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文轩翡翠店
早上7点，华峰才去睡了会觉，12点钟，被闹钟吵醒，挣扎着爬起来，洗了把脸，出门与小刀会合。二人约的会合地点离文轩翡翠店还有一小段距离，小刀见到华峰时，惊呼：“峰哥，你这是怎么了？”，此时的华峰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精神也有些萎靡。
华峰说：“没什么，昨天晚上睡的晚了。”说完，拿出手机，打开一个图片递给小刀：“这块石头应该是冰种，但里面裂挺多，我估计能取一个吊坠和一些小件，至少值2万吧，上次我来时，张老板报价1万2，我没买，今天看看能不能低价买下来。”
小刀拿过手机，将石头图片记在心中，然后对华峰说：“一会到文轩翡翠店，我来谈价格，争取3000谈下来”
华峰点点头。
文轩翡翠店的张老板是冀省人，今年40多岁，身体已经发福了，他来瑞丽做翡翠生意已经很多年了，但家人都在老家，没有跟过来，张老板寂寞了就会去野玫瑰酒吧，喝喝酒，找找美丽的小姐。华峰和小刀在酒吧碰到过张老板很多次，双方在酒吧没少坐在一起喝酒，大家都是翡翠圈里的人，有许多共同话题，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华峰和小刀到文轩翡翠店的时候，张老板正在陪着一个客人看石头，二人和张老板打了声招呼就去到后面的切石间，这里的切石工小龙也是熟人，大家经常在野玫瑰酒吧一起喝酒。
小龙见到华峰和小刀高兴的说：“你俩先坐会，我切块石头，一会儿忙完咱们再聊。”
小刀说：“你先忙着。”
没一会，小龙回来了，拿来3瓶汽水，递给华峰和小刀一人一瓶，说：“天气太热了，喝瓶汽水解解暑。”
小刀说：“好兄弟，够意思！”，说完，举起瓶子喝了一大口。
小龙也喝了一口汽水，问：“听说你俩不在鑫鑫珠宝干了？现在在哪里干？”
小刀说：“我在鑫鑫珠宝那里干了3年切石工，早干腻了，最近我和峰哥准备在姐告早市兑个摊位，自己干！”
小龙兴奋的说：“还是你俩有魄力！发财了也带上我！”
“发个屁财！”这时张老板送走了客人，来到了切石间，3人见状，赶忙起身和张老板打招呼。
张老板说：“你俩到我办公室喝茶，小龙，专心切好你的石头，别天天幻想着的发财，要是那么容易发财，人人都去做生意了！”
2人来到张老板办公室，张老板新泡了一壶茶，给2人倒上，自己拿起来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问：“你俩知道姐告早市靠什么赚钱吗？”
小刀张嘴就说：“卖石头赚钱啊！”
张老板摇了摇头说：“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就和你俩说一说。姐告早市卖的石头大致分为2种，一种是卖切口料和片料的，这些是面向广东福建的加工厂老板的，这块赚钱是赚钱，但得有固定的客源，还需要大额资金，你们肯定做不了这块，今年在姐告市场里又开了个专区，专卖翡翠成品，这块你们更做不了，你们唯一能做的是卖全赌料，顶多带一些切口料，我说的对吗？”
华峰二人点点头。
张老板接着说：“姐告早市上卖的全赌料几乎全是公斤料，这点你俩应该能看出来吧？公斤料在瑞丽成吨买是50元一公斤，你们小规模拿至少是100-120元一公斤，石头有大有小，就算一块石头的平均成本50元，一块石头卖100-200元，平均价按150元算，你们说说早市上那些摊位一天能卖几块石头？能赚多少钱？”
小花常年在早市卖石头，相应的，小刀对早市也熟悉，说：“有的摊位生意好的，一天10块，20块石头都能卖出去，生意不好的摊位一天也就能卖出2,3块石头吧”
张老板说：“还有一个因素，这些公斤料都是卖给游客，淡季的时候生意怎么样？”
小刀不说话了，低着头思考起来。
张老板继续说：“生意好的摊位毕竟是少数，咱们就说生意一般的摊位，一年淡季旺季平均算一天卖出去5块石头，一块石头赚100，一个月赚15000元，刨除摊位费，租仓库的费用，也就能剩12000元，开个摊位得有人卖货，有人进货，至少需要3个人，这样算下来，一个人一个月也就赚4000元，你出着本钱，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4000元多么？这还是最理想的状态，如果运气不好，买来的石头品相不好，卖不动，那就是赔钱！”
华峰和小刀集体沉默了，张老板说的都是大实话，他俩把早市出摊的事想的太简单了。
张老板喝口茶，继续说：“你们想过没有，早市卖全堵料赚不到什么钱，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去早市出摊？都什么人在卖全堵料？”
华峰和小刀一起摇了摇头，表情就像小学生听老师讲课。
张老板说：“在缅甸翡翠矿上，矿主将开采出来的翡翠原石分为a，b，c，d，e，5个等级，姐告早市上的石头，都是d,e这样最低等的石头，连c级的石头都少见，其实不光姐告早市，瑞丽市内的翡翠商铺明面上摆的石头也是如此，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华峰和小刀又一起摇了摇头。
张老板说：“原因就出在进口税费上，众所周知，我国不产翡翠，翡翠绝大多数都是从缅甸进口，按照海关的规定，翡翠原石进口需要缴纳关税，消费税，增值税等，综合税率将近30，这个税费无论是卖货的老缅还是国内买家，都是无法接受的，再加上我国与缅甸有着很长的边境线，走私很容易，这就导致国内绝大多数的高档翡翠原石都是走私而来。
在姐告早市摆摊卖全堵料的绝大多数是老缅，这些老缅白天在早市出摊，晚上可能就去干走私的勾当，像我这样的翡翠商人也爱逛姐告早市，主要是看看片料切口料，有时候也买点全堵料，目的不是捡漏，而是和这些老缅交朋友，一旦老缅觉得你不是官方的人，还很有实力，就会带你去秘密仓库看真正的高货，这种交易全是现金交易，交易完成，这些高货就进了我们翡翠商的保险柜，根本不会出现在市面上，这些高货只会让熟人看，生面孔是没有机会见到保险柜里的高货的。其实不光是全堵料，好的切口料，片料也是如此，你见过哪家将高档切口料摆在明面上的吗？
这就是翡翠圈爱做熟人生意的原因。其实，这也是翡翠圈里大家都知道的秘密，给你俩说说也无妨，但你俩也不要随便往外说。”
华峰和小刀彻底傻眼，真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张老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嗓子有点不舒服，咳嗽一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其实像我这样的翡翠商人，要么靠买切口料，片料，然后盘货做成品赚钱，要么靠赌高档全赌料赚钱的，看似都身价不低，但也冒了很大的风险，一旦看走了眼，就会亏很多钱，你们胡老板去年切垮了2块石头，伤筋动骨啊！现在我都不敢切石头了，顶多开个窗，开涨了加点利润就卖出去，将风险留给下家。”
张老板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们胡老板为人小气了一些，你们从他那里出来也是对的，你俩来我店里干吧，咱们都是朋友，不会亏待你们的。”
华峰和小刀对视了一眼，2人没想到张老板是这么个意思，如果华峰和小刀只是2个幻想着发财的切石工，那么，张老板的一番话会成功打动2人，但现在华峰有超声探测仪的辅助，情况就不一样了，华峰想了一会，拉着小刀站起来给张老板鞠了一躬，华峰说：“感谢张老板好意，我和小刀还是想尝试一下自己做买卖。”
张老板有点生气的说：“和你们说了这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你们说了，你俩怎么还这么固执那？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了，你俩今天来我店里是什么事？”
华峰去前面店铺把看好的那块石头拿进到了办公室，对张老板说：“本来我想买这块石头的，但刚才您的一番话，对我们帮助很大，为表示感谢，这块石头您自己切了吧，能有点惊喜。”
华峰是一番好意，在翡翠圈，很少有人能像张老板这样和你说这么多干货，有时候内行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你少走很多弯路，避开很多风险。华峰真心想感谢张老板，寻思让张老板赚点，但他却忘了一件事，他是知道了这块石头里有冰种翡翠，但问题是张老板信不信这块石头里有冰种翡翠？
果然，张老板压根不信华峰的话，也难怪张老板不信，所谓神仙难断寸玉，张老板这些年见多了吹牛的人，而能精准判断翡翠的人一个也没遇到。张老板对华峰说：“我刚才说了，我现在不切石头了，你要是看好，5000块卖给你了！”
华峰这时也反应过来张老板不相信自己的话，自己有点想当然了。华峰苦笑一下，没有还价就答应下来，以5000元的价格买下了这块石头。这个价格比小刀预想的价格贵了2000元，但2人都觉得今天自己赚大发了。
从文轩翡翠店出来时，华峰和小刀都没说话，二人走到电动车旁，小刀问华峰：“峰哥，咱们在早市出摊真的能赚到钱吗？”
华峰坚定的说：“肯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