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广告效应
沈穗穗皱眉思索不语，这是一个没有史书记载过的国家，可能在另一个时空，也可能是被遗漏，自己无意穿过时间隧道，竟还是场架空游，而原本所在的那个时代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踪而发生变故？能来此地游一游也算奇缘，想要回去，恐怕那条路还是关键。
正想得入神，胳膊被轻触了触：“先生，你还没说我们谁更聪明呢。”
沈穗穗忙挂上笑脸：“都很聪明，都很聪明，晚上我给你们说故事听，如果能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更聪明了。”
蒙尘陋室经过一下午的打扫整理，已干净敞亮了许多，仙枝老太见院中那被褥着实脏的不像话，径直扔出了门外，从家中抱来两床被子送给沈穗穗，直道不能让先生受了委屈。
沈穗穗感激之余与她多唠了几句家常，却不料又惹她哭了一场，念叨着儿子不孝，媳妇恶毒，唯独一个孙儿还算乖巧听话云云。
沈穗穗强撑着微笑安慰她，心中却对她咒骂媳妇不以为然，那莫凡尘的确让人讨厌，但莫净然的娘已然逝去，不论生前为人如何，恩怨都该随风消散，对死者还是尊重些的好。
暮霭天沉，一天又过去了，院子里挂灯的时候，仙枝老太将莫净然留在院中，独自回了家。几人吃过饭，林郁之打水进房给两个孩子轮流洗澡。
沈穗穗去那官道又跑了一个来回，依旧不见轻雾的影子，返回书院，晃到半扇大门边斜靠，手撑着侧首门边，静静看着前方一湖水影，心中焦躁莫名。垂柳依依，月还未起，湖上已有光回玻镜，远处高山层峦，林木郁葱墨绿，忽听身后脚步，珠串轻碰微声，男音道：“沈姑娘正赏湖景？”
沈穗穗回头，暮光照其肌更如玉，眸更如星，表情恬淡平静，唇边依然挂着那让人安宁的微笑。
忙放下手臂，不自然地拉了拉中袖，妄想遮住裸露的小臂，未遂，“是啊，这里的风光真美，空气也没有被污染过，很清新。”
白子珩双眉轻轻一动：“污染…沈姑娘言语甚奇，不知仙乡何处？”
沈穗穗笑道：“我家在苏北，你一定没去过的，那里也很美。”
不知为何，心情很有些雀跃，美丽黄昏中，湖光山色前，他…特意来找自己聊天？
白子珩笑容不变，缓声道：“子珩未曾踏出过太平一步。”
沈穗穗倏地吸了口气：“你是说…你没走出过太平村？”
白子珩颔首：“二十五年间，出山寥寥，随师父前来村中讲课数次。”
沈穗穗惊讶，“难道你一直和你师父住在山上？”
“是。”
沈穗穗抠着下巴想了想，奇怪道：“我觉得你很正常，没有语言障碍啊？”
“障碍？”
沈穗穗不可思议的摇头：“一般常年封闭生活的人，乍一与陌生人接触，都会有些言语上或者举止上的不适应，具体表现可能为结巴，或者说话颠三倒四之类的，你倒没有啊。”
白子珩唇边笑容略略扩大了些，唇纹轻漾，煞是好看：“在下多年来一直在说话。”
“为什么？”沈穗穗不解。没人跟谁说话？跟植物还是动物？他还会自娱自乐呢！
“因为我师父…是个爱说话的人。”提到师父，白子珩目光极为柔和，宁静中泛起一丝忆情，“他总是要我和他说话，即便在生病时，也没有少过。”
“胡先生？”沈穗穗语音几近喃喃，她看着白子珩的笑容和目光，又看呆了去。
“是，他是名师，也是我的恩师。”说完这句话，白子珩停顿了一阵，察觉沈穗穗望着他的表情有些呆滞，轻唤：“沈姑娘？”
“嗯？”沈穗穗脸皮僵硬，心突然狂跳不止，听他又道：“天晚了，早些休息吧。”
沈穗穗心中暗悔下午没多干一件好事，掩饰地抬手揉揉鼻子，垂下眼低道：“要休息了？呃…你住哪个屋？我…我去给你收拾收拾。”
白子珩合掌笑道：“子珩住在山上，这就回转，明日再下山来。”
沈穗穗愕然：“啊？回山上…不住书院啊？”
白子珩点头。得，拍马屁没拍到点子上，沈穗穗干笑两声，“呵呵，好，你回去吧，走山路小心。”
白子珩未动，半晌再次合掌，“能否请姑娘移步？”
沈穗穗惊诧低头望望，自己并不庞大的身躯也将这半扇门堵了个结实，正堵住了白子珩的去路，慌地闪到院里，尴尬道：“慢走慢走！”
白子珩离院，沈穗穗趴在门里头也不敢再抬，丢人丢大发了，什么特意来找自己聊天…原是想走，却被拦了路，这才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好狗不挡道，自己不是好狗！苍天！
一缕朝霞牵引着旭日跃上山巅，太平村迎来了崭新的一天，早起的人们扛起农具下到田间地头，为即将到来的夏收做着准备。有几个孩子也在田边玩耍，拔了狗尾巴草在手中摇来摇去，互相追逐嬉闹，欢快的笑声飘出很远。
一只公鸡带了三只母鸡趾高气昂的晃在田埂边，一时低头啄着地中食，一时仰起大红鸡冠引吭高鸣一番。
孩子中有一人看见了公鸡，踮脚瞧了瞧田边几个正在劳作的大人，清清嗓子大叫道： 头上红冠不用戴，满身雪白走将来。 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
几人抬眼向他瞅瞅，低头又继续干起农活。旁边金鱼缳小丫头不服气的一哼：“我也会！”扯着脆嗓叫得比他还高：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放羊娃龙生稀奇的凑了过来：“你们念得什么诗呀？我怎么没学过？”
小姑娘得意道：“咏鸡诗！你没听过吧，是我们书院的新先生教的，她教了我好多诗，还给我们说狼外婆的故事，说得可有趣了！”
这时，农田里直起一人，笑道：“什么新先生，晨曦书院不是只有一个懒先生吗？”旁边几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不理大人，一皱鼻子只顾对龙生道：“这个新先生是个女的。”
龙生瞪圆了眼睛：“女先生？”
“是啊，外乡来的女先生，她见多识广，会武功，会唱歌，会跳舞，会念诗，会做游戏，去过很多地方，还去过中国呢。”
“中国在哪儿？”
“我不…”
话没说完，旁边的小男孩一把扯住了她，“别说了，新先生等着教我们体操呢！”
两个娃娃掉头就跑，龙生忙叫：“什么是体操？”另外几个孩子都停了玩闹，耳朵竖向了这边。
小男孩边跑边道：“就是最好玩，最好看的东西！教我们不教你们喽！”
龙生眼睁睁看着他们跑走，心里一阵痒痒,按捺不住对新事物的好奇,半晌猛地一跺脚：“我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