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询人
华淞也不恼，却是把剑一挺，不卑不亢地说道：
“老前辈消消气，您和欧阳前辈有仇，明日再说也不迟，我师父他老人家还等着萧大人问话呢。若是耽误了萧大人追查塞北大盗，您担待得起吗？”
枯老婆子闻言，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她闷哼一声，看了看眼前淡然坐在桌旁的华狂歌，又瞧了一眼盯着她的萧御，于是一甩衣袖，坐回到萧御对面。
她倒是很想对欧阳残剑出手，但又有些忌惮这二人。且不说华狂歌自己便有些神秘莫测，他身边更是跟了五人，若是动起手来，她自认为自己占不得便宜。再说那锦衣卫副指挥使萧御，单单是他昨夜与塞北四剑的交手，她便知道，这人武功高深莫测，自己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萧御见她坐回，也不想再多言，倒是劝告她：“枯老前辈，既然您不是为了那张华山秘宝的地图而来，您不如先行离去，此间客栈，风云变幻，依本官之见，客栈中的众人皆是为那地图而来，过不了几日，必定刀兵相见，您又何必卷入这场纷争？”
“欧阳残剑行踪我寻得不易，能在这客栈追到他，我岂能轻易离开？要打便打，老婆子我如何会怕？”
萧御听罢，自知再劝下去也是无果，于是继续问：“既然如此，本官也不多言，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枯老前辈。前辈在塞北隐居多年，可曾听过一个人？”
“何人？”
“塞北王！”
枯老婆子听到“塞北王”三个字，瞬间抬起头，一改刚刚懒散模样，直勾勾地盯着萧御，半晌，方才挤出一个“嗯”。
萧御仔细观察枯老婆子的神色，继续追问：“看来，枯老前辈是知道他？”
“塞北王，自然是听过。萧大人，你想问什么？”
“本官来塞北之前，指挥使大人曾嘱咐我：‘小心塞北王’。来到塞北后，我几番打听，却只得其名，并无实际收获。我想知道，关于塞北王的所有消息！”萧御如实说道。
“也罢，其实，在塞北这么多年，我也未曾见过塞北王。几年前，塞北地界，忽然冒出一个人，自号‘塞北王’，这人武功奇高，一连挑战了众多塞北高手，而后成名。接着，他成立了一方势力，号称‘塞北盟’，这塞北王便是塞北盟的盟主。他四处拉拢塞北高手为他所用，后来有一年，我也曾收到塞北盟的拉拢，但被我回绝了……”
“为何？”萧御忙问。
“我一心只为追寻欧阳残剑，哪里会有心思加入什么塞北盟？”
“若是加入塞北盟，岂不是更方便于你，去寻欧阳残剑？”萧御又问。
“话虽如此，然而，一旦加入塞北盟，便意味着我要重出江湖，那当年‘金针银丝’的名头自然藏不住，当年的那些仇家，自然也能寻到我。到时候，这塞北盟却未必会为了我与他们为敌。于是我便拒绝了。非友即敌，当我拒绝塞北盟后，他们便派人来追杀我，一开始来的不是高手，我还能应付，后来，我开始注意自己的行踪，他们也放弃了对我的追杀。”
萧御点了点头，叹道：“看来这塞北王，在塞北地界，可以只手遮天。”
“确是如此。”
萧御心中已经清楚，塞北盟势力如此之大，又怎会不知华山秘宝的地图现世？这客栈之中，必有塞北盟的高手，甚至，也有塞北王本人！
想到这，萧御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华狂歌，而后摇了摇头。华狂歌神色孤傲，颇有大将之风，手中宽剑用布包裹，绝非寻常兵刃，又有弟子随行，极有可能就是塞北王。萧御收回视线，又想到陆晚。陆晚年纪轻轻，却有高手气魄，手中剑也不同寻常，身边跟着的总管同样高深莫测。在萧御看来，这二人最有可能是塞北王。
萧御虽年轻，但毕竟在锦衣卫当差几年，绝非武断之人。如果没有确定证据，他不会肯定自己的猜测。去掉华狂歌和陆晚，萧御第三个怀疑的人是客栈掌柜卢四爷。众多高手齐聚客栈，这客栈也定然不是普通客栈，掌柜也定然不是普通人。
当然，萧御也想过，塞北王可能是塞北五狼或塞北四剑中的某一人，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
但见萧御沉思，枯老前辈起身说道：“老朽所知，已经尽数告知萧大人，若是没别的事，我便回屋了。”
萧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枯老婆子转身上楼回房间。上楼前，她还不忘回头瞪了欧阳残剑一眼，仿佛在说：天涯海角也要寻你报仇！
“这老太婆，当真难缠！”欧阳残剑见她消失在二楼楼梯口，方才叹了口气，抱怨道，“萧大人，该我了吧。”
萧御却是笑了笑，拒绝道：“诶，欧阳先生稍安勿躁。不如让这位大侠先行问询。”说着，萧御指了指华狂歌。
萧御开口，欧阳残剑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继续坐回去。倒是华狂歌，听到萧御的话，起身向他走去，
“萧大人既然想先行问我，那在下但凭大人安排。”
华狂歌说着，在萧御对面坐好，而他的五位弟子，纷纷起身，站到他身后，持剑而立。
萧御开口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华狂歌不假思索直言道：“在下姓萧，同萧大人是本家，名江南。区区贱名，不足挂齿。”
华狂歌心道：这出门在外，名字皆是自己给的，我既戴了人皮面具遮了本貌，又岂能将真名告知于人？虽是来了塞北地界，但我在江湖上“狂剑”之名，免不了会被人认出。既然来了个萧御，我便也姓萧好了，此地是塞北，我偏要叫江南！
萧江南，这名字昨日便在他心中想好，只是一直故作孤傲姿态，不曾与人通过姓名。此刻萧御问起，自然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萧江南？萧大侠倒是好名字。”萧御似笑非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