着啧啧赞叹:“家世显赫尚能做到平易近人,遇到他可算是遇到贵人了,不错不错。”
沈穗穗与老头无法沟通,耸耸肩无谓道:“那您可得好好把您的贵人拖住了,我去睡觉。”
“哎!”沈穗穗走了,林郁之还在唠叨:“那是你的贵人,长辈指点你两句而已!”
说罢扭头看白子珩,“你瞧这姑娘…”倏地一惊,伸手扶上白子珩胳膊,“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一直默默无言听二人对话的白子珩,此刻目光怔然,面色灰白。
说要睡上一天,结果未能如愿,白日再静也终归是白日,窗外的亮光,小鸟的叽喳,朗朗的读书声,始终让沈穗穗处在浅睡眠状态,烦躁非常。
睡不着,索性睁了眼发呆。浣洗过的帐纱看起来还是灰蒙蒙的,那些陈年的污迹渗入纹理,洗不净了。
这张木床,已睡了不短的日子,习惯了它的硬,习惯了翻身时咯吱咯吱的声音,还要再睡多久才能重新拥抱自己的软被棉枕?时空裂缝几时才能再次为她打开?
想到离开,沈穗穗觉得胸口有点闷,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日之后,何倩焦急到发疯的样子,自己的失踪会让家里人仰马翻吧,所有的亲戚朋友同事都在寻找吧,自己的照片上了电视报纸吧?谁又能想到她会窝在一个不明年代的小山村里重操旧业,谁又能想到她在这里玩了一把一见钟情,还开了一朵烂桃花呢?离开……不会永远离不开吧?
干躺着胡思乱想,越想心里越烦,强迫自己又睡了一阵,再醒来时,天已暗了。睡觉是恢复精力的最好方法,可睡多了也不痛快。
沈穗穗坐起身,活动活动酸硬的脖子,听敲门声响起。
“是谁?”沈穗穗没有下床。
“我。”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丝尴尬。
沈穗穗眼珠一转:“你是谁?”
“……开门。”他不答姓名,坚持叫门。
沈穗穗慢腾腾地穿衣服,边穿边道:“你不说你是谁我怎么敢开门,万一你是坏人呢?”
门口默了一阵,低道:“莫凡尘。”
沈穗穗偷笑,睡了一天懒觉后心情还不错,穿戴整齐下了床,头发没扎就散在肩上,将门拉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