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喇叭裤
万照、万三等人陆续来到，细浪闻到了他们身上那股难闻的气味。见乌蒙毫不在乎，甚是纳闷。
吃饭的时候，乌蒙对细浪说：“姐，大爷、三爷他们的衣服今天做好了，吃了饭，你帮我取去。”
“光给他们换衣服有啥用？牙膏、牙刷也得给他们买。”细浪说。
“我带着钱呢，今天一块买回来。从明天开始，他们每天早上都要刷牙。”乌蒙说。
“如果能让我们洗个热水澡，就更好了。”群超说。
“这是个大事！要有锅炉，烧锅炉又要用煤；可买煤要用煤票，要到物资局买。太复杂了，容我好好想个办法。”乌蒙说。
“你娘把这个家交给了你，我们就是你的兵。一切听你的！”万三说。
“大姨，你把家交给弟弟？那你有钱赔了。”细浪说。
“那是你不了解老七！若他做生意，比你六哥强。”云英说。
“比我六哥强？他能给我六哥提鞋就不错了。”细浪笑着说。
“姐，我是你哄大的。你要和我一边。”乌蒙看着细浪，生气地说。
“你先把那三百四要回来，我就和你一边！”细浪说。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乌蒙说。
云英、万三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五妮给你来信没有？”云英看着细浪，突然问。
细浪顿时扭捏起来，半天才说：“她没有出国留学，去西北了。但她不让我告诉你们。”
“事是好事，但这先斩后奏的毛病不能惯。老七，晚上给五妮写信，严厉批评她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思想。”云英说。
“我姐说了，我五姐的单位，是保密单位，不许随便通信。还是让我姐给她写吧。”乌蒙说。
“你没考上学的事，我已经告诉她了，也告诉三姐了。”细浪笑着说。
细浪说的三姐，就是月英的大女儿力万水。
力万水，1967年参军到北京，后被保送到哈尔滨工业大学学习，毕业后分配到西北核工业基地，从事核物理研究。1976年3月，与细浪的大哥、排行老三的芦千山结婚。
“我的事，你告诉她们做啥？看着吧，她们两个知道了，咱全家人都知道了。”乌蒙说。
细浪嘿嘿笑了起来。
吃完午饭，细浪、乌蒙来到鱼台裁缝铺。夫襄告诉乌蒙，他的喇叭裤也做好了。
乌蒙换上翻领小卡克和喇叭裤，细浪惊呼不已，直说漂亮。
“老七，她是谁啊？”夫襄问。
“我姐。我姑家的姐。”乌蒙说。
“他就是在我背上长大的，累得我到现在还腰疼。”细浪说。
夫襄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们进了新的布料，郁州、青要刚开始流行。你身材这样好，也做身喇叭裤、小卡克吧！”
“我在家种地，穿着喇叭裤咋下地干活？她们说了，穿喇叭裤，蹲不下。”细浪说。
“那城里的女人，都站着解手了？”夫襄说。
乌蒙、细浪哈哈笑了起来。
“衣服合不合身，全凭裁缝的手艺！既是喇叭裤，穿着又舒适，我能做的。”夫襄说。
“快给我姐量吧，我做主了！”乌蒙高兴地说。
“又胡闹。大姨那点钱，你省着点花吧！”细浪说。
“你别管！从小到大，我还没送你东西呢！今天先送你一身衣服，明天再送你一双高跟鞋。”乌蒙说。
“真的？”细浪惊喜地问。
“真的。穿喇叭裤，必须穿高跟鞋。你瞧，这裤脚都扫地了。”乌蒙说。
细浪一见，果然如此，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夫襄给细浪量裁完尺寸，把云英、万三等人的衣服交给乌蒙。细浪把衣服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两人又来到供销社，给万照四人买了牙缸、牙刷、牙膏、脸盆、毛巾，这才返回来。
云英正与万三等人喝茶，见乌蒙穿着喇叭裤进来，惊诧地看着他。
“娘，这就是喇叭裤，现在最流行的裤子。”乌蒙得意地说。
“穿这裤子，都不用扫地了。”万三调侃说。
“穿这样的裤子，要穿高跟鞋。明天我要去县城，买高跟鞋去。”乌蒙说。
“弟弟答应也给我买一双。”细浪说。
“行，钱在他那里，他说了算。”云英说。
“娘，那个钱留着我做生意用的，不能动。”乌蒙赶忙说。
“那你把我的钱，跟燕草要回来？”细浪问。
“咋又提？我有办法的。”乌蒙说。
“瞧瞧，是不是做生意的料？”云英笑着对细浪说。
“哎，忘了问你：做衣服，你签个字就走了。那钱谁去付？”细浪问。
“反正夫襄不跟你要，也不跟我要。”乌蒙笑着说。
“六哥去支付？你可真有办法！”细浪笑了起来。
“以后，就跟着老七享福吧！”云英说。
“弟弟，挣了钱，你可不能忘了我！小时候我背着你，到现在都腰疼。”细浪说。
“姐姐，放心吧！等我挣了钱，先治好你的老腰病！”乌蒙说。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乌蒙、细浪骑车来到月英这边。月英、万清、筠篁正在喝茶，见乌蒙穿着喇叭裤进来，诧异地看着他。
“这是啥裤子？还不快去换下来？”万清说。
“舅，这叫喇叭裤，现在城里最流行的。”细浪忙说。
“若是城里人都穿这样的裤子，环卫工人不用扫大街了。”万清说。
月英、筠篁哈哈笑了起来。
“六嫂，给我五十元钱啊！”乌蒙说。
“要五十元钱做啥？”筠篁问。
“买高跟鞋。穿喇叭裤，要穿高跟鞋。不然，就像咱爷说的那样，环卫工人不用扫大街了。”乌蒙说。
“那也用不了五十啊！”筠篁说。
“我还要给我姐买双呢！”乌蒙说。
“弟弟也给我做了身喇叭裤。”细浪高兴地说。
“那等一会。”
说着，筠篁起身，要回家取钱。
“不用了，让你爷给他。”月英说。
万清站起来，拿出五十元来，交给月英。月英接过来，交给细浪。
“让你姐替你拿着吧！钱在你手里，我不放心。”月英说。
“行，给谁都行！”乌蒙尴尬地说。
“我这里还有二十，也一块给你们吧！到了县城，领着老七吃顿好的。”
筠篁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元钱，交给细浪。
细浪接过来，连忙应诺。
细浪见太阳西斜，便与月英告辞，恋恋不舍地回到家中。慧英问乌蒙在家做啥？细浪说跟着暮云学拳。慧英甚是诧异。
“她个家奴的闺女，会啥拳？谁教她的？我咋不知道？”慧英疑惑地问。
“那个时候，箕尾湖畔，谁不会个三瓜两枣的？不足为奇。”坚石说。
“她就是给咱看家扫院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像会武的人啊！”慧英依然疑虑重重。
“弟弟明天来，让他给你比划两下子，不就知道了。”细浪笑着说。
“他来做啥？”慧英看着细浪，问。
“今天，弟弟给我做了身喇叭裤，明天再去县城，给我买双高跟鞋。”细浪高兴地说。
“你大姨和你妗子都知道？”慧英问。
“知道。妗子还把买鞋的钱，放我这了呢！”细浪说。
慧英点点头，说：“老七这个年龄再学武，晚了。”
“给他准备个沙袋吧！练练臂力也是好的。”坚石说。
“练臂力还用打沙袋？推上一年小车，臂力就出来了。”细浪说。
“你让他打沙袋，他能坚持。你让他推小车，老七才不干呢！”坚石笑着说。
“我大姨指望弟弟做生意，给她挣钱呢！”细浪说。
慧英、坚石一听，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