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艾安西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艾安西独自在一栋年久失修的破屋里，一手拿着又干又硬的烧饼，一手拿着一只水碗。冷风不断拍打着门窗，不厌其烦地吹开艾安西屡次关上的门。
她孑然一身，形单影只，迷茫，无助，不知该何去何从。冷风一阵阵地刮进房内，只有一条毯子的她被冻得瑟瑟发抖。
她把烧饼泡进水里，再咬了一口。短时间的蘸水只能软化干硬烧饼的表皮。她思绪再三，最终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站起身来，手指蘸水，在地面上画起法阵。
木地板和水并不是很好的施法媒介。她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她身无分文，不可能再去买施法道具。
不久过后，一个圆形法阵画好，艾安西向内注入法力，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她施展法术，半空中刮起一道黑风。这黑风越刮越大，越刮越猛，黑风形成龙卷，把法阵包裹在风暴的核心。
“妖风护御，请灵来见；妖风护御，请灵显能；妖风护御，请灵降神通！”
黑风戛然而止。
艾安西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招引附近强大的灵魂，不论是善是恶。这个法术或许能帮上自己，但更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她嗤笑了一声。她当然怕死，也怕招来恶灵，但她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反正自己身上的干粮绝对熬不过这个冬天，不如放手一搏——
她抬起头，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颗散发着清幽蓝色的光团。
“你就是我招来的强大灵魂？”她发问。
余炬刚刚被召唤过来，整理了一下情况。他第一眼看见了面前衣装褴褛，面露稚气的小姑娘。
“看起来不是很友善啊……”他轻声吐槽。
“你能做什么？”
“等会，让我确认下情况……是你召唤我来的？”
“没错。”
“为什么？”
“过不了几天，我就要饿死。在死之前，我要复仇。所以我需要招你过来。”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复仇？”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余炬看向女孩。
“小小年纪就苦大仇深的可不好，容易长皱纹。”他调侃道。
艾安西显然没有接受这份调侃，眉头一皱，说：“我本来以为，招来的强大灵魂会诱骗我签下什么险恶的契约，没想到居然会调侃我。”
“啊哈。”
艾安西叹了一口气。“既然我都把你招来了，总要麻烦你点什么。你能帮我填报肚子吗？”
“我做不到。”
“签订契约，让我获得力量呢？”
“这个我也做不到。”
“……还挺光荣。这样吧，你能做啥？”
“我粗懂些法术，还会吸光吐光。”
艾安西长叹一口气。她有点后悔画那个招灵法阵了。她盯着眼前这个谐星一样的“强大灵魂”，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次轮到余炬问了：“少女哟，既然你那么想签订契约，那你又会些什么？”
艾安西沉默了。又过了许久，她说：“我会一点法术。”
“这不是还不如我么。”余炬轻笑。“算了，毕竟我确实有需要你的地方。”
“什么？”艾安西咽了咽口水。
“陪我聊天。”
“……”
“先介绍下自己吧。我叫余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艾安西。”
“想要复仇？”
“嗯。”
“为啥想要复仇呢？”
“因为我生来就会法术，村里人都害怕我。有一天，他们趁我爸爸不在家，冲进我家里，烧了我家，还，还……”艾安西越说越哽咽。
“别着急，你慢慢说。”余炬连忙安慰。
“还杀了我爸妈！”艾安西终于说出口。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他们杀了我爸妈，还要把我赶走！我恨他们！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余炬见触及小姑娘的逆鳞，自觉有些对不起。听完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更是扼腕叹息。像这样有法术天赋的孩子，如果能早一点送到城市，送到一名职业法师处当学徒，哪里会有今天这般命运！甚至，但凡村民开化一点，也不至于动用私刑，将一个家庭活活拆散，毁灭！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语言，什么样的行动安慰艾安西。艾安西已经泣不成声，两行泪水已经从眼角落下，就连冷风也吹不干。
看着面前可怜的孩子，余炬心想：这孩子已经如此凄惨，绝不能再让复仇将她荼毒成恶鬼。
先试着引导她吧。余炬开口道：“所以你才需要力量，对吗？不仅仅是复仇的力量，还有保护自己与自己所爱的力量？”
“嗯！”艾安西抹了一把眼泪，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却还是止不住抽泣。
“好，艾安西小姑娘，你很有志气！”
艾安西脸上的泪水已止住流淌。
“余炬，我想变强！”
“好！你想变强，我有办法！我会法术，也会教法术，自此以后，你拜在我门下，当我的法师学徒，几年一过，我包你变强！怎么样！”
“好！”艾安西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
“那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月下，干冷的风仍在像刮刀一样剔肉刺骨，谁也不曾想到，未来的法师界会被一人一鬼闹个天翻地覆！
余炬领着艾安西来到外面。艾安西披着毯子，仍然在瑟瑟发抖。余炬见状，发动法术“制热”，艾安西感到一股暖流覆盖全身。
“暖和吗？”
“暖和。”
“以后我会教你这个法术的。”
余炬领着艾安西朝一处山坡上走去。
“余炬，你要带我去哪？”
“你可是我的学徒，导师不帮着解决学徒生活困难怎么行？”余炬半开玩笑地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再叫他的本名，心情相当好。
二人来到山坡上一处新挖掘的痕迹前。
“姑娘，记住这里的位置，当你实在生活困顿时，记得把这里挖开，切记，你只能取出这里东西的八分之一！”
艾安西似懂非懂地看着松动的土块，问：“为什么啊？”
余炬邪魅一笑：“我与脚下的智慧生物有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