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枪响了？
“咔。”声音清脆而且熟悉，只不过这声音不是从自己手里发出来的，让人心悸。
唐文山停在了起吊机的阴影前，也就是大强的面前，灯泡散漫的光照射在文山的脸上，而大强隐在黑暗中，喘着粗气。
随着唐文山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手枪的轮廓变得逐渐清晰了。
“你最好不要再靠近了。”那声音在唐文山听来有些颤抖，颤抖便是畏惧，畏惧便意味他心里并不确定，但也可能会开枪。
杀手对声音的敏锐力，超乎常人的想象，因为一句话语中，语气所传达的信息甚至能超过文字本身。
男孩已经怕了，他随时可能开枪，手指紧紧勾着板机。
于是唐文山止住了脚步，有些费力，但还是看清了大强的脸，黑暗中，那张脸的轮廓稚嫩而清瘦。
此刻的大强，就完全是一个被吓坏的孩子模样了。
他总是把别人吊在起重机上，自然也害怕被别人吊在起重机上。
“你亲手杀过人吗？”唐文山问道，声音沉稳而无丝毫的情感。
大强扣着板机的手指有些痉挛，他太紧张了，满脑子幻想都是自己被挂在起重机上的狼狈画面。
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否则他就没脸在东津市混了。
唐文山见对方已经被吓坏了，徐徐道。
“看来没有，你要知道，杀一个人很容易，手指轻轻一勾，瞬间的噪音后，人就倒地了，但是有些东西不会一瞬间就随着他的生命所消失，例如他狰狞的脸。”
“你会永远记住这张脸，伴随着你的后半生，每一个黑夜的噩梦里。”
“有两种方法可以忘却此事，一是你连续不断的杀人，二是你把自己杀了。”
“总而言之，如果一生只杀过我一个人，那么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这张脸。”
大强听后，浑身的力气像是被谁抽走了一般，他整个人也慢慢镇定下来，最后，他放下了手里的枪。
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恶作剧归恶作剧，即使再过分的恶作剧，他也没害过别人的性命。
唐文山伸出手，接着道，“帮我点一支烟吧。”
烟还不错，唐文山还在纽克街混的时候就抽这个牌子的，万宝龙，有些臭，劲大。
唐文山带着大强坐在天台上边，脚下是教学楼和操场，远处是东津市无限风光，霓虹闪烁。
唐文山忽然想起自己在东津市的破房子，一个隔音极差的隔断间，忽然心中升起一片豪意。
他要靠着自己，在东津市闯出一片天下。
不过第一笔钱该从哪儿来呢？还干老本行？
不行啊，跟那些职业的打起来，死的不是一般的惨。
想到这，他给自己瞬间制定了一个健身的计划，并准备从明天起执行。
大强心中对唐文山的疑惑是越来越深，他觉得唐文山这谈吐和武力，都不像是一个学校生该有的。
即使东津市卧虎藏龙，但这条龙藏得也太深了吧？而且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物？
“唐文山哥，之前也没见你在新生会上做什么呀？怎么现在准备在男高大展拳脚了？你要是不嫌弃，加入我的黑熊会，我让你当副会长，咋俩实际上平起平坐。”
唐文山笑了一下，看来这小子以为，自己是为了争夺男高地位而来的，准备给自己点好处，甚至还想让自己当他的打手。
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唐文山这辈子从来不欺负两种人，一是女人，二是孩子，他杀的都是奸商，或者法外狂徒。
他从小就在纽克市一个贫民区长大，父亲是帮派里的人物，说是帮派，不过是底层劫匪罢了，挣得钱只够吃饭的。
但是他不想给父亲添麻烦，而且他知道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
于是在一天雨夜，唐文山偷了父亲的枪。
他把那几个总欺负他的人叫到了卫生间。
那几个人以为刘奕讯被打傻了，又要自讨苦吃，欣然向往。
厕所外面有人放哨，就说厕所坏了，这样可以保证他们不被打扰。
卫生间的门从内反锁，防止有人逃跑，就算想逃跑，开锁的时间也得被人拉回来。
殊不知，他们给自己下了一个死亡的圈套。
几个混子将手指捏的咔咔作响，不怀好意地走向刘奕讯。
然后，与电影中相同，刘奕讯忽然举起了藏在腰间的手枪。
三人一愣。
与电影中不同的是，枪直接响了。
三声枪响，枪枪爆头。
为首的三个人倒在地上，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还有几个不算主犯，吓得浑身瘫软，跪在地上求饶。
刘奕讯饶过了他们的性命，然后跳窗户逃了，这一逃，就是一生。
后来因为这件事，刘奕讯所在的街区被人整个干掉了，但陈奕迅知道，这消息是假的，因为他早就给社区的人发出紧急信号了。
但他确实成了孤儿，家里人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他成了杀手。
他讨厌这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两件事，一是学习，二是玩。
至于其他社会上才应该有的东西，这里不应该存在。
所以唐文山知道，大强是不会理解他的。
沟通有很多种方式，唐文山选择了最硬的一种。
“以后，东津市所有老大，只能让我一个人当。”他看着远处东津市的地标建筑东津铁塔说。
大强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有些语无伦次。
“这里涉及到很多社会上的利益，尤其是咱们这里，黑铜的龙哥可是社会上的人物。”
“龙哥？”
“对，黄龙会的龙哥！”大强道。
“龙哥几个脑袋？”
大强想了想回复道，“一个。”
他当然不是真的想龙哥有几个脑袋，而是想这句话有没有另外一层意思。
“那没问题了，只有一个脑袋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唐文山将烟头扔了下去，抛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明天，我会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