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4.13
通过一个多月的观察以及对阵雨再早些阅读过的书籍的回忆，靳乘风总结出他最喜科普和悬疑推理类。至于之后，就无关紧要了。因为，要送肯定送最喜欢的啊？
吃过午饭，靳乘风缓缓从书包里掏出两本未拆封精装书，《xx》和《xx》，突然觉得无从开口了。
真有点紧张呢。换了别人，早就轻松地“啪”放桌上了。
“阵雨啊。”
“嗯？”
课余时间里，不是在写作业，一般都能回应。
“我家有个开书店的亲戚，送了我几本书，我觉着你大概会喜欢，就带来送你了。先不要急着拒绝啊！我也不是白给，是有一事相求。”
见鬼的亲戚，开哪门子书店。
“什么？”
靳乘风煞有介事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样东西，两手空空如也地摆在了桌子上。“看！”
看，空气？
阵雨哑然失笑，“有什么吗？”
“是一个——只有傻子才能看到的饭盒！所以你看不到很正常啦。虽然它看起来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朴实无华……的饭盒，但是，我，风羊羊，想要赋予它神奇之处，需要你，雨羊羊，助我一臂之力。”
所以？
阵雨静静地等下文。
“你知道我为什么经常去你们那儿吃馄饨吗？”
阵雨摇头。
“首要原因当然是物美价廉啦。还有一点……那是你妈妈做的，虽然不是我妈，但也会增加家的感觉。就像到关系好的阿姨家吃饭一样，而我在那一刻，也能从外食族的身份中短暂脱离出来。”
说不定还能吃到你亲手包的。
“今年都第四年了啊，我妈给我做的饭绝对屈指可数。学校的食堂也好，街边的小店也好，我已经不想再在其中辗转了。所以，你能让这个傻子饭盒中出现和你的一样的食物吗？——啊，我不会白|嫖|的，一顿十二块块，每个月一分不少上交给你。麻烦你跟阿姨商量一下吧。”
“拜托拜托。”靳乘风故意卖萌的表情如是说。
“我会转达的。”阵雨道。点头的动作都让靳乘风觉得仿佛被丘比特射了一箭。“这书就不用了。既然是送你的，就好好看完吧。”
“你不喜欢吗？”
“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只是我觉得受之有愧。”
“这叫什么话。”靳乘风故意吹胡子瞪眼，锤了捶阵雨的胳膊，“如果成了，你要担负起每天捎带我餐盒的责任吧？借花献佛，我还觉得我占便宜了呢。不收我就生气了啊。告诉你，我生气起来很可怕的。”
“有多可怕？”看着对方夸张的表情，阵雨也被逗得微笑起来。
“强行塞给你那么可怕！”说着，就将书的阵地转移到了阵雨怀中。
（他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躺在床上的靳某人一边咬着被角一边痴汉笑。
诚然，阵雨是经常微笑的，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不为什么而自然流露的笑，像是习惯了以此表达自己没有恶意，和古人所言“温其如玉”类似。正是如此，才会即使笑着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笑意之下不可撼动的端正。
然而近期，因为某事有意思而露出的笑容占比好像逐渐高了起来。虽然前一种靳乘风也喜欢，后一种带着“开心”感情的更令人心动。
（这就是笑靥如花吧？这就是笑靥如花啊！管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他就是很好看……）
情难自已的靳乘风在床上翻来覆去，像个傻子似的乐呵呵，不知折腾到几点才带着承受了太多的心脏迷迷糊糊入睡。
窗户密封条的质量好得饿死厂家。眼瞅着窗外的杨树都快被摇吐了，教室内也几不可闻风声。天空灰蒙蒙的，阴翳密布，厚重到压抑。
老师在讲台上说着什么？
靳乘风听不清，也看不清。
（记得看天气预报没这么大风啊。）
下课铃准时响起，放学了。
出了教室，径直向校外走去，并没有骑车。为什么没有骑车呢？
不知道。
好在没有尘土飞扬，空气还算清晰。靳乘风拉上拉链，将外套裹了裹，让风不窜得那么肆虐。
出了门，就向右转了，虽然向左才是回家的方向。向右是那个人的方向。
靳乘风三步并作两步跟上阵雨，走在外侧。
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红灯只剩三秒。正打算一起过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喊“靳乘风”。
靳乘风条件反射转过身，看到一个带着卫衣帽子的男生在跟自己挥手。明明没有任何遮挡因素，却看不清脸。
（谁啊。）
他不打算搭理，转过身旁边已经没有了阵雨。已经先行一步了。
不知怎么，转身过程像电影慢镜头般漫长。之后看到的画面，更是不知被放慢了几百倍。
一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正直直撞向阵雨，而且离二者达成物理上的实际接触只有不到一寸距离。
（不行！）
脑海中的想法很快，身体上的动作却慢得发慌。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改变比龟速慢上几十、几百倍的移动。
究竟开得有多快？他只能看出骑手没戴头盔。摩托在极慢时间下仍看起来像一片模糊的幻影。
我的阵雨啊，在过斑马线时也不忘左右看着，此时目光却正好在摩托另一侧。
摩托接触到了少年的身体，靳乘风没看到被撞飞四十米开外的瞬间，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笼罩的惨白天花板。
第二次了，关于阵雨的噩梦。
看了一眼手机，二十三点五十九分。打开浏览器试了好几种搜索，却没有找到如何解释不止一次做同一个活人意外死亡的梦。
（再一再二不再三。）
拜托了。
指针每走一步，就觉得多喜欢他一分。
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喜欢是否被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