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峙

    一刻钟后，探查的四人先后回来。听四人描述，皆与石磊所说情况一般无二。这迎面撞来的七八十人虽身着粗布麻衣，却个个面露凶光领头的则是一皮肤黝黑、光头疤脸的魁梧大汉，此大汉疤痕从头顶直连到鼻尖，模样实在可怖至极。

    商队尾部同样跟着六七十身穿粗布麻衣、面色不善的汉子，领头的则是一圆头圆脑的红脸大汉，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浑圆肚皮撑开衣衫暴露在外，胸前一簇黑毛格外扎眼。

    这为首的两人皆不是善类，任谁都能看出这绝非巧合。石磊听此不禁神色微变，倘若真是匪徒，随意找一处狭窄通道，截住商队的必经之路，挨个商户都敲一笔，岂不快哉，何必把简单的事情弄得这么麻烦。

    “跟上前面队伍，避免歹人起疑。”于堂面色凝重，大手向前一挥，对众人正色说道。众人将各自家眷夹在队伍中间，随马车缓步向前走去。

    商队最前方是二十几人组成的护卫小队，这护卫是几家同行的商户共同请来的。为首的是一黑衫束发中年汉子，汉子气定神闲，一脸惬意之色。起初了解到这任务时，路途遥远，又有这一段穿山而行的道而犹豫良久。常年做护卫自然知道这燕岭山脉中大大小小数十个山寨，能在这满是毒瘴的山林中扎下根的，又岂是泛泛之辈。若不是这几家商户给的价格实在是高，我又哪愿意冒险来走这一遭，好在这一路上甚是平静，偶尔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似乎是哪家山寨的探子，但是终究是对这冗长商队有所忌惮。想到这儿，束发男子嘴角不禁扬起几分得意。

    嘿嘿干笑几声后，两眼习惯性向四周扫去，只见正前方此前还是颗颗黄豆大小的黑色人影，此时竟已经能清晰看到轮廓。光头疤脸模样的汉子映入束发汉子的眼中，束发汉子见此脸色骤然大变。说曹操曹操到，有着多年护送经历，一眼便看出这对向而来的一队人马绝不是常规商队，更像是常年打家劫舍的恶匪。

    束发汉子心中一大骇，如此近距离，想避其锋芒怕也确是太晚了，若是对方所图钱财，凑着钱财若是拔刀相向，我等也不能在这儿束手待毙，束发男子面色一凛，强撑起气势同回头向众人嘱咐道，“将身上银钱取出一些，若对方图财，便把手中银钱给他，若是想杀人夺货，那便只能。”只见汉子向身后环顾，眼中厉色一闪，单手握拳拇指向脖颈处横着一划。众人自然也看清这疤脸男子和身后七八十面目狰狞的汉子，本也不断猜疑，见束发汉子如此，自然明白此时形势严峻，皆面面相觑起来。

    疤脸男子领着队伍从束发汉子身侧走过，接着把视线投向束发汉子身后的一辆货车，来回扫视几番，眼神游移不定，仿佛在搜寻着什么。只见他脸上失望的神情倏地一闪而过，一瞬便又重回平常之态。疤。束发汉子低头缓缓向前，始终不愿抬头向疤脸男子方向看去。当队伍最后一人也从身旁走过后，束发汉子这才抬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后缓缓向后看去，见这队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背后已然湿了一大片。

    “难不成想将这商队全吃下去，这胃口不免也太大了些。”石远山大跨步向山下走着，语气略带嗔怒愤愤说道。“若只要些银钱，众人凑凑给他便是。”精瘦汉子一脸无奈，两手一摊道轻松说道。

    石磊伴于石远山身侧，不停地朝着下山方向张望。自见到这疤脸男子领着七八十人与商队接触起，其上山的速度并无毫无减缓之意，石磊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嘀咕：“莫非是在找什么东西？”石磊将心中所想不控制的说了出来，双眼则不由自主地投向马车、货物以及那名蒙面黑袍马夫。

    自从与这车夫一同出发以来，似乎从未听闻此人说过话，就算吃饭，也是独自一人在马车内。其行为举止着实怪异，而所运送的货物仅有一木质古怪箱子。

    并且，这一口木箱不知里面装的什么，竟然沉重到需要两匹马驮运，而木箱外部还缠着数圈铁链。就算是物品珍稀异常需要保护起来，但为何不用一更好材质的箱子。如此众多不符合常理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莫非真如我所想，一个念头猛地在脑中爆开，他们的目标莫非就是我们，就是这数圈锁链缠绕的古怪箱子！石磊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心中暗呼不妙。

    正当石磊朝马车方向望得出神之时，一双空洞、冰冷阴寒的眼神朝石磊射来，这眼神正是来自那黑袍车夫。石磊见有目光投来，下意识向其看去，两人眼神交汇的刹那，石磊眼前猛然一黑，在失去意识之前，石磊仿佛看到黑色面罩微微动了几下，石磊便失去了意识，模糊中，这黑袍车夫似乎正在咧嘴邪笑。

    秦猛走到武卒车队旁边，向马车上细看两眼，只见车上坐着一十二三岁黝黑少年，少年眼神空洞，手握缰绳，正直直注视前方，货箱上则是罩着一层灰布。秦猛面露狐疑，上前一步便要将灰布掀开，石远山见此一个跨步拦在疤脸男子身前，单手拍向腰间刀鞘，一把明晃晃钢刀瞬间弹出。秦猛见此先是一惊，向后稍退一步，未等石远山将刀全部拔出，双眼微眯，一拳挥出，破空声大起，只见硕大拳头向石远山面门轰来。石远山心中大骇，想要直接躲开却已来不及，顺势双臂交叉向前一横，努力护住面门。嘭的一声，石远山被击的后退几步。

    于勇在背后一把扶住不断后退的石远山，此时一阵酥麻之感从两肘之间传来。这一切发生只是一瞬，众人见状单手向腰间刀鞘一拍，一把把明晃晃钢刀持在手中。后面商队见此纷纷投向惊疑目光，秦猛见众人纷纷拔刀，竟一时玩心大起，正要双手撸了撸袖子便要上前比划，一只干涸枯瘦的手牢牢抓住秦猛手臂。秦猛感到手臂传来阻力，面对怒色猛的向后望去，只见一青衣老叟，此人正是脱去灰袍之后的老道，老道面色冷峻，两眼滴溜溜向四周一扫，秦猛见到竟是此人，面上怒色褪去大半，秦猛会意后似想到什么似的，后退一步，转身放下袖子单手身后一挥，领着身后几十小子向商队尾部走去，老叟则向石磊方向一拱手后缓缓跟在秦猛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