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早该放下了
沈穗穗听他的严重，撇撇嘴：“你家公子看待子珩这般着紧到底为何？看不住就要杀？”
秦伟一本正经：“着紧自是着紧，至于为何在下也不知晓，即便知晓也不能告知姑娘。”
沈穗穗不屑的白他眼，指了指头又问：“秦伟，这里是不是被打过？”
秦伟愣，眨眼看沈穗穗半晌，道：“公子吩咐不可告知姑娘。”
此地无银三百两！沈穗穗一记白眼还未翻出，莫凡尘已笑：“这位兄弟有趣，不知家公子何人？”
沈穗穗没好气：“是乔初啊，神神秘秘不知道搞什么鬼？”
莫凡尘了然：“原来是他，走了竟还留人下来看着白先生，用意果真可疑。”
秦伟一门心思只想着完成任务，听二人议论乔初也不放在心上，趴在门边观望半晌，警惕道：“在下得守在寺外，以防老秃驴们夜间再耍花样。”
沈穗穗屁股坐在禅垫上，摆手道：“守便守吧，不过别跑去偷听偷看，若和尚打，我们可拦不住。”
秦伟应承跳出门外，走没两步倏地又回过头来：“你们明日真要成亲？”
莫凡尘扬眉：“怎样？”
秦伟挠挠头：“明日成亲，今夜见面不吉利。”
沈穗穗抓个禅垫朝他扔去：“多管闲事！看好你的大门吧！”
忠心耿耿的俗人也走了，佛堂内便剩下两个假意拜佛的俗人。
莫凡尘低头瞅着沈穗穗，“没事，那走？”
沈穗穗皱眉：“你答应陪我的。”
“只是当着人给个面子。”
“难道要守到天亮？”
莫凡尘轻笑：“谁让守？这里有什么事？”
沈穗穗瞪眼：“他们要带走子珩啊。”
莫凡尘静静望片刻，开口道：“只怕是空操份心，白先生不会领的情，又怎知白先生愿不愿走？听说你叫净然奶奶晚上唤大批村民进寺，此刻还赖在这里不走，强留的做法与梵音寺和尚有何不同？那小子多管闲事，瞧着真正多管闲事的是你！”
沈穗穗脸色“唰”地灰，怄眼瞪着他，却反驳不出话来，憋半晌才道：“要走就走吧。”
“哼。”莫凡尘果然向门口晃悠过去，边晃边道：“今晚本想让看看带回的喜服，却要在这儿守夜。”
“莫凡尘！”沈穗穗忍不住拔高声调：“我们不可能成亲的好不好？不要开玩笑了！”
他在门边停住脚步，背对着沈穗穗道：“是你将我们成亲的事说出来，现在又说不可能？”
沈穗穗恨恨道：“那只是权宜之计，若不这么说，怎能留下来礼佛？”
“理由可以有很多，并不是非成亲的理由不可！”
“可我当时就只想到这个！”
莫凡尘冷笑：“是么？只想到这个，我怎么觉得是故意的呢？”回过头盯着，他目光如炬，直盯得沈穗穗心慌，听他又道：“因为想让白先生听到，想让他生出嫉妒之心，还对他存念想，盼着他能因嫉冲动向你表情，说的对否？”
沈穗穗咬着下唇闷不吭声，脸上阵阵烧热，只觉如被剥光衣服般的难堪不已，他的言语如刀，字字狠劲，堵得无话可说，亦无路可退。
莫凡尘不去看脸色，自顾严厉道：“我只想说，再这样执迷不悟，一意孤行下去，并非什么大胆敢爱，而是强人所难，也让自己难堪，这条路这么难走，几乎没可能，为何还要坚持，放弃吧，也放过自己！”
这一句话将沈穗穗震醒，刹时间，黑暗如潮蒙住双目，耳膜刺痛，喉咙腥甜，一股巨大而无形的力量扎入身体，将心底生生扎裂开条细缝，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缓缓流泻，流成条细长的小河，蒙黑双目看不清眼前景物，却清楚看到那河中浮出染血四字：一眼万年！
是啊，他是守诺之人，自然不可能违背师命，他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但若无莫凡尘提醒，潜意识还在挣扎妄想盼他动情，躬背塌肩瘫坐垫上，沈穗穗浑身无力，后背阵阵冷汗，高热症状又现。
良久无声，沈穗穗还在闭眼痛苦不堪，忽闻人唤：“穗穗。”慌张睁开眼睛，竟是白子珩立在面前，佛堂内只有他俩，哪里还有莫凡尘的身影？
沈穗穗爬起，抹抹眼睛道：“你怎么来了？”
白子珩只望了一眼，就开始眼观鼻鼻观心，轻声道：“莫公子说你有事寻我。”
沈穗穗愣怔刹那，立即道：“是…我想问问慧明大师要带走你的事情。”
白子珩沉默半晌道：“子珩知今晚来意，本也不愿离开，可师伯执意。”
“那是…什么意思？”沈穗穗隐约听出话中意思，却不想相信。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白子珩抬起头看着，绝色脸庞在跳跃烛火的映照下失却那份沉静，清澈双眸中飘着淡淡的忧伤，薄唇抿起再张开，“子珩答应，待师伯为师父做完渡经法事便随他离开里。”
沈穗穗脆弱的心脏再次被无形力量扭痛，想要伪装平静，颤抖的手指却先泄露心情，倏地将手背向身后，低道：“师父的墓怎么办？”
“师伯会请人前来，将师父灵位移去梵音寺。”
“晨…晨曦书院的课怎么办？”已知道答案，沈穗穗还在这废话，脑袋越垂越低，下巴已靠到胸口。
“师伯会请人前来接替。”
院外有脚步声，两个人却都没有动，脚步顿在佛堂前短短一阵便又离去，既而消失不闻。
沉默带着尴尬弥散在佛堂中，过度的安静比吵闹更让人无法忍受，沈穗穗想打破沉默，却没有说话的欲望，脖子仿佛断掉般，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就样不知相对多久，白子珩开口：“穗穗，那…蛇头又不见了。”
沈穗穗听见，却开始向后步步慢慢退着，淡淡道：“那很好，不必忧心。”
白子珩看着的举动，又道：“谢谢今晚来……我们是朋友。”
沈穗穗退到门边，终于抬头，不是看向他，而是看向佛像，木然地看会儿，忽地笑起来：“我们不是朋友。”
白子珩眼中闪过诧色，“穗穗…”
沈穗穗将目光转到他的脸上，声音冰冷，不带一分感情色彩：“抛弃三宝寺，抛弃太平山，抛弃晨曦书院，就是抛弃我们的友谊，我今晚上山来死赖着不走，徒让师伯和你看笑话，是活该，仅这次，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也不会再有为你当傻瓜的机会，祝你在梵音寺生活得开心！”
白子珩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色片，喉结不断上下滚动，手指紧紧握住，紧到关节青白。
沈穗穗仍在倒退着走路，倒退着跨过门槛，眨不眨的盯着他，他的脸，他的手，他的身形，盯到眼底灼痛，唇边的笑容像用刀刻上去般僵硬难看，猛地转身，哈哈干笑两声：“莫凡尘说的对，我早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