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鬼村的小仙人18
李则容说完，就看到乌岫一副“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的表情。
她做那件事时就准备好了接受一切后果。
向来游刃有余的少年顿时哽住，低头失笑道，“你别这个样子。”
你这样子好可怜啊，七七。
乌岫看向窗外，目光落不到实处，不知道在跟谁说，“我本来就是要死去的。”
面前的少女将死字说的太简单，如果不听内容，谁看见都会觉得他们是普通的聊天。
李则容想到她还沉浸在副本剧情里，“叔之可和程度知道要封印的是你，就不会这么做了。”
“你要告诉他们吗？”
因为太晚，乌岫便没有开灯，她顺手点了根蜡烛，白皙手指与红色碰撞，互相留下一层浅浅的痕迹。
李则容避而不答，将自己塞进口袋的杯子掏了出来，“杯子脏了，我去外面洗洗还给你。”
话落，黑发少年匆匆出了门。
乌岫坐在凳子上等李则容回来，烛光映在身上，少女身后的影子随光不安分的动了动。过了一会儿，门外果然传来脚步声。
乌岫听着那声音，站起来走了过去。
她打开门，看到了满头银发的老人。
月出说，“七七，是我。”
“奶奶？”
乌岫为她让开位置，关门时，似有所感的看向一个方向。
她还想走过去，身后月出叫了声她的名字，乌岫便放弃了，转身进了屋。
不知为何，门未关好，月光从一掌宽的缝隙透进来，引的乌岫坐去月出身边后好奇的再看了一眼那里。
然后，她听到奶奶纵容又温和的声音，“七七今天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乌岫想了想，她觉得，“还好。”
月出又问，“那我们宝宝怎么在流泪？”
流泪？白发少女不由自主的抬手，手掌轻覆半边脸颊，干的，没有泪水。
乌岫表情呆住，她不理解月出说的那句话，于是她说，“奶奶，我没有哭。”
月出因为她的表情笑起来，而后说，“昨天来的那几个人和七七是朋友了吧。”
乌岫毫不犹豫地点头。
月出又问，“这个世界上，七七在意的人有多少呢？”
乌岫从月出和攀母开始，一个一个认认真真数起来。
老人耐心的等她说完，才开口自己的目的，“七七觉得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意料之中，乌岫还是说很好。
然后她便听到，月出声音不急不缓地说，“如果你有必须离开的理由，就和朋友好好道个别吧。”
乌岫抬眸，撞进一双包容万物的眼睛，她瞬间猜到月出也恢复了记忆。
白发少女喃喃道，“奶奶。”
而后说，“我们也是朋友吗？”
奶奶恢复记忆，自然知道了她不是她的孙女。
乌岫思考间，一双手捧着她的脸。
月出的声音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最温柔的声音说，“我们是亲人。”
乌岫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她答应的要照顾好这具身体，要食言了。
她是来封印海市蜃楼的，却让海市蜃楼因为她回来，她没有完成使命，也没有和母亲、朋友道别。
她没有流泪，可是奶奶在流泪。
人类是很脆弱的，她让脆弱的人类担心了。
“好了，宝宝，”月出双手从乌岫脸上滑下去，将面前人抱在怀中，她说，“别哭了，宝宝。”
“你现在湿漉漉的，像是雨里流浪的小猫。”
白发少女懵懵懂懂点头，她说，“好。”
原来哭泣是这种感觉。
……
门外。
两个人影躲在黑暗里，看完了全程。
屋子里安静下来，许久，叔之可和程度两人一动不动，仿佛脚下扎根土地深处。
门是什么时候紧闭的，蜡烛是什么时候掐灭的，叔之可不知道。
他只知道，“我就说，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他只知道，程度果然不怀好意。
程度看也没看他，只一个劲盯着门，嘴里说，“我不知道……”
他当时说自己当祭品，也是鬼使神差，眼下，他当然放弃封印了。
……
［任务目标执念值：1％］
……
［游戏进度：－50］
睁开眼，首先是窗外野草挡住大半目光。
环顾四周，布置很眼熟，铁桶、盆、茶杯，啊，这是上次他们没进来的屋内。
陈落雨睡的迷迷糊糊，他想站起来，身上的束缚感越来越重。
少年低头，褐色麻绳乱七八糟的绑在他上半身，将大臂和身体捆的紧紧的。
脑海里任务进度发出警告。
负五十！
陈落雨一激灵，猛地清醒了。
他环顾四周，在旁边的地上发现了那两个女玩家，他们身上没有捆绳子。
陈落雨莫名感觉绑匪是捆了一半手累了，所以只给他捆了一半。
门外有人在说话。
陈落雨鬼鬼祟祟走过去，耳朵贴上门扇。
——“谢谢大娘大叔，辛苦辛苦。”
——“哎呀，我知道，我是好人，我不会杀人的。”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不干什么。”
——“七七喝过药了，我知道。”
——“她……不会走。”
……
咔吱，门开了。
进来的两人和他想的一样。
“张按玉，李则容？”
陈落雨往后退几步，警惕道，“你们要干什么？”
高大冷峻的男人没有看他，直直向放桶的地方走去。
陈落雨注意到他的动作，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事，出于某种初印象，他震惊的看向李快乐，“你们终于要抽我们的血了？！”
听到关键词，张按玉转身看向被捆着的人。
男人皱眉，面无表情，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嫌弃，“你的血太脏了，不配献给她。”
陈落雨：“……”
陈落雨扭头，小心翼翼地问李快乐，“这个献血，能让我们通关？”
不然为什么npc这个态度！
李快乐语气单纯真挚，“好像不能诶。”
后面一阵窸窸窣窣，钱浅和赵云兮也醒了。
钱浅看向疑似绑匪的两人，“你们要干什么？”
李快乐叹了口气，一副为你们好的模样，语重心长，“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如一起当个鬼，没心没肺的，快乐又简单。”
赵云兮：“那两个npc也和你们是一伙的？”
“那倒没有，”李快乐笑着，“但是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