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对讲机
苏雨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五点，空气凉爽了不少，她按照原路返回，来到潭水服务区依靠的后山，她们曾两次停留的最高处。
那个位置，只要竺仓一出现，就绝逃不过她的子弹。
“凌洁，能听到吗，如果安全请回答。”
同样的问题她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但对讲机那头依旧安静如常，再次回到小溪，苏雨居然看到了单独出来行动的湛锦，确认四周无人，她走出去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湛锦。”
听到声音的瞬间，湛锦的眼中便迸发出惊喜，她转身看向苏雨，“原来我刚才没有感知错，真的是你们。”
“嗯，谢谢你的解围。”
没想到自己做的事这么容易就被对方发现，湛锦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揉捏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用这么客气啦，之前你们也帮过我，就算礼尚往来……”
她的话戛然而止，被扼制的脖子传来火辣辣的疼，呼吸困难导致她大脑缺氧，无法判断目前的情况。
脸颊涨得通红，她眼中满是茫然，“为什…么，是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认识凌洁吗？”苏雨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下一秒，湛锦就会被直接掐断脖子。
有些陌生却似乎在哪里听过，湛锦不停地用双手捶打对方，但过于柔和的力度根本撼动不了苏雨，后者眼底的狠戾吓到了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湛锦霎时睁大了双眼。
“原来…她是你的…朋友吗…”
看来是想起来了，苏雨松手往后退了一步，湛锦跪倒在地上，大张着嘴不停地呼吸，新鲜空气，眼角因为痛苦溢出的泪水顺势滑落。
她哽咽一声，嗓音嘶哑：“对不起，我不知道……”
或许是刚才的事带给她过大的阴影，所以在苏雨再次靠近的时候，她本能的想要往后躲，但一想到对方救了自己，自己却无意间害了她的朋友，湛锦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脸面逃避。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毫无尊严地双膝跪倒在地，紧紧抱着苏雨的腿，脖子上的红痕还未彻底褪去，但她却一点都不在乎，只顾着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起来，”苏雨抓着湛锦的衣领，连拖带拽强迫对方站直身子，“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告诉我凌洁现在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湛锦浑身都发软，如果不是有苏雨支撑着她，她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那天回去之后，我发现我的异能变强了一点，能感知的范围比之前大了很多，我把这件事告诉竺仓，他很高兴，所以就把我带在身边，当做安全的保障，那天……”
那天其实竺仓本该不和她一起出去寻找物资，但为了测试湛锦现在的异能覆盖范围，竺仓这才破例了一次，他们沿着去繁花市方向的高速路走，在接近匝道的时候，湛锦就感知到匝道旁边的树林里有人活动。
她本来也不想暴露对方的位置，毕竟在极乐团会遭受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没办法，即便她没有明说，但竺仓还是凭借自己敏锐的察觉力，从她的神情中发现异样。
湛锦害怕对方会对自己下手，慌乱之下，只好把感知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本来得知不过只有一个人，竺仓还不感兴趣，然而一种突如其来的预感驱使着他朝着树林走去，他的速度很快，在里面发现了刚准备逃离的凌洁。
“那个女生…也就是你说的凌洁，她力气很大，一开始竺仓还在她手中吃了不少亏，但竺仓向来枪不离身，所以无奈之下，女生只好松口说会加入极乐团。”
至于房车里的物资，竺仓看不上，但他手下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于是连着两大桶汽油一起搬回了潭水服务区。
湛锦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过你不用担心，凌洁的力气异常巨大，竺仓认为这也是异能的一种，所以并没有把她当做普通人对待，而是安排了工作和专门的住所，待遇相对来说是不错的。”
每说一句话，湛锦都感觉如履薄冰，生怕会因为哪一句刺激到对方，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还手的能力，所以想要保住小命，只能祈求对方大发善心。
听到凌洁目前还算安全，苏雨的神色缓和不少。
“你能自己一个人出来，说明竺仓对你的看管并不严，”她将自己的对讲机展示给对方看，“在你们搜刮回去的物资里，应该也有同样的东西，你把它找到然后交给凌洁，能做到吗？”
然而湛锦刚看到对讲机，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她一把抓住苏雨的手，语速飞快地问道：“刚才我们说话的时候，你没有使用它吧？”
苏雨摇头，湛锦狠狠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个对讲机在竺仓手里，因为凌洁一直不肯说她是否还有其他队友，所以竺仓大部分时间都会带着这个东西，一旦从里面听到有人的声音，他就会联系对方……”
湛锦话还没有说完，苏雨手中的对讲机忽然传来滋滋的响，然后就是湛锦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声。
“你好，我叫竺仓，是极乐团的老大，如果你不知道极乐团，或者知道还未加入，那将是你一辈子的损失。”
脚下踉跄，湛锦险些没有站稳，幸而苏雨及时扶了她一把。
按下对讲键，苏雨声线微冷，“加入极乐团有什么好处吗？”
竺仓估计也没料想居然会得到回应，所以愣了两秒，紧接着便传来了有些急切的声音，“你能听到我说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吗？”
这样主动的竺仓湛锦也是第一次见，她搞不清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有些滑稽的场面。
“如果我说需要帮助，你会来找我吗？”
湛锦打了个冷战，明明是过分温柔的话语，但在她看来，此刻的苏雨好似已经有了杀人的心。
“那当然，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就到。”
苏雨掐断了对话，和湛锦对视，“既然拿不到对讲机，那能不能直接把人带出来，我指的是凌洁。”
来不及思考刚才竺仓的的异样，湛锦忙不迭点头：“嗯嗯，我可以求竺仓让她来保护我的安全，只要不被发现异样，通常来说，他都会同意的。”
“好，那就明天早晨九点，我还是在这个位置等你。”
“就算竺仓不同意，我也会悄悄带着人出来，”湛锦恨不得当场给她发誓，“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再三确认苏雨会准时来到这里，湛锦就急匆匆跟她道别。
“我得先回去了，晚上到处都不安全，你也要找一个地方藏起来，明天见。”
“明天见。”苏雨看着她背影远去，直至消失在树林尽头，这才回到刚才的树下拿上狙击枪，继续赶往最佳位置。
密林深处，视野本就受限，再加上现在夕阳西沉，光线昏暗，导致一切看起来都模糊不清。
抵达目的地，苏雨先是用瞄准镜确定所在位置与潭水服务区的距离，大概1300米左右，在有效范围内，现在能做的，就是静候竺仓的出现，或者看明天湛锦能不能带来一份惊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昼夜交替，黑暗如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整片森林，鸟叫悠远而深邃，苏雨来到树上，没有副手，她只能在瞄准的空隙，自己注意四周的情况。
潭水服务区亮起了火光，那是由木头堆积而成的巨大篝火，影影绰绰的人围绕在篝火旁边嬉戏打闹，竟给苏雨一种他们在举办欢庆活动的错觉。
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竺仓的身影，倒是湛锦在瞄准镜中出现了几次。
她刚从综合服务楼出来，又迈着匆忙的步伐走向超市，在里面待了不到五分钟，就提着一小包东西来到了后门。
虽然有发电设备，但服务区内的大部分设施都没有通电，所以在她远离篝火之后，苏雨就很难在黑暗中确定她的去向。
不过按照路线推断，她应该是去了只有门口亮着一盏白炽灯的宾馆，果不其然，下一秒，苏雨就看到了她从长变短的影子。
宾馆中住的什么人尚不可知，湛锦来到这边，径直走向白炽灯的阴影处，里面好像也有一个人，她们交谈了一会儿，等分开时，湛锦手中的袋子已经消失不见。
又等了片刻，阴影处的第二人终于走了出来，苏雨放在扳机上的手下意识挪开。
居然是凌洁，而且就像湛锦所说，她在极乐团的待遇还算不错，最起码苏雨从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并没有看到明显伤痕。
提着湛锦给她的东西，凌洁走进宾馆中，许久没有出来。
苏雨猜测她可能是住在里面，只要没有危险，她暂时就不用担心。
完成和凌洁的碰面，湛锦又马不停蹄回到综合服务楼中，借着高涨的篝火，苏雨看到综合服务楼二层的落地窗前，出现了几个身影。
其中一名女性，身形和湛锦十分相似，而在她身侧，一个男人手中的东西反复亮起红色与绿色的光。
那是对讲机使用时的状态，苏雨再熟悉不过。
“你还在吗？”
“是否安全？”
“我想去救你，给我你的位置。”
“收到请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