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放弃
落梅庄一股暗香让沈浮生醒来第一次感觉到安心，陆子轩在人到齐后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些糕点茶具，一时间还真有品茶闲聊的风味。
沈浮生虽然刚刚吃完饭没多久，但他始终秉持糕点是属于另一个胃的原则，他小咬一口一股略微酸涩甘甜的味道从口中散开，他眼睛亮亮的盯着手中方方的糕点：“梅果味的！好香。”
在一旁泡了一杯茶的林萧寒忍俊不禁：“师兄还是一如既往对吃格外有研究，尝个味就知是何种东西做出来的。”
一边的陆子轩颇有种见了鬼的模样，但所有情感只能在瞳孔震慑里面展示，他如果表现出来很有可能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这个冷的跟大冰山的姑娘自‘沈浮生’在的这段时间都没笑过一次，面部表情少的可怜最明显的就是皱眉，不过也只有在沈浮生的眼底下她才会跟平常的少女们一样笑。
虽然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从打他入门之后这个师妹就天天围绕在沈浮生身边，在沈浮生不知道的时候他俩私底下还较量了好几次，以后这种日子怕是少不了。
“师妹，你这个院落待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疲惫都散去当真厉害，唉，我要不也在我的屋子旁边种点小花小草呢……”沈浮生咂吧着嘴巴思索着。
林萧寒有些奇怪道：“师兄那边不是最不缺珍惜树木花草了吗？沈宗主以前给师兄置办了好多灵木灵花，都是长期修炼可以修炼成精的植物……”她话一顿紧抿着唇突然想起来沈浮生不记得事，而且那一整座山的积雪能看到才怪呢。
一旁沈浮生倒是没注意到林萧寒晦涩的眼眸似点醒般：“哦，难怪我下石阶的时候总闻到一股幽香，雪太多我根本没注意到。”
“别想那么远，你当下是把你的功力都拾起来。”陆子轩冷不丁的给沈浮生泼了盆冷水，“你以前就是个战五渣的咸鱼，现在有了金丹中期修为也学不会运用，知道自己练的什么谱，本命剑叫啥吗？”
沈浮生：呃，好凶一男的。
他弱弱看向林萧寒，前一秒还亲近自己的师妹现在也是跟对方统一战线沉默的看着他，好吧，他们都是对自己十分熟悉的人，知道他说出想要养花草的时候就是要开始摸鱼了。
这可是人人都想修炼成仙抵制魔族入侵有多少的能力扛多少责任的时代，他从前仗着自己修为低就大摸特摸，大家都不会强要求他去干什么，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现在是金丹中期长老不再是筑气初期的小傻蛋。
沈浮生心虚的目移，感觉刚刚吃的一口梅果味糕点都恰喉咙发出阵阵酸味，终是抵不住两道灼热的视线沈浮生一咬牙一跺脚胡乱道：“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练就是了好吧我练就是。”
话完两个‘大家长’都明显十分受用，喝茶的喝茶、擦剑的擦剑一派和谐，沈浮生心里mmp面上笑嘻嘻。
林萧寒很抱歉刚刚没有向从前站师兄的边但她不后悔，玄剑宗一直都是绝对中立门派，直到‘沈浮生’的出现渐渐成为了混乱中立。
它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正派，也不会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要护整片天下安定，它就像一股清流里漂浮的枝叶，可能随时会停靠在一个坎子等待水流将坎子冲破再向远方流淌，也有可能与大部队分道扬镳独自走一道慕名的小溪流。
即便如此这片枝叶也随着如今的修仙界动荡不安。
在沈浮生看不到的地方有大片百姓的无辜丧命，只因魔尊即将冲破牢笼魔族势力大起，宗门之间利益的勾扯，新仇旧恨……
不稳定因素实在是太多，隐藏的危机会随时袭来，她和陆子轩不可能随时都护得住沈浮生，为了不让自己现在世间唯一操心的牵挂落入他人之手，只能拼命的提升自己。
但更为重要的是沈浮生自己本身的能力，亏于‘沈浮生’之前吸收玄石疯狂提升修为，在不知道的地方修炼剑术……要不然不会有如今金丹修为的沈浮生。
林萧寒和陆子轩都有些一言难尽，因为‘沈浮生’他们被迫归为混乱，被许多家宗门和魔族记上仇恨走向孤立无援地步，但也因为他沈浮生才有了一线生机，宗门内部才会出乎意外的团结一致对外，这种自相矛盾的情感终是让人无法评判他的好与坏。
而且久而久之下来混乱似乎真的很适合当下的他们。
陆子轩像沈浮生第一次见他时沉稳道：“我们不清楚你先前修炼的是什么剑法，那剑法我曾见过几次让人说，实属是有些诡异，与散修和玄剑宗剑法不同，更像是自成一派……这个先暂且搁置，你先跟着林师妹学本门剑法吧，凭借着你超强的肌肉记忆应该无需多久。”
“后是本命剑，这个你可能要问你哥了，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本命剑时它已经快要震碎，名唤……”陆子轩哽了下继续道，“破财。”
“……”沈浮生沉默了，破财？破他的财还是破敌人的财？
陆子轩心里默默心疼一下沈浮生的本命剑，当初他听到沈浮生这样叫自己的本命剑的表情和此刻的沈浮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谁好人家起名克自己呢。
沈浮生震惊过后脑子飞速运转夸赞自己取名的艺术性:“不错不错，破财剑，戳谁谁穷!”
陆子轩、林萧寒:……很好这很沈浮生/师兄。
安排好沈浮生后林萧寒也不再多留，她将剑入鞘:“师尊还给我安排了别的事，我就不多留了，师兄多四处逛逛……可以让陆长老带你下山看看。”
后面一句说的很小声似乎是躲避着什么，还没等沈浮生反应林萧寒便头也不回的御剑离开。
他选择和陆子轩对视寻找突破口，后者只是小幅度轻摇着头。
好吧，神神秘秘的不一定是好东西，在林萧寒对自己说能出去玩时他觉得自己头发每根毛发都翘起来了，咳咳，希望没有表现的那么外露。
“唉本来是消食的，这下又给吃饱了。”沈浮生拍拍手掌心的杂碎起身拍了拍，“走吧，下一站。”
……
林萧寒并没有向云清山的方向去，而是转到了沈翎曦所在的内门长老阁，林萧寒拜了一礼后就直直望着处理工事的沈翎曦。
翻着竹简的沈翎曦轻笑一声温和的看向一脸正色的林萧寒：“怎么了？”
“师尊，您这样沈师兄永远无法获得宁静，他本就对这方面敏感您却……”林萧寒适时停止话头点到为止，她如果继续说下去就肯定会被对面那个笑眯眯的人定为不敬罪回去反思。
她冰蓝花似的眼眸直直盯着沈翎曦墨蓝的眼眸，对方似乎没有开口回复她的话，只是静静看着嘴角的笑也渐渐消失。
“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他，方方面面，我都知道……”沈翎曦似自言自语般说着，“可就在我不知道的那一刻，他，出事了。”
男人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在阁内回荡，逐字逐句句句都仿佛在刀剐他的心头肉，林萧寒感受压制在身上的灵力险些站不稳，她强撑起头还是不想放弃:“师兄……他，不会喜欢这样的。”
“没关系。”
“在他发现找到我这之前，都没关系。”
“萧寒，你真当我是你的师尊吗？”
林萧寒瞳孔猛的一缩，她看着眼前黑发中夹杂着几须白发的男人有了丝害怕，沈翎曦浑然不在意的走至她身旁抬手扶了扶对方的头顶:“生儿有亏与你我替他补上了，所以不用觉得生儿亏欠你什么，你来玄剑宗比陆子轩早，不会不知道玄剑宗先前内部有多么腐烂，我把你两庇佑我之下免受磨难。”
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沈翎曦笑意满满:“哦，当然，你要知道你被合欢宗弟子骗去的时候是生儿救了你啊……所以该做的不该做，能做的你要弄清楚。”
后面几句全呢喃在林萧寒耳畔边，像梦魇一般挥之不去，直到沈翎曦离开她依旧直立站在阁内大厅未曾挪动一点。
她知道这场博弈是她全盘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