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瘾
路圆雅彻底沉默了，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膨胀，回想从她和凌洁重生到现在，好像一切顺风顺水，除了一些偶尔的小插曲之外，连一丁点哪怕是能称作挫折和打击的情况都没有遇到过。
乔岩倒是佩服苏雨心思细腻。
“她说得很对，你们成功从学校逃出来，肯定有过人之处，但能做到这点的应该不止你们吧，”乔岩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挑眉，“虽然说大学人员密集，丧尸爆发的时候肯定会成为重灾区，但质量不行，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让路圆雅明白，她们能走到这里，其实是有一点运气成分在里面的。
“好吧好吧，”路圆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明白你们想告诉我什么了，我会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保证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情况。”
和这种明事理的人讲道理确实轻松，不像某些人，乔岩眼神不经意扫过殷莓。
打算休息的殷莓和林姐才睡下没多久，就被突然的刹车惊醒，好在不过是虚惊一场，发现和她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两人便合计着再睡一会儿。
所以殷莓并没有察觉到乔岩的视线。
凌洁勾住路圆雅的肩膀，“好了，你也不用把乔警官的话照单全收，毕竟我们为此做的努力不可能被完全忽视，所以你现在需要的心态就是，自信且自谦。”
知道凌洁是在维护自己人，乔岩笑笑，回过头去继续给苏雨指路。
苏雨只在开始时说过两句话，之后便一直保持缄默，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路圆雅有些拿不准对方有没有因为这件事生自己的气。
想要试探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注意到路圆雅因纠结而扭曲的五官，凌洁问她想干什么。
路圆雅附在她耳边，“要不你帮我问一下雨雨有没有在生气？”
然而还没等凌洁回答，苏雨的声音率先从前方传了过来。
“我没有生气，”她在后视镜中，与路圆雅短暂的对视了几秒，“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就够了，毕竟还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路圆雅沉吟片刻，转而抬头，“那你给我笑一个。”
众人都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提这样一个要求，连乔岩都投来打趣的目光，盯着苏雨想看看她如何应对。
苏雨又不是面瘫，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出微笑这个表情，但绝不是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尴尬油然而生。
但路圆雅满怀期待，她也不好扫了对方的兴，扭捏了半天，才扯开嘴角，标标准准露出八颗牙齿。
不得不说，还有些可爱。
路圆雅滋着大牙乐：“好好好，我满意了。”
苏雨瞬间恢复之前神情冷淡的模样。
“是不是快到了？”
听到她如此询问，乔岩立刻收敛，眸光沉沉看向前方，“嗯，快到了，最多也就五分钟的样子。”
前方的路况不容乐观，到处都是随意停放的车辆，而且里面还有被安全带困住的丧尸，他们必须保持足够的安静，才能在不惊扰这些丧尸的情况下安全走过这段路。
苏雨将车速放缓，蜿蜒曲折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众人终于看到了乔岩口中的老家。
最招眼的的确是那堪比房屋本身面积的大院子，里面种满了瓜果蔬菜，可惜许久没有人打理，长满了不少野草，房屋周边十分干净，不见有丧尸的踪影，也没有尸体、血迹之类。
这让乔岩的心放下一点。
房车停在院子门口，观察四周确实没有丧尸之后，乔岩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一路小跑朝着房屋内部奔去。
苏雨和凌洁路圆雅打好招呼，然后也下了车。
空气中漂浮着腐臭味，挥之不去，跟到屋内，只见乔岩疯了似的一直在各个房间进进出出，甚至同个房间进出了四五次，即便这样，他还是毫无意义地重复着以上行为。
“没人？”
苏雨开口制止了对方魔怔一般的行径，“这屋子就这么大，你再怎么找也没用，除非有地下室或者地窖，不然他们还可能会藏在什么地方？”
“怎么会没人呢，怎么会。”乔岩嘴里一直重复着，对苏雨的话充耳不闻。
见没有效果，苏雨也懒得去管他，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看得出来这家人十分珍惜这栋屋子，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用手轻轻一摸，苏雨捻了捻手指，上面并没有灰尘，这就意味着房屋的主人离开时间并不长。
地板上有一串血脚印，一直延伸到屋外，然后消失在泥地里。
看大小应该是女性的脚印，她在前进的过程中应该十分着急，脚步凌乱，还有因为沾有血液导致滑倒的痕迹。抬头，苏雨便发现了门框上凌乱的血痕，可能是用手指划出来。
这些本该是进屋的第一时间就发现的异常，然而直到现在，乔岩都还在几个房间中来回。
苏雨又绕到厨房，挂在墙面上的一整套刀具少了几把，翻遍所有角落也没有发现，他推测是被人当做防身的武器拿走，而且储物柜、冰箱中所有能带走的食物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些需要低温保鲜的东西。
可惜现在停电已经一周多，冰箱早就失去制冷功能，淡淡的腐臭味飘了出来。
关上冰箱，苏雨转身便发现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乔岩，越过对方，她进入房间。
房间床头的墙面挂着一幅硕大的婚纱照，上面的主角俨然就是乔岩和他的妻子，旁边窗户还贴着结婚时的囍字，原本鲜艳的大红色褪成淡红，那是风霜和岁月的痕迹，也是这对夫妻恩爱的证明。
亲子照则摆放在随手可及的床头柜，苏雨拿起，上面的小男孩应该七八岁左右，和乔岩有几分相似，但那双明亮而黝黑的眼明显随了他的母亲。
打开衣柜，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这不符合这家人爱干净的习惯，大概率是慌乱之下随意拿了点衣服走，根本就没有时间整理。
这时乔岩走了进来，他低垂着头，像完全失去斗志的雄狮，“他们不在，所有人都不在。”
“嗯，”苏雨点点头，“应该是逃走了，顺道还拿了点食物，衣服和武器。”
乔岩不可置信地问她：“你怎么知道？”
“但凡是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就不可能没发现这么明显的线索。”苏雨合上衣柜，转身朝外走去。
乔岩紧随在她身后，不停追问着细节，问她对自己的推测是否有信心，问她自己的家人是不是都还活着？
被问烦了，苏雨停住脚步，“我看这里挺适合生存，你刚好可以带着殷莓和林姐留在这里等你的家人回来。”
“等？”乔岩怎么等得了，“不行，我必须去找他们，万一他们遇到什么危险，没有我可怎么办！”
“怎么找，你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当然不可能会知道，从丧尸爆发的第一天，乔岩就再也没联系上自己的家人，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就算是走，他们可能都走出了繁花市，更别说……
乔岩及时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不敢去做假设，只能坚信他们一定活着，并将此作为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我的车就在外面，那天限行我没有开出去，”乔岩快步朝外走去，“我可以开着车慢慢找他们，到处贴寻人启事，或者用无线电联络，我教过他们的……总有方法，对，总有方法可以联系上。”
自说自话的乔岩，完全没有注意到房车方向拼命朝着他们挥舞双手的路圆雅和凌洁，走到一半，他想起自己没带钥匙，转身回屋内取钥匙。
苏雨回到院子里，从刚才她就闻到属于丧尸的臭味越来越重，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出来查看，果然发现有不少丧尸拖着残破的身子正向他们这边而来。
“乔警官，我们该走了。”
乔岩也注意到围过来的丧尸数量有些棘手，“你先上房车，我等会跟上。”
话虽这么说，但等苏雨刚走出几步，回头却又发现他第二次返回屋子，再碰面时，发现对方手中多了一幅全家福的相片。
扫了一眼，苏雨没说什么，迅速回到房车，将两侧车窗关上，隔绝了丧尸的臭味。
“乔警官怎么不上来，”路圆雅焦急地四处寻找乔岩的身影，“他干什么呀？丧尸都围上来了。”
前面几只速度较快的丧尸已经近在咫尺，但乔岩那边还没有动静，苏雨想了想，放下了路圆雅一侧的车窗，“圆雅，你试试这样的距离能不能命中。”
路圆雅眼前一亮，拿出自己睡觉都舍不得离太远的手枪，对准最前面的那只丧尸。
她开枪很果断，不过可惜并没有达到她预想的效果，子弹与丧尸擦肩而过，她开始怀疑自己，然后便又开了一枪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这次倒是命中了，但还是和目标差了不少，不过好在是有进步，这就够了。
而且手臂的力量让路圆雅很快就适应了手枪的后坐力，在第三枪的时候，她就能做到一击爆头。
“不错，”苏雨让她把手收回来，“乔警官过来了，走吧。”
路圆雅连连点头。
被枪声吸引来的丧尸越来越多，苏雨加大油门冲了出去，轮胎碾压在倾倒的丧尸身上，颠簸感让路圆雅又有些犯恶心，她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后车厢的殷莓也是差不多的状态，林姐用手从上到下替她顺着气，在房车冲出丧尸包围之后，两人的情况迅速转好。
乔岩所驾驶的车辆跟在他们后面，由于速度受限，他的车窗边挤满了丧尸，就连前挡风玻璃处都爬上了几只丧尸，他咬紧牙关，试图用打方向盘来将车上的丧尸甩下去。
苏雨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幕，便打开位于车厢的天窗，让路圆雅和凌洁去缓解一下乔岩的压力。
“注意枪口位置，不要伤到车和人。”
“收到收到！”
路圆雅动作利索从小门钻到车厢，然后踩着伸缩梯，和凌洁一起探出大半个身子，带着燥意与炎热的风刮在二人的脸上，不一会儿便凝结成汗，从她们额角滴落。
之前一直都是路圆雅在尝试用枪，凌洁这还是第一次，她有些紧张，只敢将枪口对准离乔岩所驾驶的车两三米开外的丧尸。
虽然枪法不准，但胜在丧尸数量够多，随意一枪都能命中，可惜没有伤到大脑，基本对丧尸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相比较之下，路圆雅就精准了些许。
清空子弹，在换弹匣的时候路圆雅遇上了一点麻烦，还是经过凌洁的指点才学会了迅速更换弹匣的方法。
利用这样不断尝试的方式，两人的枪法越来越好，围绕在乔岩车边的丧尸数量也大幅减少，当然，其中也有部分是因为速度跟不上车辆导致被碾压。
随着枪响落幕，两辆车一前一后突破重围，乔岩猛打方向，终于将扒在他车上最后一只丧尸摔了下去。
他狠狠松了口气，飙升的心率也在平稳行驶中逐渐恢复正常。
路圆雅再次回到副驾驶，她随意扯过两张纸用来擦脸上的汗，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太爽了！感觉就像在玩游戏，还是无限子弹的那种，对着丧尸就是乱轰乱炸！”
“确实是乱轰乱炸，”苏雨忍不住笑，“好枪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我今天终于明白了这句话。”
听出对方是在调侃自己枪法太烂，路圆雅也不在乎，她语调欢快的哼着小曲，摆弄着手中的枪。
忽地，她灵光一闪，“雨雨，你说要不我们去搞个火箭筒，或者迫击炮也行！”
“你真是张口就来，”凌洁忍不住吐槽，“不如现在洗洗睡，说不定还能在梦里过把瘾。”
路圆雅不满，“梦里过瘾多没意思。”
“……”后面的林姐和殷莓忍不住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原本她们就被刚才的枪声惊得不行，现在一听，对方居然还不满意手上的武器，惦记上了她们想都不敢想这种东西。
还是赶紧分道扬镳的好，不然以后有的她们罪受。
“苏雨，等到安全的地方，能停一下车吗？”
林姐小心翼翼问道。
“怎么了？”
“我和殷莓打算去坐乔警官的车。”
这倒是刚合苏雨的意，于是在开上绕城高速之后，她靠边停车，等乔岩跟上来，殷莓和林姐便迫不及待带上自己的东西，换乘到了乔岩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