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宗门重宝岫岫18
黑。
有人站在不远处,五指握着红烛,蜡油顺着烛身,在那和纸一样苍白的手上蜿蜒盘旋。
像是蛛网,又像那只手外翻的血管,多看一会儿,猩红的东西在蠕动。
乌岫目光所及,只有那只手。
她起初是躺在床上的,发丝缠住身体,像被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紧紧拥着,醒来后坐直了身子,眼前的头发跟着垂落,视线清晰。
四肢无力又沉重,轻轻换个动作,锁链哗啦晃动。
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异样,少女长睫颤颤,抬起一只手,又晃了晃。
身下是柔软至极的软垫,十指撑在床上,脊背弯出好看的弧度。
她记得,他们三人找到青鸟羽,路过药谷,越迟说既然回家了不妨留下几日,她便被热情的药谷弟子带去玩耍,越迟去为铛霜检查身体。
不知道怎么的,她和那些人就走散了,紧接着身后传来脚步声,然后就到了这里。
小猫一点也不惊慌,遭遇这种事情也随性至极,开始探索。
抬手摸床沿,才发现那里有纱幔。
如水一般,从指尖划过。
很轻,很薄,仿若无物,却推不开,一个精致的笼子。
鼻尖的香气越来越浓烈,药草香,不刺激,乌岫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还挺喜欢。
烛光在靠近。
哒哒的脚步声跟着充斥整个房间,不紧不慢,调戏着自己的宠物。
少女跪坐在床边,如果有光,就能看到她白皙的膝盖紧紧贴着纱幔,满满勒出一层浅浅的红痕。
乌岫视线落在那只手上。
一道泛着凉意的声音落入耳畔。
那人问,“你是谁?”
乌岫歪头,这声音分外耳熟,就是说的话……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抓我?
她回答,“我有两个名字,你问哪一个?”
那人沉默,俯身,烛光逼近她,乌岫隐约看见一张脸,还有漆黑冰冷的眼睛。
那人好像被惹怒了。
火舌点燃了纱幔,细微的燃烧声,金红色笼子将她圈起来,她一刻不眨眼,清透的目光看着那人,火光最亮的时候,那人眉眼轮廓都要露出来,一条黑色绸带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看不见光,不知道那人放下了蜡烛,火焰烧完困住她的纱幔便灭了。
那人一只腿跪在了乌岫两腿间,俯身,双手环着她,不紧不松的绑住绸带。
温热的呼吸打在乌岫脖颈,那人做完这些事,抱着她的胳膊往下滑,脑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暗哑的声音紧紧贴着她的耳畔,呼吸间潮湿又温热,“你是谁?”
有点痒……
她猜到了这人是谁,于是回答,“乌岫。”
攀星辰抱着她的力气瞬间收紧,好像要把她融进骨头里。
绸带被蹭落下一点。
月亮亮了许多,有光从窗户透进来。
乌岫恍惚间看见这个屋子,琳琅满目,各种她闲来无事翻的书上看过的宝物,像是平常玩意儿,不规矩的摆着,地上也扔了几幅画卷。
攀星辰又问,“你的亲人都有谁?”
亲人?
乌岫挣了挣,想从攀星辰怀里出去,没挣开,也就放弃了,她放松下来,学着对方,将脑袋搭在她肩膀上,跟她玩你问我答的游戏,“父亲,还有父亲。”
其实是主神,还有无时无刻不在操心她的宿主越迟,两位老父亲。
攀星辰不知道,她只知道乌岫的养父是她的爷爷。
她唇角忍不住勾起,自嘲一声,声音从嗓子挤出来,“还有……其他人呢?”
白云巅的其他人呢?你的记忆就这么脆弱吗?
不等乌岫思考,她又换了问题,“你为什么要背叛白云巅?他们对你那么好……”
攀星辰问出口,却不敢听回答,她放开了勒着乌岫的胳膊,站在床边。
乌岫想问攀星辰这是什么游戏,刚刚张口,下一秒,一个微凉的东西抵上她的唇瓣。
本来是这样的,但那根手指犹豫了瞬间,得寸进尺,摁了嗯她的下唇,然后探了进去。
“呜……”
莽撞的,摸过她每一颗牙齿。
直到咽喉,她甚至想要再往前走。
这种感觉……好奇怪。
乌岫被迫仰头,发出细碎的呜咽声,眼尾洇出泪水,将那片绸带晕潮了一部分。
攀星辰语气莫名,“为什么不来救救他们?小姑姑。”
“既然当初没有救我家人,现在救救我吧……”
“他们说他们都原谅你,我没有,我每日每夜都想杀了你。”
“救救我,我不杀你,我也原谅你。”
攀星辰抽出手,将蜡烛举在乌岫侧脸旁,餍足地欣赏对方一塌糊涂的模样。
“小姑姑,告诉我,你的亲人都有谁?”
覆眼的黑色绸带因为刚才的一系列动作,在乌岫失去撑着她脑袋的那只手时因为低头缓缓滑落。
烛光晕在她的眼睛里,像是流火,比最珍贵的宝石,还要璀璨夺目。
我的亲人?
乌岫脑袋一片空白。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刺激的事情,甚至因为黑暗,触感更加明显。
她张了张口,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渴,想喝水。
“!”
“你干什么!!!”
攀星辰没有等到回答,却被突然抓住了一只手,惊的她后退两步,又看到乌岫被她拉扯着,前倾,倒下床的动作。
心中一紧,蜡烛摔在地上,身体向前冲过去。
香气扑满怀。
攀星辰一只手摁着对方腰肢,心跳如雷。
手下触感柔软又细腻。
乌岫温热的指尖捏着她一只手,在上面轻轻划弄。
轻飘飘,羽毛一样的痒意。
她还有自己的节奏,一遍又一遍重复一个图案。
攀星辰脑海里不禁拼凑起那个图案。
我、想、喝、水。
她呆呆重复,“我想喝水。”
因为离的近,乌岫听了她的话,点头的动作都很明显能感觉到,发丝蹭过攀星辰的下巴。
攀星辰将乌岫扶好,看着她坐稳,几乎同手同脚,去倒了杯水。
茶杯举在她唇边,乌岫抬手,被对方避过去,她也不坚持,被照顾惯了的,凑近小口小口喝起来。
一杯水喝完,攀星辰迫不及待的离开她面前,在不远处的茶桌旁装木头人。
仿若大梦初醒,现在轮到了攀星辰脑袋一片空白。
她刚才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