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老公寓会面
万柳塘后街。
一栋老旧的公寓，没有门房和保安，破破烂烂的大门敞开着。有来往的老人拎着菜出入。
看来，里面住的基本都是些老人。
有小屋按照短信里的地址，走进c栋三号楼。黑洞洞的楼梯上堆放着许多杂物，纸壳、塑料瓶、旧柜子、旧衣架、旧锅等。穿行空间很窄。
在夏末燥热的空气中，飘荡着难闻的气味。
三楼住户并不多，一楼二楼住户最多。
正值中午，难闻的气味中又夹杂着饭菜香。
有小屋走到303门前，抬手刚要敲门，门却已经打开，一只手把她拽了进去。
“夫人，你很说话算数，没带人来。自从你走进小区，我就一直观察着你了。”景铭说。
他戴着一顶假发，眼睛布满红血丝，像是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脸色也异常憔悴。
这是一间一居室的什么单位的老宿舍，没有厨房和阳台，只有一个关着门的卫生间。
屋里空荡荡的，基本什么家具都没有，一览无余。只有一个旧风扇在呼啦呼啦的响着。
他在窗边打着地铺。客厅地上放着旧电锅，旁边放着挂念、鸡蛋，还有一袋子西红柿、青菜、虾等的菜蔬。
“不好意思夫人，没地方让你坐。”他很有礼貌，也能看出他很有教养。
有小屋说：“没事，真的是你卷款潜逃的吗？你又为什么见我呢？上午又爆出你和夸大捐款也有关系，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景铭摇摇头，愁容满面，环视四周，“夫人请看，如果这一切是我做的，我会落到如此境地吗？我早早就逃到国外享福去了。”
有小屋靠在窗边，又问，“你的意思，是有人诬陷你？”
景铭撇撇嘴，“很显而易见的事。”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这里面有我记录的真实的夸大捐款的账目。”
“这件事你一直是知情的？背后操纵者是谁？”有小屋把优盘小心收起，问。
景铭犹豫片刻，说出一个名字，“是基金会的事务经理，李航远。”
“李经理？”有小屋在基金会的资料里见过这个名字。
他是一个病休的学校校长，与景铭年纪差不多大。
“没错，就是他！一切都是他在背后主使的！所有夸大捐款的事务，都是经他之手。他与我关系一向甚好，我俩也可谓是忘年之交。有一天，他找到我，让我做两份账。起初我是不愿意的，可是，他说他儿子得了绝症，需要花很多很多钱治。我说把钱借给他，让他不要干傻事。他说根本不够。”
…………
喝口水，他继续说：“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做，赚慈善事业的黑心钱，是卖良心的，一定会得到报应。可是，他带我去见了他的儿子，确实病得很重。需要到国外做手术，还需要换两个器官。这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的。我也是失去过女儿的老父亲，我深切的明白他的感受，所以，我同意了。”
他抱住头懊恼自己，“我一直以为我这样做，是出于无奈帮自己的老朋友救儿子。我以这样的理由麻痹自己。做了一份又一份的假账目。”
有小屋只是静静听着，默默观察着他的面目表情。
他老泪纵横，不像在说假话。
她凝神听他继续说下去。
由于焦虑，他在地上踱来踱去。
“直到前几天，我到他家里去喝酒。他喝多了，才说漏嘴。说他儿子的病是假的，他带我去看的病重的男孩，只是他胃溃疡住院时，隔壁病房刚做了手术的男孩。所以，当他们朝他挥手时，他才会勉强笑着点头回应。”
讲到这里，他又极度懊恼的抓下自己的假发片，狠狠扔在地上，“哎呀，这也都怪我自己蠢呀！我太相信他了，一直把他当成国内最好的老友，才会被他骗！我们当时只是站在病房外的玻璃前，远远看了一眼，我就全部相信了他！我当时怎么就没仔细询问一下呢？也不至于深陷谎言中，让公司损失那么大！”
他狠狠抓着自己圆乎乎的头顶，懊悔自责着，“这都怪我呀！都怪我呀……哎呀！！！夫人！！！我对不起公司呀！！！也对不起老爷和你！！！更……更对不起深受夸大捐款其害的那些人，尤其是豆腐渣学校害死的那个小孩……他们本来是弱势群体，需要帮助的人……而我却助纣为虐……我……”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猛灌了几口啤酒，“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一头蠢猪！蠢猪！”
“李经理现在在哪里？”有小屋问。
他摇摇头，“不知道，自从出事以后，他就失踪了，再也没去过公司，家也没回过。他的老婆孩子都没再见过他。”
“失踪了？”有小屋若有所思。
景铭掏出手机，看着，“出事以后，我的这个手机只联系过两个人。一个是夫人，另一个就是他。可是，他一直未回复……”
他拿起酒瓶，又呼噜呼噜几大口下肚。
恰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连忙放下酒瓶，惊得张大红通通的眼睛，从地上跳起，“是他，是他打来的电话，他终于回电话了。”
他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景老头，到小区外面取个快递，我放在小区门口的小卖店了。快点。”手机里传出李经理的声音。
“好，我这就去。老李头，这到底怎……”
景铭话音未落，对面已挂断电话。
“夫人，您在这里等我，我去取了东西马上回来。让我们等会儿一起看看，老李头到底寄来了什么东西。”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小时…………
始终不见景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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