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毛绒手套重新变为手铠, 沢田纲吉使用死气零地点突破在海面上凝出了一条通路，他踏上去，稳步走向了川平。
“我应当没有在你的面前以这样的姿态出现过，”被称为伽卡菲斯的男人单手拉开的自己的面具, 露出隐藏着的那张白发带金丝眼镜的面孔, 他探究的看向沢田纲吉，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彭格列的超直感可以感知到这种地步吗？”
“不, ”沢田纲吉摇摇头，说, “我知道真相的原因很复杂, 但是……”
他伸出带着彭格列戒指的那只手, 轻轻点在伽卡菲斯手中拿着的颜色浅淡的奶嘴上，原本在逐渐加深颜色的奶嘴，就这样也跟周围的环境一样, 停止了下来。
“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沢田纲吉说。
“真相？”川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抬头看向仿若静止了的时空, 笑意加深, “那么你要说什么？贝之意识的继承者。”
作为73的保管者，伽卡菲斯对海贝虹三方基石所蕴含的世界规则了解的非常透彻，他能看得出眼前这一切都与沢田纲吉有关。
但在历代数位继承了彭格列戒指的大空中, 从未有人引发过这样如同幻想般的场景。
解封了的彭格列戒指被使用者引发出纵向时间轴的奇迹，以沢田纲吉为中心, 半径10公里内的一切, 都被禁锢了时光。
不, 或许不是时间停滞。
川平感受着奶嘴缓慢到了几乎不能被捕捉的变化, 这枚在初见并没能完全装入沢田纲吉灵魂的奶嘴，在刚刚他又出现在沢田纲吉面前后，原本正在继续未完成但已生效的诅咒的作用效果，即——继续将沢田纲吉的灵魂转移进去，但在沢田纲吉触碰到那枚奶嘴之后，这一切都没拉长到无比缓慢、几近静止了。
川平思考这一切的速度很快，只是一个呼吸，刚好在他想明白这一切发生的过程之后，沢田纲吉开口了。
“这种状态我只能维持一分钟左右，所以希望您能暂时不要打断我的叙述，”死气状态下的少年面容显得非常淡漠，他几乎用着一种局外人、漠不关心的态度，平淡的对伽卡菲斯说，“我不会拒绝成为彩虹之子的大空，所以您不用着急使用火焰挣脱。”
“哦？”伽卡菲斯挂在嘴角的弧度有些怪异，像是看到了“蚂蚁”奇怪行为的“人类”，他微微欠身，凑到沢田纲吉面前说，“即便你知道彩虹之子悲惨的宿命？”
“即便我知道彩虹之子大空既定的命运。”沢田纲吉回答。
川平挑起了一边的眉，说：“大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美好的事情，温暖柔和的神色在沢田纲吉的眼中浮现一瞬，又如水气蒸发一般很快消散。
他说：“我需要成为彩虹之子的大空，但之后，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彩虹之子了。”
“正一在计算我的火焰对世界融合的影响，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世界融合后，为了维持稳定运转而需要的火焰数目，都会下降。您当时应该是发现了世界融合的先兆，认为目前的彩虹之子不足以维持世界的延续，所以想要摘除现在的彩虹之子的奶嘴，对他们进行替换。”
“被抽取火焰摘掉奶嘴的彩虹之子会死于他们原本的样子，但里包恩他们也随之恢复到原本身体大小之后，您发现世界突然变得稳定，只需要在尤尼死后为彩虹之子补充一个大空，而我恰巧又去往了异世界，所以在原本的世界只有现在的彩虹之子释放火焰支撑的情况下，您也就没有选择继续替换。”
“为了使世界融合，我需要作为“树枝接点”链接世界的“虹”的相关法则，但现在关于世界融合的方式成效测算还未完成，我不能立刻成为彩虹之子，如果那样，在我成为彩虹之子同世界建立了火焰供应的那一刻，正在融合过程中的多个世界立刻就会合为一体，世界会被糅杂的非常混乱。”
“抱歉，说的有些乱，但是我能放慢的时间太短了，”这些话他自己思考了很久，没有透露给任何一个人，而引发的纵向时间轴的奇迹，也是他在多次穿越过程中感悟出来的，这还是第一次使用，“里包恩一见到您大概就会知道我在做什么，一定会阻止我，我假死之后被管的更严了，出门连不带隐藏的护卫都不行……唉……”
“总之，伽卡菲斯先生，请您再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找到融合世界的具体规律后，再把那枚奶嘴交给我保管吧。等到那时候，也希望您能解开其余彩虹之子的枷锁，他们没有必要再为世界牺牲了。”
“你真的很奇妙的一个人，沢田纲吉。”
川平静静地看向自己手中的奶嘴。奶嘴橙黄的颜色不算浅淡，这也就代表着沢田纲吉至少有一半的灵魂，已经从他身为人类所拥有的躯壳中，转移到了这枚小小的世界基石内。
人类的灵魂非常有意思，它依凭于□□、与□□相依相生，甚至可以像壁虎那样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断尾求生，以维持缺少了灵魂的□□的活性。
壁虎断尾，断的是可以丢弃不影响生命的东西，而沢田纲吉的灵魂潜意识中放弃的，却是构成一个人非常重要的部分——自我。
连在乎自己的想法都随着灵魂被丢弃了，所以才会这样冷静，没有一丝纠结疑虑、也没有任何害怕后悔的情绪、狠决的把自己的生命当做可量化的砝码再一次放上了赌局。
“你看起来不想让你的同伴知道这一切，”还有十几秒一切就要恢复正常、而他也要趁时空通道关闭前离开的时候，伽卡菲斯还是向这个令他觉得稍微有趣些的人类问出了他的疑问，“为什么？”
沢田纲吉没有犹豫的，用一种陈述的口吻说：“是我自己的任性妄为，我知道按照我原本的性格，是希望一同与大家欢笑着走在阳光下的，但是现在的我做不到。”
“我大概知道一点彻底消除彩虹之子这一机制存在的方法，如果我想实验，大家会毫不犹豫的陪尝试，但是那太冒险，成功率低，毁掉也轻而易举，如果真的被毁，我所珍爱和重视的大家会和现在的这个世界一起化为灰烬。”
“我做不到牺牲别人去赌我也能活下来的可能性，我想要的是让大家一定能活下去的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必须是100，必须是是万无一失的注定。”
“可我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太沉重了，我不想让他们为了没有办法的事情烦恼。”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川平说。
“那种事情，就到时候再说好了，”沢田纲吉眼角的余光捕捉着一个方向，那里，悬停的正是保管着某样特殊物品的异能特务科长官所在的直升飞机。随着某个庞大计划填补上的最后一笔，年轻的里世界教父，敛住了眼底细碎的光，他开口，声音藏入了再次流动起来呼啸而过的海风中，他道，“而且——”
“我不会让大家伤心的。”
那样，就算被知道了，也无所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