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宗门重宝岫岫6
当然好。
但问题是——
乌岫分外坦诚，“我不会修剑，这几日镇子上的店家不开门，你介意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吗？”
乞丐久久没有应声。
鸟鸣声与风声困住三人。
乞丐用衣摆抱着剑，面对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那你快过来，”他说，“我和你一起走。”
……
离客栈还有一段距离，越迟站在门匾下。
乌岫猜宿主是听到了系统提示，知道他们遇见了松山木。
越迟一贯温和的目光从乞丐身上扫过，“又捡了人？”
乌岫踏进客栈，将手里的松山木放在桌上，坐下，“他有松山木，我找师傅修他的剑。”
没有看见祁愿和攀星辰，祁愿应该还没回来。
旁边有人坐下。
乌岫以为是越迟，偏头看过去，乞丐跟着她，坐在了她身旁。
铛霜沉默，坐去了对面。
越迟站在门口没有过来，右手抬起，停了一只白鸽，豆豆眼观察四周。
乞丐忽然开口。
“能修这把剑的人在开元宗。”
乌岫眨眨眼，看着乞丐将碎剑放在腿上，一片一片拼好。
无数缝隙，像干涸的土地，他知道哪里有水，却没有办法浇灌。
乌岫问，“开元宗会参加祭神吗？”
“不会，开元宗很久不下山了。”
乞丐抬手，将遮住脸的发丝拨向两边，转过头。
他并不丑，称得上五官端正，只是脏。
与梦里别无二致的琥珀色眼睛，死水一般不起波澜。
“不修剑也可以，你同我一位朋友长得很像，若你是她，直接拿去用吧。”
他声音很是平静，不如铛霜冷冽，是如尸体一般的死气沉沉。
乌岫将梦里的小胖子和面前的乞丐努力对上，却始终缺了些什么，就像那把断掉的剑。
乌岫也认认真真看着他的眼睛，“若我不是她呢？”
“若你不是她，不可能……”
乞丐忽然站起来，断剑当啷掉了一地，他没有管，闷声只是笑。
他不知道在问谁。
“你还真以为长得像就是她了吗？”
“我都已经五十岁了，她怎么会一如当年？”
话落，乞丐猛地怔住，抬手，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发丝从指缝划过，被齐齐束在脑后。
还没完，在乌岫的目光中，他继续整理衣裳。
乞丐看起来有那么一些不是乞丐。
甚至声音都被自己拼命变回以前的样子。
“七七……你是想听我说这种话吗？”
“……算了，那东西送给你了，”乞丐一副无赖的样子，“你的房间在哪里，我很累。”
看她不说话，乞丐双眼忽的通红，“就当我送你松山木的报酬也不行吗？”
乌岫抬脚逼近他。
乞丐在离她半步远的时候偏过身子，让开路，嘴角隐隐上扬。
乌岫余光看见，脚下速度如常，“跟我来。”
……
看着鸽子隐于天际，越迟慢悠悠上楼。
半路中，他回头，双手倚着护栏，目光浅浅落在楼下静坐的铛霜身上。
“你记忆恢复了哪部分？”
松山木就在铛霜眼前，连着断掉的剑。
素衣青年回道，“我和她之前就认识。”
他以前一直在练剑、练剑、找人切磋，再练剑、切磋。
一直赢，许多人败在他的剑下。
他们称他“天下第一”。
然后，他遇到了乌岫，输了。
越迟点头，“你和她切磋，没赢。”
铛霜站起来，将断剑捏在指间，抬头，两人视线相逢。
铛霜点头，“他们都说错了，她才是天下第一。”
越神医对他的识相表示好评，并指导他用药，“松山木你自己去嚼吧，就像吃甘蔗一样。”
……
鸽子带来药门的信，星辰宗用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和药门谈合作。
越迟回了三个大字。
【不想谈。】
祁愿晃晃悠悠走在路上，被药门再次催来的鸽子糊了脸。
他自然可以像越迟一样嚣张，然而，他不是纯粹的江湖人。
在外面过得太好，差点忘了“家”啊……
星辰宗，也给皇城递了消息。
……
十年一祭神。
这是第三次。
摘星楼是开元宗宗主某一个徒弟拜师之前所建，一觞一咏，别有风情。
那弟子被家人催促，拜师之后亦沉溺其中，客人总能看见其与父追逐，也算摘星楼名景。
三十几年前的某一天，那弟子带着朋友偷偷下山，剑在他腚下，他仰头饮酒作诗，如此一夜。
那夜，无数黑衣人攻杀开元宗，那弟子父亲不放心孩儿，住于山上，一同被杀死了。
若不是他的朋友隐有预感，匆匆赶去，开元宗甚至剩不下人。
那弟子第二天醒来，师父、父亲、朋友，全都不见了。
了解那件事，悲痛无法，自此疯了。
摘星楼自此封门，一年后，有人撞开门，为救过自己的恩人在摘星楼聚魂。
镇子里有人瞧见，默不作声，也走了过去。
人越来越多，直到镇子上其他地方空荡荡。
他们甚至只知道恩人被她那朋友叫“七七”，不知来处，不知去处。
后来，后来摘星楼变成了这样。
他们都来陪伴她。
……
“乌岫，你觉得他们说的这个故事是真是假？”
乌岫跟着乞丐都脚步，越迟慢两人一步，几人再一次踏进摘星楼。
锦天绣地，珠箔银屏，一如往日。
楼梯上雕有飞鸟蝴蝶，往上去，层层叠叠流光绸缎，是花，如梦似幻。
侍女引着他们进入座位。
下方看台，曲水流觞。
一条金丝隐隐的绸缎被铺在面前的桌子上。
注意到乌岫好奇的目光，侍女柔柔一笑，“客人第一次来此处？客人可以讲讲路上的趣事，七七喜欢听，我们会为客人祈福。”
这里的一切都免费，客人可以随意带走。
乌岫不在乎金银珠宝，“七七是要祭的神？”
老乞丐指尖挑过红绸，抓在手里，“七七就是七七。”
侍女听见声音，目光从乌岫身上离开，这才注意到老乞丐。
她秀眉蹙起，忧忧望着乌岫，“客人怎么跟他一起来？我为客人换个位置……需要吗？”
侍女的目光一直被乌岫吸引，她抢先所有人才得到这个机会，发现老乞丐，她本来想直接带乌岫走，说出口还是变成了询问。
“不用，谢谢你。”
乌岫隐约猜到一点什么，她拒绝了侍女。
［027：越迟，我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
［越迟：嗯，我相信你。］
［027：这个人说我和七七长得很像。］
［越迟：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
忽然，门扉处熙熙攘攘。
那声音引的几人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