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兽暴动
晓恨长老的静心阁里,淡淡的佛香萦绕四周,辞镜刚来就嗅到了这股味道。
这佛香是晓恨长老自己特意调制的,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第二家。其工艺之复杂,手法之繁琐,是要让修真界首富都会肉疼的程度。
单看这佛香,辞镜都能猜到这次的治疗费用有多高昂了。
有这赚钱的手艺,难怪晓恨长老能用灵玉铺地,而她和空山却只能去看大门!
为少年做了一番诊断之后,晓恨长老表情有些难看:“令公子当时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魔兽?”
“此时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与流芳一同外出历练的人说,伤了流芳的,是一头三阶魔兽。”谢家主开口道。
先前辞镜也已经将这一家人的身份打听了个清楚,如今床上躺着的少年,正是谢家主的独子谢流芳。
他几年前入了离药宗做符修,前不久才成了内门弟子,暂时还没有拜师。
这次会遇险,也是因为修为即将迈入筑基期,所以想出去历练一番,寻求突破的机会。
谁成想意外跟前去猎杀魔兽的无极宗弟子遇上,又遭遇了一场古怪的魔兽暴动,这才意外受伤。
无极宗啊~
辞镜一听就想到了那位,在以音修为主的宗门里学剑的男主。按照小说标准套路,有男主在的地方必定会有事发生,所以出现一场魔兽暴动,其实也很合理!
“三阶魔兽,谢家主确定是三阶吗?仅仅只是三阶魔兽,恐怕造不成这么严重的伤害,也不会有这么浓郁的魔气残留。”晓恨长老严肃起来,气势一下子就上去了。
她轻轻掀开了谢流芳的腹部的衣裳,只见少年的腹部多出了个骇人的窟窿,而往外流的却不是血,而是伴随着阵阵恶臭的黑色液体。
只一眼,辞镜就看到了伤口上浓郁的快要凝出水来的魔气。
谢家主闻言一愣,支吾着问了句:“不是三阶魔兽所伤,长老还能治吗?”
晓恨长老一听这话就笑了:“能不能治不是看我的,而是要看两位肯不肯说真话了。俗话说对症下药,药下对了才能救人,若是下错了,可就是害命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谢家主还有些犹豫不决,但谢夫人却果断多了,将道侣往旁边一推,就坐到了晓恨长老跟前。
“晓恨长老说得不错,流芳的确不是被三阶魔兽所伤,伤他的是一头六阶魔兽!”
六阶啊,那可堪比人修元婴的修为了!
魔兽一共也才九个等级,九阶魔兽更是传说中的存在,这谢家少主倒好,一惹就惹到个大家伙啊。
“长老您不知道,我儿流芳从来机灵睿智,我们夫妻俩也从小教导他生命的可贵。他是万万不会为了点儿练气、筑基的小机缘去冒险招惹六阶魔兽的。”谢夫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谢家主更是握着儿子的手,满脸的伤心难过。
“原本此次历练,流芳的那些师兄弟们是打算拿一些低阶魔兽练练手就好,连密林深处都没敢去。谁成想却遇到了无极宗那群不怕死的,拿着不知道哪里寻来的什么地图,一群刚刚筑基的,就敢去探高阶魔兽的洞穴。
“他们倒好,早早准备了各种防御法器,惹怒了六阶魔兽扭头就跑,却将祸水泼到了我家流芳身上!好在先前为了保护这个唯一的儿子,我与他爹放了不少好东西在他身上,流芳这才得以护住自己的同门,没有当场就死于魔兽之口。
“也算无极宗那伙人知道轻重,传信给了他们的元婴长老,这才赶来救下了流芳一行。但他到的时候,流芳的防御法器刚好被破,我儿就成了如今这样。”
谢夫人一说完,就扑倒在谢家主怀里哭了起来。
谢家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夫妻俩知晓此事,定然是要去无极宗讨个说法的,但无极宗毕竟是大宗门,门内元婴及其以上的修士数不胜数。他们面上和善地给了高昂赔偿,还愿意请人为流芳疗伤。但就是不许我们将此事宣扬出去,更不能提起那个私自带人去招惹魔兽的弟子。”
说到这里,谢家主顿了顿,然后压低了声音:“据传,那名弟子回去之后,第二日就从筑基突破到了筑基后期,而且修为扎实,没有半分强行提升的虚浮……”
一旁安安静静吃瓜的辞镜瞬间如遭雷劈,如果她没猜错,那名弟子应该就是轩辕问天了。
所以男主如今都半步金丹了,而她不过练气十层!
那以后他们俩遇上了,她还能有活路吗?!
丢开手里的瓜子壳,辞镜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反思中。
一旁的戒空,看着自己两手被塞满的瓜子壳:??!
“戒色,过来!”
晓恨长老一声呼唤,让辞镜不得不顶着众人古怪的眼神走了过去。
“《净魔经》你背会了吗?”晓恨长老问。
她立刻点头,这可是禅音寺佛修必背的十本基础经书之一,辞镜当然都背过了。
晓恨长老露出满意的表情:“很好,那边在这里打坐念经吧!”
“这里?”辞镜看了眼跟她一样摸不着头脑的谢家夫妻一眼,慢慢凑到晓恨长老身边:“长老,我知道您爱抽查弟子们的学习情况,但现在人命关天呢,是不是晚点儿换个地方查啊?”
“少废话,让你念经你就念!”晓恨长老一个木鱼丢过来,辞镜就彻底闭嘴了。
于是,辞镜就真的在谢氏夫妻俩的欲言又止中,盘腿坐下,开始念经。
自从修真界被魔气侵袭,产生魔兽这个物种之后,禅音寺作为佛宗为了抵御魔气,就编纂了许多相关经文。
《净魔经》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因为其主要作用是净化魔气,而且效果甚微,所以在真正的战场上是不会使用的。
久而久之,就流落成了普通弟子的基本修炼读物。
没错,是读物!
一般而言,年轻的佛修弟子们读是会读,却不会像辞镜这样全篇背诵。因为他们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记下更多有用的经书,又或者去讲经堂听讲、去演武堂习武。
只有什么都不用干,闲的发慌的辞镜,能有那个耐心把所有的经书背完。
辞镜在这边念经,晓恨长老也没闲着。
白色的符文慢慢爬上了她的手,又从她的手,爬满了谢流芳全身。
近乎透明的符文一触到那片黑色的腐肉,早已陷入昏迷的谢流芳就忽地动弹了起来。
沙哑的低吼从他嗓子里钻出来,很快又转化成尖啸。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辞镜甚至觉得,有两道声音从他身体里冒出来。
“继续,念第六章《涤荡诀》!”晓恨长老高声喝道,一下子就盖住了那阵阵诡异的尖啸。
辞镜一个激灵,立刻回过神来。
她不敢再去看谢流芳,直接封闭了视听。一瞬间声音、景象全都不见了,辞镜只能凭借感觉去敲击木鱼,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背错。
短短的一章《涤荡诀》被她反反复复背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她嗓子都快冒烟儿了,才有人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辞镜一下子醒过神来,她解开了对视听的封锁,再一睁眼,先前面白如纸的少年,此刻已经安然入睡了。
谢氏夫妻正一左一右,陪在谢流芳的身边。
辞镜仔细看了一眼,谢流芳身上的那股魔气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估计剩下的,在禅音寺多养两天就能驱除。
“不错嘛小徒弟,《净魔经》背得很熟啊!”脑袋被人拍了一下,辞镜回头一看,就见到了空山那张糙脸。
辞镜张张嘴,责问他跑哪儿去了的话还没说呢,空山就撺掇道:“你这样也算是辅助治疗了,快去问问晓恨长老,这也是要给灵石的!”
辞镜瞬间眼睛一亮,也懒得去问他了,扭头就出门找上了晓恨长老。
而屋内的空山直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回过头来,对着谢氏夫妻笑笑。
“两位,不介意同我谈一谈吧?”
……
灵石什么的是拿不到的,别人那儿还有可能,但在晓恨长老这里,这辈子都是拿不到的。
等辞镜开口提起报酬这事儿之后,晓恨长老便微微一笑,拿出了一把算盘。
“既然要算账,那咱们就从头算起。你师父十岁时打破了我的净坛琉璃瓶,售价一百万上品灵石。你师父二十岁时扯坏了我的鲛纱僧衣,售价二百三十万上品灵石。你师父三百岁结金丹是在我这儿,雷劫劈坏了我整个讲经堂,重建总共花费了一千六百万极品……”
“等等!”辞镜拦住了她讲出后面的“灵石”二字,“长老啊,这都是我师父欠下的,跟我没关系啊。我刚来五年而已,这债不该我还吧?”
晓恨长老果然仁慈揭过。
“好吧,那我们就算算,被你吃掉的那些鱼,以及被你拿去喂鱼的、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杂草、实则是珍贵无比的灵药——这一部分的费用好了。”
晓恨长老的手算数飞快,几乎要在算盘上舞出残影。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她终于得出了结果:“一共六百三十一万上品灵石,扣除你今日应得的报酬一百上品灵石,再看在我们都是同门的份儿上给你抹个零头……六百三十万上品灵石。”
晓恨长老抬头看向辞镜,笑容依旧那么纯善:“戒色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辞镜轻咳一声,挤出一个笑脸:“那个,鱼和灵草又不在讲经堂,跟您应该没有关系吧?”
“原来你不知道吗,鱼和灵草一个是我带回来养的,一个是我辛辛苦苦种的啊!”晓恨长老一时间痛心疾首。
总之,等辞镜失魂落魄从讲经堂离开的时候,灵石没拿到一块儿,倒是账单揣了满满一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