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这细腻如发的爱。
路松原叹了口气。
回到房间，花晏已经等不耐烦了：“怎么去这么久？遇到田螺姑娘了？”
田螺姑娘倒是没遇到，遇到个拇指小人。
他抽抽鼻子：“你身上怎么有股药味？”
路松原把醒酒器递他：“膝盖受了点伤，擦了点药。”
酒过三巡，俩人都有点微醺。
花晏耷拉着眼皮，手指无意识地转动酒杯，杯里的酒晃来晃去冲刷着杯壁，他的视线定在上方却没个焦距。
路松原知道他心情不好。
花晏说：“你说人，怎么就这么贱呢，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折腾自己，也折腾别人。”
路松原点头，很认同这句话。
折腾自己指的是花晏自己，折腾别人……他就被折腾得够呛。
花晏和霍泉一互相撕扯，他一直都是中间遭罪的那个，比如上次花晏要见霍泉一让路松原帮忙带人到酒店去，他和霍泉一就被狗仔拍了，比如霍泉一接了这档节目，花晏要跟着上，又拉自己来给他当挡箭牌，再比如现在。
花晏在大学期间和霍泉一在一起过，那时候霍泉一已经红了半边天，而花晏还没毕业，俩人成天躲着狗仔约会，知情人不多，路松原刚好是其中一个。
后来临近毕业有段时间没见过俩人在一起，再过段时间见到花晏时，俩人就已经分了。
还是路松原陪着花晏去喝的酒。
花晏酩酊大醉，晕乎后往下出溜滑到沙发底下，握着酒瓶颈流泪：“呵……呵呵，老子不稀罕，喜欢我的人多得是。”
嘴上说着不稀罕，几年后再见，还是扯在一起。
路松原又喝了口，看着花晏的样子无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那支药膏，爱而不得是这么折磨人的事情吗？
路松原和花晏关系挺好的，不落忍地拍了拍他：“少喝点，明天早上还有行程。”
花晏看他：“你为什么睡不着？”
路松原手指一顿，犹豫着要不要说，但最后还是觉得算了，他简短道：“认床。”
花晏却不上当：“同寝两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认床？”
路松原犹豫片刻，放弃挣扎了，花晏情场老手，问他比百度靠谱。
“其实是有这么件事……”他斟酌着词汇，“我最近有株烂桃花，对方特别喜欢我……”
“你喜欢他吗？”花晏问。
路松原下意识道：“不。”
花晏：“那你直接拒绝不就行了？你拒绝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你听我说完，”路松原皱眉，“但是对方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
“我该怎么在不伤害对方的自尊心的情况下拒绝他呢？”
花晏转着酒杯，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酒：“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管他的自尊心？”
“你直接明说，让他离你远一点，或者挑明来然后拒绝不就行了？”
路松原沉吟：“过分了吧？”
花晏笑：“你以前好像没少干这种事啊。”
“我们校花，还有那个小群演，直系那学弟……还有谁来着，你不都拒绝得挺干脆？”
路松原无意识地捏着那支药膏。
说得也是。
但……
虞也不行吧。
虞也本身就……挺可怜的。
而且他们俩那么熟。
花晏挺八卦：“谁啊，能让我们路校草不忍心伤害。”
路校草，听起来像路边的小草，路松原上学的时候就很无语这个称呼，那点情绪瞬间没有了：“再这么叫以后你和霍泉一的事情别叫我帮忙。”
花晏投降，出主意道：“那既要不伤对方又让对方打消对你的爱意的话，对方喜欢你哪里你反其道而行之不就好了。”
“比如喜欢你斯文干净，你就粗鲁邋遢，喜欢你知书达理，你就粗俗无礼。”
路松原觉得挺难办：“我不知道对方喜欢我什么。”
花晏一笑：“不管对方喜欢你哪里，他喜欢的肯定是现在的你，说不定喜欢你的冷淡喜欢你的面瘫呢，你就完全跟自己的形象反着来就行了。”
路松原陷入沉思。
隔天的行程是去漂流。
这回虞也选了自己喜欢的，早晨起来他心情挺好，昨晚点上了香薰蜡烛，跟霍泉一在浪漫的氛围下聊天，饿了之后俩人还一起吃了面包，临睡前还互道了晚安，今天还能腻歪在一块儿，他觉得一切形势大好，心满意足。
晚上睡得好，早上醒得早，他起来想给大家做点早餐，这几天一直都是霍泉一自动自觉在做饭，大家伙儿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挺看不过去的。
他哼着歌下楼。
五个音有三个不在调上，他自己也知道，平时有人的时候都不敢哼。
到了楼下，差点吓一跳，音都吞了回去，竟然有人起得比他还早，祁珑披头散发地弯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虞也跟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你干啥呢？”
祁珑抬起头来，眼下一片乌青，脸色也很苍白，显然昨晚没睡好：“我在找东西，虞也你有没有看到过我的本子啊？”
“什么本子？”虞也反应过来，“你是说昨天给我看的本子？”
“嗯嗯，”祁珑点头，然后又有些丧气，“算了，你肯定是没看到。”
虞也：“我还真没看到。”
“本子上有很重要的东西吗？你该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在找这个吧？”
祁珑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没睡好。”她撇撇嘴。
虞也看出她面色有异：“怎么了？”
“跟那女的不太愉快，这节目上得我真是，又幸福又痛苦。”
虞也表示理解，他也有同感。
“我先回去补觉了，看来是找不着了，希望没有别的人捡到它。”祁珑打了个哈欠，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饱含歉意。
可惜虞也没看懂，他绅士地也拍了拍祁珑：“快回去补觉吧，我帮你留意看看。”
祁珑又要走又没走，又回头看他：“虞也，我问你个问题啊。”她咬了咬唇。
“在你眼里路松原是怎么样一个人？”
虞也一愣：“哈？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想收集写作素材了，她昨晚跟车宜真闹了点不愉快，刚准备写点东西自娱自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本子不见了，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趁着还没开机早早起来找。
找了一通没找着，但还是想写。
天知道，她最磕这俩人的颜和气场了，配置也那么好磕，顶流大明星和十八线糊咖，而且还是青梅竹马，别人怎么看他俩她不知道，反正她早在虞也点赞路松原脚臭又三番五次公共场合跟路松原作对的时候就磕上了。
她是名副其实的颜狗，自己为了磕糖把俩人的蛛丝马迹扒了个透，甚至连虞也没有台词的戏都一一看了，就是为了能在写同人文的时候多点素材。
上这个节目，一方面是节目组真的给得太多了，一方面是为了磕cp，还有一方面是为了红，要不然就冲车宜真在，跪下来求她她也不来。
祁珑忙举起手指，以为虞也不敢说真话：“我保证不说出去。”反正现在也还没开机，要等大家都起来了，她就没法问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咬咬唇，为自己的行为找合理的借口：“就……想听听别人对我偶像的评价嘛。”
虞也挠了挠眉毛，心说你找错人了啊。
对方是路松原的粉丝，而且他也不可能随便对一个圈内人说真心话。
“哈哈，挺突然的哈。”
“不突然，我早就想问了，这不还没开机嘛，其他时候都有人啊。”祁珑说。
虞也斟酌了一下，他极力思索大众对路松原的评价，想尽量中规中矩地敷衍过去。
“呃……在我眼里其实跟在大家眼里的差别不大……路松原他……”
路松原刚出房门往楼下走，刚下了几步阶梯就听到楼下的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走到楼梯拐角，听清楚那声音清脆中带着一点鼻音，利落又带点软，他很熟悉，是虞也的声音。
“路松原他……很帅，高冷，对人不太热情，但是……呃……彬彬有礼？稳重？知书达理吧，爱干净，就……总之……哎你懂的，就是大家形容的那样。”
路松原不自觉地捏紧了楼梯扶手。
祁珑有些失望，她当然听出来虞也没说真心话，但其实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哈哈是吧，我也觉得他挺高冷的。”
“你快去眯一会儿吧，真是对你偶像爱得深沉，”虞也无奈地说，“一会儿大家就要起来了，离出发没多少时间了。”
祁珑哎了声，终于抬脚往楼上走了。
虞也早上做了意面和烩饭，他手艺一般，比不上霍泉一，只是能吃的程度，午餐给大家准备的是可以外带的三明治。
众人下来时都有些没精打采，昨天着实有些累着了，远没有第一天认识时的礼貌和热情，连说早上好都有气无力的。
虞也十八线小透明，做的早餐远没有霍泉一一个影帝做的早餐值得感谢，大家都很敷衍地说了几句辛苦了，虞也也不介意，他对这些事情不太在意，虽然脾气不好，但极少为此生气。
“哎还有谁没下来？得赶紧叫一声，时间不多了。”汤明说了声。
“花导和路神没下来。”
“我去叫吧。”戈子煜站起来。
话落，路松原从楼梯上下来了。
“大家早上好。”率先高声打了招呼，很有元气的样子。
众人一愣，扭头去看他，又纷纷意外得瞪大眼睛。
路松原今天穿了一件黑色无袖坎肩下面搭配运动短裤，总是往上疏的额发放下来，遮住了额头，额上戴了正红色的发带，只露出一双好看的凤眼。
他整个人退去斯文稳重，多了几分少年朝气，跟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
“早饭做了什么？闻起来很香。”路松原笑着说。
八颗洁白的牙齿映着晨光，主人热情又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