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江晚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你有些奇怪。”
江晚微微一怔。
对啊,他们相爱多年,递给他一个苹果不是件很寻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自己要如此卑微。
亲吻着他嘴角下的食物残渣是理所应当的,搂着他、闻着他发间的香味睡觉也是理所应当的。
像个正常人似的爱年旧更是理所当然得不能再理所当然的事情。
江晚搂着年旧,说:“哪里奇怪了,分明就是太饿了,还有你太美了,所以才一不小心把一整个苹果都吃了。”
年旧摸了摸头,说:“你在笑我是个秃子!”尽管年旧光头的样子依旧如此绝尘。
江晚听到年旧在和他调侃,压抑的心情好了很多,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剑拔弩张,年旧也不再清冷的模样,之于江晚而言,年旧终于有了除愤怒之外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江晚卑鄙的侵蚀,又或许是因为年旧的慢慢习惯。谁知道呢……
“我怎么敢笑小年?”
年旧说:“怎么不敢?晚上吃什么?”
他在问晚上吃什么!年旧居然在问晚上吃什么!
江晚有些激动,颤抖着声音说:“小年说吃什么,那就吃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视线很模糊,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年旧在说:“我想吃鸡蛋番茄面。”
年旧轻启红唇,缓缓的说着话时,江晚觉得即便是今晚山珍海味,也没有年旧的嘴唇很诱人。
他终究是没有忍住,亲了上去。他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想要年旧。
年旧虽然还是会有些不适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推开江晚。
这就足够已经让江晚神魂颠倒了。
爱欲从来就不是个糜烂的形容词,而是情到深处无法自拔。
江晚轻轻的放开年旧,脸颊绯红的说:“我去给你做。”
江晚取下手腕上的手表,挽起袖口,走进了厨房。他从冰箱里拿出两颗西红柿,还有鸡蛋,开始做了起来。
江晚不是天生的厨子,他开始学做饭是在等年旧的那几年,每天疯狂的想他的时候,就会做一桌子好菜,但是每次都会做一个榴莲披萨。他不吃,就静静的看着菜肴,闻着臭得要死的榴莲味,最后落得个泪流满面。
他揣测过年旧的喜欢,觉得年旧会和其他人一样喜欢牛排、澳洲大龙虾之类的。原来,自己为年旧做的第一顿饭是煮面条。
水开了,他的手微微颤抖,面条刷的掉到了滚烫的开水里,他觉得有点少了,又抓了一把放了进去,可放了进去之后又觉得有点多了。
江晚自嘲的看着锅里的面滚烫,等熟了之后就开始炒西红柿鸡蛋。
他从来没有做过西红柿鸡蛋面,他觉得应该是这么做的。
在厨房里挣扎了好久,终于弄好了。
他很没有自信心的端到餐桌上,说:“你尝尝,不好吃的话,我们就出去吃。”
年旧从沙发上起来,伸了伸懒腰,优哉游哉的走到餐桌面前,坐了下去,挑起面条,吹了吹,塞到自己的嘴巴里。
“好吃!”
霎时,点亮了江晚昏暗的心。
“真的吗?”
“嗯,你要不要尝尝?”
江晚拿起年旧用过的筷子,挑了几根放到嘴巴里。说实话,他觉得年旧是在哄他,这面条分明寡淡无味,怎么会好吃呢!
他抬起头,看着年旧嘴角洋溢着笑容,又觉得年旧说的对——这面条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
江晚把筷子插了回去,说:“你吃吧,锅里还有。”
他从厨房端出一碗面条,坐在年旧的面前,斯条慢理的吃了起来。眼神却飘向了年旧。
年旧很饿的样子,把碗里的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江晚不饿,况且平日里就吃的很少,但他还是把碗里的面条都吃掉了。
吃完后,他顺势将年旧面前的碗拿了过来,准备去洗,却被年旧拒绝了,“你做的饭,碗就由我来洗吧。”
江晚微微一怔,他看着年旧璀璨的眼神,突然醒悟,原来这就是爱情。
早上还觉得年旧离他很远,这会竟然觉得年旧也在向他走来。
他哽咽着说:“你才刚出院,下去吧。”
没有等年旧说话,江晚抢过碗走向了厨房。
水很冷,江晚的心却像炭火烤着似的,暖暖的。他以为这场他一个人的爱情,注定是他全力付出,不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年旧。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水里,本来就不多的两三个碗,很快就被江晚洗得干干净净的。
等他出来,却看见年旧在擦桌子,他轻轻一笑,接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年旧的面前,说:“喝点水吧。”
他记得年旧喜欢喝白开水。
“谢谢。”
“刚吃完饭,出去走走?”
“嗯,好。”
江晚从衣柜里拿出意见外套,递给年旧说:“穿上吧,早晚温差大,夜里寒。”
江晚知道年旧从来都只喜欢穿休闲、运动装,不喜欢穿正装,所以他递过去的是件棒球衫。
年旧接了过来,“谢谢”,然后又把沙发上江晚的黑色外套递了过去。
江晚也接了过来,穿在了身上,说:“那走吧。”
年旧跟在江晚的身后,走进了电梯。这套房子虽然小,但是它是一梯一户的,入户门口就是电梯口,也没有几户人家。
电梯的墙壁锃亮,江晚看着年旧的光脑袋,忍不住心酸。
虽然现在年旧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昔日躺在病床上衰败的样子却深深的刻在了江晚的心里,他不动声色的拉着年旧的手,暗自下定决心,坚决不会让年旧再受到伤害。
陷入爱情泥沼里的江晚,早就忘记了身边的这个人有多厌恶他,多讨厌他,多想远离他。
外面的风不大,微风徐徐,江晚牵着年旧的手走在河边。河边有一条步行的小道,人很多,大多是吃了饭出来游荡的人。
年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默默的挣脱江晚的手。江晚倒也不想强迫他,毕竟这是他与年旧第一次出来压马路,年旧害怕别人的眼光也是情有可原的。
两人静静的走着,竟然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是……偏偏有人搅乱了江晚内心的静谧。
“我的爱豆,居然出柜了,他居然喜欢男人!”
一个女孩子坐在河边的椅子上捧着手机哭得歇斯底里。
江晚有种很不好得预感,他感觉那个女孩口中的“爱豆”是易小北。他飞快的拉着年旧的手,三步做两步的离开这里。
他不敢赌,万一那个女孩口中的“爱豆”真的是易小北呢?万一,年旧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呢?
年旧很困惑的看着他,问:“怎么啦?”
江晚故作轻松的解释:“没怎么,就是你刚刚出院,我们还是不要在外面晃悠那么久了,等小年身体养好一点,咱们再多逛一会。”
年旧点了点头,跟着江晚离开了。
夜幕苍苍。
江晚打开灯,年旧进了客厅,坐在了沙发上。江晚也跟着坐了下来,可是他看着年旧发呆的样子,心里发憷着。
他忘记了年旧失忆了,根本记不得易小北是谁,只觉得年旧心里旧是在想着他们。
嫉妒得种子又一次在江晚的心里生根发芽,很快就长成一棵苍天大树,他没有忍住,将年旧按在沙发上,亲了上去,
他问年旧:“你会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对不对?”
问完,他就后悔了,他说过他与年旧相爱多年,快要订婚了。情谊深厚的恋人是不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的。
年旧疑惑的看着他,问:“我们真的是恋人吗?”
江晚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年旧相信,其实,他还想更深层次的证明他们确实是恋人,可是第一次与年旧的亲近,让年旧很不开心。他只能作罢,他不想做出任何事情让年旧有机会把自己推开。
□□迷漫着他的嗓音,江晚低沉、沙哑而禁欲的说:“当然。”
年旧往后退了退,说:“我想看会电视。”
江晚知道他又在退缩,顿时开始讨厌自己,为什么又在做年旧不喜欢的事情。
突然又觉得非常可笑,曾经幻想过年旧要是在身边,自己会如何如何的爱他。当年旧真的在自己身边,自己小心翼翼得像一条被冻得濒临死亡、慢慢靠近火堆的狗。冻得瑟瑟发抖,却害怕身上的冰渣子掉在火堆里。
江晚把遥控器拿给年旧。
“你喜欢看什么?”
江晚说:“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我们家都听你的。”
年旧翻着电视节目,不知道该干什么。突然,江晚的手机响了,“喂……”
电话那头是老管家。
“少爷,那个文件袋里的资料,您最好还是看一看!”
“好。”
江晚挂掉了电话,如果不是老管家的提醒,江晚选择性的忘记了那玩意。
江晚也不想看,因为他知道里面记录的是自己不愿面对的。他不想看见他的小年与别人恩恩爱爱,然后落得遍体鳞伤,更不愿意看到他的小年,与别人深情万种。
文件袋里记录的东西就像一根扎入他心底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