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最后的依托
休整过后的妇人精神好了许多，已经有了自主思考的间隙，在齐小仓与秦千雪未注意之时，妇人慢悠爬起身，等两人注意到时妇人已经开始烹煮菜叶。
这菜叶仔细看，怕是直接从附近野草丛顺势拔下来的，齐小仓仔细观察发现其中一大半都是人消化不了的。
她快步上前制止，在妇人茫然的状态下从储物袋掏出热乎的糕点：“姐姐吃点这些好消化，菜叶子我们晚点再吃。”
相同的话语齐小仓自信的认为还能起效，可对面的人不再是先前精神紊乱的模样，她淡笑摇摇头：“不，不能，我不能吃仙人的东西，草好吃，巧儿最喜欢我做的草汤了……”
见此齐小仓也同样茫然起来，她不理解，为什么即使有了美味的糕点却还是愿意吃没有任何营养价值可言的野草根，正常人不都会先选对自己有利的吗？
秦千雪制住妇人的手：“如果你想快点找到孩子，就先吃下糕点与我们详细描述事情的事发经过。”
牵扯自己的孩子，妇人明显不再有所动作，对大人来说过于甜的糕点在口中腻化开。
经过了解妇人称许氏，从前是摆摊贩卖贝壳等手工艺的寻常百姓，在有了巧儿后就是典型的幸福一家三口。
可就在整个海域都换了大司法后，海域司法寺突如其来的在他们村中搜刮刚满六岁的孩童，满口胡言的说是海神大人的指示。
对许氏而言，每个家庭里的孩子都何其的珍贵怎可能说给就给，为此许父还跟对方发生了争执，可凡人的力量哪比的过那些身怀内力的人，再多的人反抗也都如雨滴汇入大海激不起一点浪花。
那个雨夜，她一同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别家的至少家中已有二三儿女，可她只有她的巧儿啊，与她相同处境的不多但并不是没有， 没有人像她强撑到现在。
秦千雪垂下眉眼看不出情绪，眼见齐小仓要上去安慰许氏立马拦下对方。
事情已经发生，再安慰也起不了效，还不如就让这件事翻书般过去。
一边许氏疑惑的抚着自己脑袋，不可置信道：“这事其实发生了快有小半年了，唉，我的脑袋清醒的时候少之又少，村里人只当我是想孩子想发疯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今天早上起来后头脑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许是齐小仓的药丸发挥了作用，修仙者用的自然都是带些灵气的，即便没有，在跟有灵气的东西放久了也渐渐有所感染。
给许氏吃的已然是凡人能够接受的最小剂量，想不到还是有如此妙用。
“我们在来的路上也听闻了相关事情，现任的旻彧似乎对整个海域管控很深……照理来说他管的应该是平民百姓伸冤除恶之事，为何都管到海神的范围了？”
终归是对海域了解的太过薄浅，在中原一个职位就必定只管辖一部分的事情，绝对不会掺合进别的职位该干的事，如果贸然掺合进去就是夺权，是对一个人的侮辱轻视与威胁，固然中原职位错综复杂，但在皇帝的统治下倒也算运转的过来。
可在海域这全然不同的，听到秦千雪的疑惑作为许氏也只能解释一小半，她迷茫摇摇头叹气：“我们这些百姓哪懂那么多呢，我们只想要把日子过好点，孩子未来的路更宽点，其余的哪有更多的心思去关心。”
“不过……”许氏转眼想了想不太确定继续道，“很久前有一次良人卖东西回来，我便见他满脸兴奋于我分享少华司法的威武气场……唉，那个时候是大伙日子过的最好的一次。”
“其实对你们外乡人来说，可以简单把司法当作是……皇帝身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这样说，我知道的也是从良人那边知道的。”许氏笑的牵强，在面对两位仙人的帮助她无法赋予任何报酬，如果一点有用的价值都没有她怕她的巧儿恐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这是一个铺子老板娘的直觉。
可光是从一个经常住在这里的老百姓口中得到的消息，就能够让他们大概的了解整个海域，闻言秦千雪点点头：“其实应该也不算对，但我大致知道你的意思了。”
由海域的独立性和傲慢来看，恐怕这个司法掌管的事可不少……
说起皇帝齐小仓不禁好奇起来：“许姐姐，我们那边的皇帝对你们来说是叫什么啊？”
“整个海域说到底是属于海神的，如果我理解没错大抵是叫”城主“，啊当然，如果你们好奇其实每年海神节将要结束之时，有名头的都会前往一线拜见城主，城主是海神的化身，也相当于叩拜海神祈福了。”
“所以，去的话是可以见到城主的吗？”秦千雪抓住重点。
“呃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只是听去过的人提起……”许氏遗憾摇头，其实经过思绪上的整理她怎还会傻傻觉得自己的孩子是被人拐跑不见了呢，既然是司法寺来抓人那人肯定都在一线。
只是单纯因为她没有那个能力……
低落的情绪再次席卷，许氏觉得自己的脑袋又开始晕晕乎乎的，她忙抓上秦千雪的手紧紧握着：“拜托，你们想要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们，尸体也好我只想要个准信！”
在秦千雪身旁的齐小仓连忙扶住似要下跪的许氏，她第一次遇上这种场面只能无助的看向秦千雪，后者紧紧拖着对方最后淡淡开口：“最后一个问题，您回答了这个事我们就接下了。关于城主相关的事您知道的多吗？”
似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许氏在混沌与清醒之间不断挣扎：“听，听闻……老城主死去后有过一段城主位的空缺，后上任的城主和老城主一样悲观天下，海神降世…可不知为何突然没了音讯……”
作为疯子的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四处游走，每天听各地来的海域人亦或是外乡人都能知道海域有何变动，本她并不在意，可为了眼前的稻草竟是拼命想了起来，即使消息相差时间太多太多，可她明白一切的变动都是因为前城主的消失。
仅仅这一点就非常足够了。
作为一个五线平民百姓，如果不是作为流动量最大的摊贩估计知道的少之又少，秦千雪将万剑宗接受任务时常会使用到的契约取出，用灵力迅速在上面留下字迹递给许氏：“好好生活，这个由我操纵，在得到答案后我会用这个契约告诉你答案，如果活那它便不会有所动，如已去……它便会自行化为一滩水。&34;
许氏接过纸张，单摸一张纸就觉得厚实承重，这事是真成了。
她的泪水断弦的珠子般往下坠，紧紧抱着契约不再回应秦千雪与齐小仓任何问题，怕是彻底的安心了。
在离开前，齐小仓还是有些不放心：“师姐，许姐姐这样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吗？”
“人各有命，有了依托她自然不会再那么轻易的放下所有，我们能做的便是告诉她想要的答案，以后你慢慢都会懂的。”秦千雪爱怜的摸了摸齐小仓的头，最后看了眼许氏那紧紧抱着契约的身影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