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纤云的委屈
筠篁、乌蒙向易冰告辞，骑车来到夫襄的裁缝铺。夫襄拿出料子，筠篁又给乌蒙做了两身。两人骑车往力家寨而来。
出北门，来到雁翅，筠篁从自行车上下来。乌蒙也忙停住。
雁翅是个地名，至于来历已经无考。它在鱼台、力家寨公路的中间。原来这里有座砖窑，现在早已废弃。砖窑内外，长满了蒿草。
“六嫂，咋了？”乌蒙问。
“纤云为啥哭？”筠篁问。
“犯倔呗！”乌蒙笑着说。
“咋回事？和六嫂说清楚。”筠篁看着乌蒙说。
“我和她说，我曾经对燕草发过誓：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她说我说反了，这句话应该燕草对我说。因为燕草死了，要进咱家的老坟。我说，当时我就是这样说的。她说我说的不对。我说当时就是这样说的！她说不过我，就哭了。我说你不准哭，更不能守着我哭。她说我有钱霸道。我就说，我没钱也霸道。她趴在被子上，就哭了。”
“这么倔？”筠篁问。
乌蒙点点头。
“临走她咋说的？”筠篁问。
“她让我回来说，她没相中我。”乌蒙说。
“老七，六嫂这件事办错了。这个纤云相中你了，怕回不了头！”筠篁说。
“一见钟情？这不是耍赖嘛！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死心？”乌蒙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我太能体会纤云的心了。”筠篁说。
“我不喜欢她，她非要嫁给我。这将来能幸福吗？”乌蒙说。
“纤云怎管这些呢？她嫁的不是你，是咱这个家。她喜欢咱这个家。”筠篁说。
“老天爷，饶了我吧！一个燕草，就够折磨我的了。再来一个纤云，我还活不活？”乌蒙哀叹说。
“老七，也许这就是你的命呢！莫怪六嫂。”筠篁说。
“那见了爷娘，我咋说？”乌蒙问。
“反正我是实话实说的。”筠篁说。
乌蒙叹口气，骑上自行车，回到家中。
万清已经准备做饭，月英独自在喝茶。见筠篁、乌蒙回来，脸上露出笑容。
“这闺女咋样？”月英问。
“一表人才，就是脾气有些倔。”筠篁说。
“咋看出来的？”月英问。
筠篁便把乌蒙说的事情，讲给月英。月英细细地听着，沉默不语。
“书然两口子都是老实巴交的人，生的闺女咋这么倔？”月英自言自语着。
“老六说她人穷志不穷。可他忘了，性格倔强的人，才做这样的事呢！”筠篁说。
“人你见了，是要燕草，还是要纤云，现在还是由你来决定。但是，一旦定了，就不能反悔！”月英用犀利的目光，看着乌蒙说。
“我要燕草！”乌蒙赶忙说。
月英、筠篁不由地笑了。
“反不反悔？”月英问。
“谁反悔，谁是王八蛋！”乌蒙说。
“晚上的时候，把饼干给燕草送去。两个人和好吧！”月英说。
乌蒙点点头。
乌蒙来到云英这边，云英问乌蒙相亲的事？乌蒙便把纤云说的一无是处。
“你姥姥是大学生，她的眼光我知道。她相中的人，错不了。”云英说。
乌蒙无奈，只得把对筠篁说的话，讲给云英。
云英听了，哈哈大笑，说：“怪不的群超说你犯烂桃花，果然不假。这个纤云，是你命中克星。你今辈子摆脱不了她。”
“她会这样没皮没脸吗？”乌蒙疑惑地问。
“除非从今以后，你不招惹人家。”云英说。
“阿弥陀佛！我招惹她？动不动就哭的闺女，吓死我了。”乌蒙说。
云英、万三等人哈哈笑了起来。
再说纤云回到家里，一家人同样在等着她。
“相中没有？”一进门，母亲飞雁就问。
“没有。他还不如我高呢。”纤云说。
“那孩子我认识，长的不矮啊？和你博览哥差不多。”飞雁说。
“反正我没相中。我要找个比我高的，能帮我干活。”纤云说。
“就为他比你矮，气哭了？”飞雁笑着说。
纤云点点头。
一家人笑了起来。
“嫁给老七，你干啥活啊！他家有苇箔厂，你嫁过去，不得帮着点？”飞雁笑着说。
“反正我对乌蒙说，没相中他！”
纤云说完，回到自己的屋里。书然、飞雁顿感困惑，默默不语。
真的，飞雁很喜欢这门亲事。易冰来说的时候，满口应承下来。纤云在学校里，学习很拔尖。可队里推行联产责任制，家里没人种地，硬把她拉下来，她总觉着对不住女儿。如今给她寻这门亲，自己心里也多少宽慰点。
吃罢午饭，纤云不顾飞雁的劝阻，就领着妹妹纤霞下地了。
日挂头顶，烤的地面发烫。纤云、纤霞虽戴着苇笠，可没等出村子，汗水就把褂子湿透。纤霞看着纤云，额头滚着汗珠，脸颊晒得通红，但她目视前方，毫无顾忌地向前走着。
“姐，大晌午的，你看地里有个人吗？起了晌再来也行啊！”纤霞埋怨说。
“人家有自行车，起了晌再来，也比咱早到地里。今年卖了棉花，说啥也有买辆自行车。”纤云说。
“姐姐，乌蒙真的没相中你？不是他家来提的亲吗？”纤霞说。
“不是没相中，而是人家早有对象。是嫂子看着他好，便来给我提亲，让人家为难呢！其实，咱和人家，根本门不当、户不对。”纤云耐心向纤霞解释说。
“咱家也就是穷点，可姐姐长的漂亮啊！他不给姐姐面子，就是不给嫂子面子，就是不给哥面子。他可真不是东西！”纤霞说。
“你懂啥？穷还不要命？谁愿意和穷人家做亲戚？纤霞，咱不能妄想。咱爷身子有病，花钱是个无底洞。以后有不嫌咱家的，就嫁给他！”纤云笑着说。
“丑八怪也嫁给他？”纤霞问。
“当然。你不是看过《巴黎圣母院》这本小说吗？里面的加西莫多虽相貌丑陋，但心地善良。要嫁就嫁这样的人。”纤云说。
“我才不呢！宁可打光棍，也不嫁个丑八怪。还有，这次相亲，是他家提出来的。咱家同意了，他家就得同意。他们不同意，就是耍着咱玩。赶集的时候，我碰到乌蒙和那个燕草，非骂他们不可。帮姐姐出了这口恶气。”纤霞说。
“你可别给我惹事！他六哥和咱哥同学呢，常来喝酒。你闯了祸，还得咱哥给你处理。”纤云说。
“那这个亲白相了？不行，宁可让哥打我一顿，我也骂他俩一顿！”纤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