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路松原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床边低头借着月光凝视虞也的睡颜。
柔顺的黑发盖住额头，睫毛很安静地根根垂着，像一把小扇子，嘴唇微微嘟起，睡着的虞也显得很乖巧。
路松原在月光里伫立，面容安静地垂眼看着，谁也无法从他平静的脸上读取到任何内容。
虞也醒来时脸上带着红印，有些呆呆的，这一觉他睡得浑身松软，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他竟然有些不想起床。
路松原从浴室里出来，脸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换衣服，我要出门了。”
他整个人清新又朝气蓬勃，虞也看着他，想到今天要回去工作了，竟然感到淡淡的惆怅。
路松原催他上车：“快点。”
半刻钟后，虞也嘴上叼着一块土司，穿着路松原略显宽大的t恤和运动短裤坐上了路松原的副驾驶。
太阳一早挂上了x市的天空，将阳光洒下车水马龙的街道，风还凉爽，道路两旁的景观树枝叶招展。
路松原开车时专心致志的样子跟别的上班族精英没有什么不同，侧脸线条格外坚毅。
虞也吃完面包咕嘟咕嘟喝牛奶：“你送我到影视城门口就可以了，里面不好倒车。”
路松原转方向盘：“你现在在拍什么？”
“一部小成本鬼片，”虞也说，“你呢？”
“拍广告。”路松原简单地说。
“下部戏定了吗？”虞也问。
“定了，”路松原看后视镜，并入快速车道超过了一辆车，“花崇天的新电影。”
他倒也没藏着，虞也眼睛咕噜噜地转，抿住嘴偷偷瞥他：“哦，恭喜呀。”
他也没瞒着自己，虞也想跟他分享自己去试镜的事情，但眼睛转了几圈后没有说出口。
还不知道能不能过，没做成的事提前说没有什么意义。
万一要是过了再跟他说也来得及。
到时候路松原知道会不会觉得惊喜呢？
嘿嘿嘿。
车子很快在影视城门口停下，路松原对他说“下车”。
虞也下了车，站在车门前，他抽抽鼻子，又挠了挠眉毛。
路松原看他吞吞吐吐的，似乎还有话说，就又把车窗放下来：“怎么了？”
虞也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最终他说：“昨晚谢谢你了。”
车里的嗓音平淡且平静：“哦，不用。”
虞也又站了会儿：“那……再见。”
“衣服等我杀青后带去还你。”虞也又说。
路松原在车里挥了下手，车子调了个头，开走了，很快就只剩下一个车屁股。
啧。
开得真快，雷厉风行的。
连声再见也不说？
啧啧。
啧啧啧。
虞也朝影视城里走，单手把喝空的了牛奶盒子捏得皱成一团。
刘导没对他的请假有什么异议，接下来一整天的戏都顺风顺水的，虞也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怎么得劲，有点淡淡的失落。
可能这就是假期综合征？
两天后他重新适应剧组节奏，陈询那边也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这天他下戏之后，陈询兴高采烈地闯进化妆间，对正在卸妆的他狂喷口水。
“小也！你行啊！你行啊小也！”一边说一边啪啪地拍虞也的肩膀。
虞也脸上的妆只卸到一半，顶着血不拉乎的脸被他拍得一脸懵逼，还有空劝他：“冷静，冷静！”
陈询：“你试镜结果出来了！出来了！过了！”
“啊啊啊！”虞也立刻蹦起来，叫得比刚刚的陈询还激动。
“让你明天去签合同，你试镜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陈询乐开了花，“你不是去试镜男五的吗？”
“怎么定你演男三了？”陈询高兴得眼睛都在放光。
虞也一愣，随即也笑了：“啊真的吗？哈哈哈我真行！啊哈哈哈哈哈。”
在一旁帮他卸妆的小燎也高兴地跳了起来，三个人在化妆间搂成一团。
虞也激动完：“我得跟人分享这个好消息才行。”
“欸别到处得瑟，肉没吃到嘴里呢小心掉了。”陈询叮嘱道。
“知道。”虞也回。
当然不会随便嚷嚷了，但是好消息当然要跟人分享了，他不打算张扬，但是还是有必要也让路松原知道的。
对方会不会吓一跳呢？
他摸出手机，点开路松原的朋友圈。
对话框里还是一片寂静，对话记录还停留在真人秀期间，这段时间路松原也没有联系过他。
高冷死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
-干嘛呢？
等啊等，一点动静都没有。
上方也没有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可能正在忙吧，毕竟对方是大忙人。
到了晚上，消息依旧安静。
还在忙？
想了想，他试探地又发了句。
-你的新戏什么时候进组啊？
第二天早上，虞也已经准备出发去签合同了，对面依旧没有回他的消息。
虞也从一开始的他可能在忙吧，到是不是看见了忘回了，到现在的去你的吧爱咋咋。
签合同时，虞也第一次见到了花崇天，花崇天跟花晏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花崇天比花晏身上多了稳重和威严，见面大家聊了聊，花崇天又翻着他的简历问了他几个问题。
“出道五年，就拍了七八部戏么？而且全都不是主演。”
陈询在一旁周旋，知道这是签合同的时候打压演员压片酬的手段，他接过话头，笑道：“演戏贵精不贵多……”
虞也：“确实演得不多，花导您也知道，小演员上戏不容易，这些戏已经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结果了，能不能当主演我说了也不算，但不能当主演难道就不演了么？要是我连那七八部戏的经验都没有，我今天就不能坐在您面前了。”
花崇天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试镜时候的那个陈副导也来了，坐在一旁抽烟。
程序走完，合同谈完，陈询还帮他讨价还价了一番，当然最终因为他实在名气不算高，所以片酬还是没能拔高一点。
不过就算这样虞也也很高兴了。
上名导的戏片酬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得到名导对演技的点播和镀金，上过名导的戏，在娱乐圈就会有姓名。
花崇天签完合同还有事情要忙，不等送客就先走了。
虞也一行也打算离开。
“小虞现在还不能进组？”陈副导跟在他们身后，扫了扫虞也全身，吐出一个烟圈，“现在是在度假还是在忙什么？”
“现在在组里呢。”虞也如实说。
陈副导笑着问：“有对象吗？”
虞也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欸？了一声，愣了愣。
他没听过花崇天对演员的婚恋方面有什么要求，但也可能是他孤陋寡闻？难道新电影要求他单身配合电影宣传？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要求，毕竟他原本就是单身。
他刚要实话实说，陈询笑着打断了他的发言：“陈哥，哪天我请你跟嫂子吃个饭吧，嫂子上次帮了我的忙，我还没有好好谢谢她呢。”
陈副导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她帮的你，你请她就好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哪里，请您也应该的，这次要不是您，我们家小也上不了这电影。”
陈副导笑了笑：“是他有天分。
“吃饭的事改天再说吧。”
又拍了拍虞也的肩膀：“那组里见了小也。”
刚刚还喊的小虞，突然喊小也让虞也愣了愣，小也是比较亲近的称呼，他身边只有少数跟他关系好的人会这么喊。
虞也不太自在地笑了笑：“组里见。”
等陈副导一走，陈询吐出长长的一口气。
虞也扭头看他，目光里带着不解，刚刚陈询打断陈副导的话有些突兀，不太礼貌，以于陈询的为人处世，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陈询把他拽上车。
“你知道那个陈哥是什么人吗？”
虞也迷茫：“不就副导演么？”
陈询叹了口气：“他是出了名的爱潜规则演员的导演，他带出来的演员没有几个是没被他潜过的。”
陈询看了虞也一眼，他带虞也这么多年，知道他肯定接受不了这个，所以未免到时候起冲突，先跟虞也说清楚最好。
“操？”虞也明白过来了，“那他刚刚问我单身不单身是？”
“对，他男女通吃。”陈询说。
虞也一脸难以置信：“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起初我也没想到，还以为他这次做了花崇天的副导，进了花崇天的团队，会收敛点，”陈询叹口气，“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有什么看法，我不知道你，你有点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在他没有冒犯到你头上的前提上，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在这个圈子里，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但他也不是一点原则也没有，他不潜有对象的。”
“下次他要是问你，你就说你有对象。”陈询说。
虞也：“哦。”
因为这个插曲，虞也一下午都觉得晦气。
撒谎总有穿帮时，到时进了组，活生生一个人在面前，是不是单身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下午路松原的消息终于回了过来。
-下个月进组，怎么？
整整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就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虞也对他没好气。
-你怎么不明年才回我？
-有事？
-没事！！！
虞也一点也不想告诉他了，这个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