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魔
这群可爱的生灵，在纸扎铺门口蹦跳晃悠着，见铺门迟迟不开。一些胆大的麻雀一个扑腾接连从窗口，飞入纸扎铺内。在兰林身边来回蹦蹦跳跳，试探着接近兰林。见兰林还是那般盘膝而坐，仿佛还未从梦中醒来。
这群麻雀胆子更大几分，齐齐扑向兰林身旁。争抢起兰林昨晚呕吐的烧鸡。一时间叽叽喳喳的欢快声、闹腾声打破了纸扎铺内静谧的气氛。给死气沉沉的棺材铺添上一些活力和生机。
要是这些麻雀能通人性。一定会发现此时的兰林，一双本是灵动有神的眸子此刻深深的觑在皱起的眉头当中。一股生无可恋的情绪，从兰林的眉眼深处蕴散而出。给本是阳光普照的清晨添上一抹阴霾。
听见这些叽叽喳喳的鸣叫声，兰林悠悠从盘膝打坐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暗呼好险，刚才的状态好像是着了心魔。
那股生无可恋的情绪，直接把人求生的本能给吞噬的干干净净。还未去拼搏出一个结果，就令人对这个世界产生无尽的厌恶。
兰林回想起刚才的心神状态，更是冷汗连连。朝还在争抢身旁污物的麻雀们，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要不是这些小东西自己怕是要被刚才的心魔给毁掉一颗奋发自强的心。
“没想到我兰林，作为凡人混的差点饿死。好不容易能修炼了，也要被心魔缠身。修为不得寸进。如果这就是命，我也要和命去斗上一斗。”兰林心里暗暗对自己道，“纵然万般不如人，也要去搏一个结果。又何须自艾自怜，消沉在自己的悲哀当中。”
兰林收拾好了心情，挥去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顿时觉得口渴难耐。
“这一夜冷汗流了不少，身体缺水严重。看来以后身边得带个水壶。”兰林起身抓起茶壶，咕哝道。
感觉轻飘飘的茶壶，应该是没水了。兰林随即扔下手中的茶壶，往后院水井跑去。
后院一片狼藉。洒落的棺材碎片，盖住的是变得暗黑的斑斑血迹。水井房彻底倒塌，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兰林趋步越过瓦砾，趴在井口，往井内看去，本是清澈的井水已经被瓦砾覆盖。
“唉！何至于此……”兰林坐在井沿，对眼前的破碎的后院，很是无语的感叹道，“诸事不顺，看来这里的风水，实在不是能修行的地方。不是我兰林不行。”
出生微末，可以不是耻辱。但是活的真是很难——不求住有床，吃有肉，往往连喝口水解渴，都办不到。
“妖人宋全胜，把老子压榨剥削的好苦。”面对艰难的处境，兰林把这一切的苦难都归结于纸扎铺的掌柜。至于更深的缘由，兰林此时口渴的要命，自然没心思去想。
兰林急吼吼的回到纸扎铺的柜台，往钱盒里抓了一把，塞进自己的口袋。
“钱老头，我要去吃早餐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去……”钱老头闻言把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干脆的回应道。
“那你要不要喝水啊！”兰林继续道。
“滚滚……还没完没了，兰小子，你魔怔了不成，你什么时候见过老头子我喝水！”
钱老头对兰林一而再的打扰他的清梦很是不快，大声对兰林吼叫道。
“我知道叫花子不吃早饭，这是懒也是行规！哪里晓得叫花子连水也不喝……”兰林口渴难耐，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果然哪一行，都有自己的绝活。”
一如往常，兰林趋步来到离安乐巷不远街口的早餐铺。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站在蒸笼旁买上四个或者五个馒头就付钱走人。
而是往包子铺内打量一眼，不大的店铺内，摆放着六张长桌，给不大的早餐铺更添几分逼仄。淡灰的地板应该是经过擦洗，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晕，给人感觉十分干净卫生。
“天也大亮，店里还没有人。看来平时应该是没什么人有闲情坐进去，慢慢品尝馒头的美味。”兰林暗自想道。自顾找了个靠里的长凳坐下。
“兰掌柜，要来点什么。”兰林刚坐下，站在门口有点面熟的中年男子跑过来问道。
“兰掌柜……”兰林一时间不知道对方为何会如此称呼，有些疑惑道。
中年男子见兰林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随即呵呵一乐笑道：“兰掌柜，这半月来，你在这平阳镇可是出名了，给我们除去两大害。我们大家都感激你嘞。”
“你是说牛家的牛大力和牛二。”
“是啊，就是他俩，这两头人形畜生平时在平阳镇没少欺负人，现在终于是遭了报应。”中年男子一脸感激之色对兰林道，“镇将府也直接让你继承纸扎铺的产业，从伙计直接逆袭做掌柜，这种事在我们的平阳镇还是头一回。”
兰林这么多年下来，已经习惯做穷鬼的日子。自然是见人防七分，还有三分留下来防自己的嘴。这是穷人的基本生存法则——不看、不说、不做、暗自琢磨。人穷还穷咋呼，就得要遭灾。
“运气罢了。照以前宋掌柜的样子来一份就是了。”兰林见这中年男子，还想再絮叨下去。直接出言打断。爱好八卦的人，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一张嘴张口就来，最是容易让人遭灾。虽然这中年男子对兰林一脸感激之色。但兰林对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生不出什么好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好勒……”中年男子闻言应声回答道。扭头走时眼角好似不经意间，匆匆往兰林脚下瞥了一眼。
不多时中年男子端着餐盘，放在兰林坐的长桌之上，自己也顺势在兰林对面坐将下来。把双手交叉搞在胸前，神色也从开始的感激变成探究之色。肆无忌惮的不断在兰林脸上瞄来瞄去。
“你在看什么，是我脸脏了么！”兰林语气不爽道。心中暗想，“果然言多是小人。”
“没，我发现你也没他们说的那么玄乎，有人说你长得一脸横肉，嘴巴大如碗口，一口一个就把牛家兄弟给咬死。还有人说……”中年男子语气一顿，神情也出开始感激变为揶揄。一脸期待的看着兰林。要等着兰林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