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旅途的终点·所爱的道别
“舰长。我这是转达女神号的话。原本来说，穿越者结束任务后，离开世界的话，那个所在的世界本应该会被【裁剪】，毕竟运营这么多的【同人】世界压力会很大的。
就比如你离开圣杯战争后，那条世界线也随之被裁剪。
《崩坏三》本来也是，但是她们上头决定暂时保留下来。也就是你现在还能出现在这里，而丽塔他们还能认出你的原因。
现在问题来了，你目前还在【运行】的世界，只有两个。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第一个选择：继续回到《星穹铁道》，继续完成你的开拓之旅。毕竟我很了解你，当你为一个事物注入感情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踏上那条道路。
第二个选择。那就是留在《崩坏三》，留在这里，让她们的舰长回归这里。毕竟当时候离开这里，并不是你真正的本意。”
二者选一。
按理来说，《崩坏三》是北苏注入心血最多的一个世界，是自己最重要最不可失去的宝物。
但自己已经松开了手。
而《星穹铁道》，只是开服了一年的时间，但北苏不得不承认，《星穹铁道》的故事，对于自己是有无比诱人的吸引力，一开始只是因为星宝。
但后边他开始向往星辰大海的故事。
人是贪婪的。
北苏的贪婪转变为宇宙星辰所蕴含的无限神秘。
而且，那个世界，自己已经沉浸其中，要想下定决心离开也是一件难事。
对于《崩坏三》，自己是否还有资格留在这里，他依旧在思考着。
在他的眼中，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
曾经死去的人都已经回来。
每一个遗憾自己都尽可能以最好的结果去平复。
使命——已经完成了。
身为休伯利安的舰长，他已经带领这个世界撑过了崩坏，也让女武神们得到幸福。
舰长的使命结束了。
——
“咦？点心怎么少了一个？琪亚娜~？”芽衣看向琪亚娜。
琪亚娜连忙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清白“啊，不是我。”
而布洛妮娅依旧适时地说出那个名字“笨蛋琪亚娜，又在偷吃。”
但事实上是被苍玄之书给偷吃了，也被符华抓个正着。
这时琪亚娜也找到符华藏着的东西，那只赤鸢模样的风筝。
“这是……”琪亚娜疑惑地看向符华。
符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神“其实这个是……”
“一定是风筝，对吧”琪亚娜抢答道“在旧时的神州，每逢早春二月，大人小孩都会一起放风筝。我说的没错吧。”
符华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嘿”琪亚娜笑道“我一直都记着呢。而且以前舰长休假的时候，有一次偷摸着带我出去放过一次，那是好久以前的啦。
而且，以前新年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乱吃很多东西，撑得躺在沙发上翻过来滚过去，呵，班长和舰长就在旁边陪着我，还讲了好多有趣的故事呢。”
姬子笑吟吟地摸了摸琪亚娜的头，带着一丝怀念感慨道“是啊，那时候真热闹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的琪亚娜也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女武神了呢。”
是啊，都长大了。
北苏呆呆注视手里的通讯器，此刻正处于通话状态，是丽塔打过来的，或许是想让他听着女孩们的话语。
现在，那些曾经稚嫩青涩的女孩们，都长大成人了呢。
如今回想，也是一个让人惊讶的事实。
《崩坏三》只不过是运营六七年的游戏。但北苏是确确实实在这个世界待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
北苏就这么继续听着，听着女孩们欢快的笑声。
琪亚娜跟布洛妮娅的日常拌嘴。
天真的白希儿是怎么打直球让黑希儿猝不及防。
姬子偷偷喝酒被德丽莎抓住。
小玄也是，偷摸着吃点心被符华抓个正着。
以前，仿佛昨天。
昨天的故事多么美好。
但是，总会有翻页的时候，也总会有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
当故事读完，或许就是下一个故事了。
“决定好了吗？”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穿着舰长服的【面具北苏】蹲在北苏的面前，只不过现在的【面具北苏】的身体变得透明、黯淡。
那是自己因为巨大打击而产生的精神分裂的现象。
也是知道北苏所知晓却又封闭起来的真相的人格。
【面具北苏】道“看到我这副样子，也就说明你自己也快被治好了。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所以只给你一句话——
当你有机会做出选择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后悔。”
周围的一切变得忽然光亮。
粉色水晶宫，北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这里的了。
女神号坐在水晶王座上，粉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北苏问道“如果我选择一个。那么另一个就会消失吗？”
女神没有回答北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自己呢？这都要看你的选择。
是向往无尽银河的开拓之旅。还是就此歇脚，回到属于你自己美好的世界？”
北苏沉默许久，缓缓道“在此之前，先让我回贝洛伯格一趟吧，他们还没解决可可利亚。”
“诶~？”女神似乎对北苏这句话感到惊讶“你也真是奇怪，只要你作出选择，另一个世界就会结束。何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呢？”
“你管我。”
“哼，不过看你这样，唉，也罢，去吧。”
随着女神给一个响指，粉色水晶宫随之消失，北苏顿时再一次进入自由落体的状态。
刺骨的寒风刺激他的神经。
在圣芙蕾雅号上休整几日后，他的魔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
而再往下看。
他看见手持炎枪、觉醒了存护的星宝。
还有进入二阶段的可可利亚。
毕竟故事已经到了阶段的结尾，那么就让自己为这个结尾画上句号。
【投影开始 开辟千山的翠绿地平线 lg-alima】
北苏此刻内心所想，是刚刚所见证的那美好故事的结局的景象。
既然自己从《崩坏三》回来，那么现在就用那最强的兵器来解决可可利亚。
休伯利安号！
——
当最后了解可可利亚的生命，用投影出来的羽渡尘保存一丝可可利亚的意识后，北苏就在那阵光中再度回到了月球基地。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脑海里灰色头发的身影依旧清晰。
两个世界，他该如何作出选择呢？
“就不能……把另一个世界保存下来吗？”北苏对着无人的前方缓缓开口询问。
随即，女神号的身影以倒立的坐姿悬浮在空中的样子浮现在北苏的身边。
“你还真是贪婪了。脚踏两只船、不对，不知道多少船的混蛋呢。”女神装作很是无奈的模样 道“既然你都这么可怜兮兮的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
股东会议召开后，根据你立了九个“故事”【注：也就是穿越九个世界】的大功劳，为组织带来了不小的受益。是超越了近一百年来两百三十八名穿越者的伟大功绩。
所以，老板特此给你一个特惠。
咳咳，再次先说明，这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特殊才给的待遇，而是你付出的心血得来的结果。”
“说重点。”
“如果你前往一个世界，那么，另一个世界，就此冻结。直到你回来的时候。”女神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个自己争取了不知道多久的特权。
为了这个，她可是跟那些老家伙对阵数个地球年才换来的，虽然的确是北苏应得的。
“只不过，他们保留了你所经历的【故事】，不会被【裁剪】，但接下来怎么做，那就需要你自己去思考了。毕竟你是魔术师”说完，女神打了个哈欠，目光转向一旁。
北苏有些无力地靠在树干上，通讯器此时传来众女孩的声音。
“光翼——展开！”
北苏猛然回头，看见了那个第一个出现在每位舰长眼前的女孩，那个永远不会轻言放弃的女孩——琪亚娜·卡斯兰娜。
她漂浮在星海的穹顶之下。
圣芙蕾雅号此刻已经重新回归太空，在它的两侧是由舰船上的众人合力完成的、给琪亚娜最棒的礼物。
白骑士·月光。
那一声“光翼展开”曾是多少舰长梦的开始。
北苏征征看着梦幻的【月光】，听着一声声“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开始了。
“我……还是选择《星穹铁道》。”北苏道。
对于这个答案，薇尔莉特和女神号并没有感到惊讶和不解。
“在这个世界，我的故事、我的任务，身为舰长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让这个不美好的故事变成我所期望的样子。
既然如此，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星穹铁道》还有着更多的旅程，或许等哪一天旅途结束了，那么我就回来看看。”
“哦豁，喜新厌旧是吧？”女神号坏笑道。
别破坏气氛好嘛！
北苏给她一个白眼。
薇尔莉特拍了拍舰长的肩膀，给予北苏记忆中最温柔的笑容，“舰长，这是你的选择。而且正如女神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依旧欢迎你回来。
毕竟人总是要往高处走。我这次带你回来，只不过想解决你的心结。那么现在，舰长，最后一个问题——
你还爱《崩坏三》吗？”
薇尔莉特·阿忒弥斯，或许不仅仅是这个故事里的一个角色，也不仅仅是超越【故事框架】的人物。
她或许，就是《崩坏三》自身情感实体化的存在象征。
她所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北苏的《崩坏三》向北苏所问的问题。
北苏没有任何犹豫，他已经重新得到了他那失去的【感情】。
“爱。一直热爱。舰长只是累了暂时休息一下，又不是死了。”北苏捧住薇尔莉特的灵体的面庞，轻轻在无法触及的唇上轻吻。
得到真正答案的薇尔莉特也释然了。
她指着远处那【美好】的缩影，轻声道“那就去说声‘再见’吧。而且，请舰长您记住。薇尔莉特并没有死，她依旧活在你心里，作为你的背后灵。”
——
“新年快乐”
琪亚娜为伙伴们送上的祝福表示真挚的感谢。
只不过，还是少了一人。
但她总相信着，某一天，舰长一定会回来的，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像一阵风一样出现，也像一阵风那样消失。
风筝，也是寄托心愿的一种载体，或许刚刚在风筝上寄托的——想见舰长的心愿也传达给星星也说不定。
“滴”
突然，丽塔收起被挂断的通讯器，努力平复此刻激动的心跳产生的情绪变化，却无法平复颤抖的语气。
“各位，看来我们还有人没送上祝福。”
声音因为太过颤抖而显得小声，只有靠的最近的幽兰戴尔似乎发觉丽塔的不对劲。
“沙沙”
有谁踏着青草缓缓而来。
一阵微风吹拂女孩们的脸上，带起其发丝。
风？这不是月球基地产生的人工风。
这道风，是有着生命的呼唤。
某一处的空气发生轻微的扭曲，一只手摘下了一块黑色的长布的一端。
一道身影踏着青草，身伴那道微风缓缓走向女武神们的身旁。
“新年快乐，各位。”
久违的声音，永远不会忘记的声音。
那个人，那个一直思念着的人。
那个突然消失不见的混蛋。
那个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付出生命的他。
那个一直以来都为女武神们付出所有的他。
那个，永远不会忘记的他。
休伯利安的舰长——北苏·emiya。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女孩们先是陷入大脑空白的状态，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过身、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寰宇繁星闪烁点缀。
她们的舰长活生生地站在她们的面前，微风微微吹乱他的碎发。
那双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眼眸噙着泪花。
他的身体已经浮现粉蓝色的光芒，这代表着离别的时间即将到来。
那，作出最后的告别吧。
这一次道别并不是永不相见。
正如北苏所说，当星辰大海让他感到疲劳的时候，他或许就会回来。
而到那时，他就不会再离开。
“长大了呢。琪亚娜。”北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路走来想的话，最后只能蹦出这一句话。
无论是琪亚娜，还是芽衣、布洛妮娅、符华、姬子、希儿们、幽兰戴尔。
她们都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们在做梦吗？
并不是啊，因为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了。
世界上会有梦境真实到荒唐吗？
如果有，那就是现实吧。
唯有丽塔说“终于肯出来了，舰长大人。”
舰长大人……舰长！
“舰、舰长……是，舰长吧？不是在做梦吧？”琪亚娜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脸，再捏捏布洛妮娅的脸蛋。
疼。
北苏苦笑一声，再度走上前，在每一个人的头上轻轻摸了一下。
触感、温度都是无比的真实。
北苏的情绪也不再装作沉稳，泪水跟女孩们此刻的模样一样止不住地流下。
尽管收回的【感情】还没有完全的消化完成。
但此时此刻，他是舰长，他是那个开船的、是那个擦甲板的、是那个坏蛋舰长、是呆鹅的老师、是华的战友、是舰长哥哥——
是她们所爱的那个人。
“舰长，你回来了？”
琪亚娜同样也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来回应这个场面，也仅仅是这句话脱口而出。
“嗯，回来了。”北苏露出她们最为熟知的笑容。
一如既往。
果然没办法开口道别啊。
“对不起，私自离开太久……”
话未说完，所有人一哄而上，就连北苏以为最稳重的符华和幽兰戴尔也舍弃什么沉熟稳重。
现在自己最想见的人就在面前。
扑上去！
把他压在身下！
不再让他离开！
在他身上哭泣着、宣泄着一直以来积压的情绪，质问着这个家伙为什么不辞而别，甚至不解气地在他身上咬下几口。
每个人都泣不成声。
北苏身上的光芒逐渐黯淡，一同黯淡的还有他的身体。
“舰，舰长！你要去哪？你不要再离开了！好吗？”琪亚娜惊慌地喊道。
而其他人同样也对此时北苏身上发生的变化产生前所未有的惊慌。
她们此刻同时只有一个最不好的想法——舰长又要离她们而去。
北苏此刻恢复了平静，伸出手放在琪亚娜的脸庞上，拇指擦拭泪水。
“你都瘦了。别老吃垃圾食品。”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舰长你！你怎么……”
“我这次来，是说‘再见’的。”
再见，是下一次还能再见面。
但也是让人窒息的词语。
这让每个人都不知所措。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舰长再走！舰长！你给我待在这里……不要，不要再离开我们了，好吗？”
“舰长，你说过的，我还欠你一顿饭……”
“舰长，你跟我说好的，要跟我喝一顿的！你忘记了？……”
“舰长哥哥，希儿不想再让你离开了……”
“北苏。你曾经答应我和小识的……”
“开船的！你，你……唔……”
“舰长！你这个大坏蛋！你，你你你怎么舍得让我侄女再一次伤心？我我也很伤心的！”
“老师……不，北苏，我希望……你不要再离开了，好吗？”
“舰长大人……”
挽留的话语，滴落的泪水，真挚的眼神……
北苏仿佛已然做出决断。
不舍地看着大家。
“只是【再见】而已。”北苏勉强挂起笑容“这一次我答应你们，这一次的道别并不是永别，只是补上我上一次的不别而离。”
“我不要！而且我也不会原谅你那次的！”
无论女孩们怎么制止，都无法改变此刻的结果。明明消失了这么久，让每个人都伤心。
而这一次突然就出现，又突然进行道别。
这种结果，谁也无法接受。
“你们是我最美好的故事。我所做的已经足够我为我曾经对你们的所作出的冷漠而道歉。
但无论如何都请记住。这一次的告别不是永别。
琪亚娜、华、芽衣、鸭鸭、希儿、姬子、呆鹅，丽塔。还有休伯利安的所有人，都是我是热爱的一切。
最后，道别时的祝福。”
“舰长……”
“愿你成为这世上的美好，永远闪耀。”
亦是对所爱之人的祝福，也是对这个世界的祝福。
【may you,the beauty of this word,always shine】
一直陪伴着所有舰长、陪伴着这个世界的一句话。
道别，结束了。
北苏的《崩坏三》就此冻结。当他再度回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变化。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开拓宇宙。
毕竟同属《崩坏》。
身为魔术师的他，会再一次回到这里。
《间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