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变傻是一种策略
转眼入寒冬。
丁坚跟着庞忠学习兵法,马上大刀法和长枪法。
庞忠觉得丁坚排兵布阵恐怕是学不会了,但是刀法枪法还算勉强过得去。
这日清晨,都督何子运带着刚刚上任的参军张生从扶荒镇驿站出发,直奔镇军府。
镇军府白虎厅中,庞忠,庞小怜,丁坚,景肃,侯心光,滕冲已经等候多时。
何子运进到白虎厅,扫视众人,提高嗓音喊道:
“圣旨到!”
众人一听赶紧离开座位跪下。
除了景肃,所有人不知道是什么事。
景肃心里乐开了花,昨夜张生已经到景府上,告诉了景肃,今日圣旨,景宗主要擢升!
景肃当即送给张生五十两金子,表示感谢。
何子运展开卷轴,声音高亢地读到: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皇帝诏曰:扶荒县侯景肃,率二子平定小桑,武功卓绝,特别擢升为黄龙郡太守!即日上任钦此!”
景肃磕头高呼:
“谢主隆恩!”
何子运把圣旨卷起来交给张生,他扶起景肃。
何子运说道:
“大家都起来吧!”
侯新光心中:
“给岳父景肃的圣旨,怎么跑到镇军府宣读?!这是何意?!”
但是侯心光不敢提出这个疑问。
庞忠大笑说道:
“恭喜景太守!”
侯心光和滕冲也赶紧说道:“恭喜太守!”
景肃低调拱手说道: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没想到圣上如此信任和大恩,诚惶诚恐!还望各位大人扶持!”
何子运笑着说道:
“唉,景太守客气了!”
“大家坐吧!”
何子运坐到了主位狼头椅子上。
张生不客气地坐到了何子运的左手边的椅子上。
滕冲一看,赶紧让出了自己的右手边的位置,庞忠坐了过去。
景肃坐到了张生的下手。
侯心光坐到了景肃下手。
庞小怜和丁坚坐到了最外面。
何子运往后一仰,手掌指着张生,笑着说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参军,张生!”
众人赶紧拱手说道:
“见过张大人!”
张生往后一仰,拱手回礼:
“张生见过各位大人!”
何子运:
“今天之所以来镇军府宣读圣旨,顺便把大家集合到一起,探讨一下上次浑儿城的战况。”
庞忠说道:
“浑儿城内有高人,破了我的火攻。他们一直闭门不出。”
“后来第戎公主华黎还派人给我们送来牛肉美酒和十车粮草。”
“我担心拖延下去,卜奂圭会带人支援,我们便拿了华黎的东西撤军了!”
“基本就是这个情况!”
何子运:
“白马城什么情况?”
庞忠:
“白马城是一个建在石头山的孤城,以前有重兵把守,易守难攻。”
“这次卜奂圭虽然带走了大军,依然很难一时攻打下来。由于白马城全部由石头建成,包括里面的军营和部分民宅,所以火攻意义不大。”
“而且就算攻打下来,白马城对于我们扶荒镇来说,相距八百里,没有太大的战略意义。”
“如果分兵把守的话,唯恐再被第戎抢回去,到时候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损失!”
何子运点点头,说道:
“这些情况我会向圣上详细汇报,庞将军,各位将军这次出兵,虽然收获甚微,但是也只是有功劳的,大家辛苦了!”
何子运接着说道:
“景太守有何具体打算?”
景肃看了看不远处庞小怜和她对面的丁坚:
他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奸夫”了!
“我先处理点家事,之后马上赴任。”
“黄龙郡百废待兴,我觉得首要任务是清剿流匪,还百姓一个太平黄龙!”
何子运一听激动地右手拍了下桌子:
“景太守说得好!黄龙郡匪患由来已久,百姓苦不堪言,如果景太守能剿匪成功,乃是大功一件!”
“不知景太守,还有什么家事要处理?”
景肃笑了笑,说道:
“犬子景德彪的婚事!”
何子运:
“那是好事啊!不知是哪家的女儿?婚期可定下来了?”
庞忠笑着说道:
“是小女,在娘胎里就和景公子指腹为婚!”
何子运目光盯着庞小怜,她的美色让何子运此时忘记了柔冥镇的怀中温柔乡冯涛!
他听到景肃和庞忠这番话,心中冷笑起来。
何子运:
“恕我不知!庞将军的爱女和景太守的公子,可谓是门当户对!”
庞小怜本想淡定地忍着,听到他们越说越多,漂亮的脸蛋气得红了起来。
特别是想到何子运在演兵场的言行,再也坐不住了。
庞小怜起身,大步流星走出了白虎厅。
丁坚一看,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景肃也不在乎庞小怜的表现,拱手对着庞忠说道:
“不如我明日正式来庞府,和庞将军定下大喜之日?”
庞忠笑着说道:
“好!早定下来,我也就早安心了!”
何子运:
“到时候我一定到场为这对新人祝贺!”
这日清晨,景肃带来五车聘礼来到庞府。
这对亲家分宾主落座品茶。
景肃:
“镇将大人不要信外面的风言风语。”
庞忠:
“太守亲家,我从来不听风言风语。”
之后二人相视大笑。
接下来两位老人为儿女定下来大婚之日:
腊月初八。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庞小怜一直怀疑前两回的刺客就是景肃派的,认定他是个老狐狸,跟着景家不会有好果子,更加反对这门亲事。
庞小怜跑到庞忠和景肃面前,用软剑砍翻几箱聘礼。
庞忠:
“亲家见笑了,是我怪坏了!”
景肃:
“哪家大小姐还没有个脾气!?过了门有了夫君自然就好了!”
丁坚跑了过来,那么多红色礼品,知道是景肃来定日子了。
丁坚故意被一个红色箱子绊倒,之后假装被摔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不动。
庞小怜赶紧去扶丁坚,发现他居然像是烂泥,扶不起来。
庞小怜心中:
这么不小心,莫不会是急火攻心,一下摔死了吧!
庞小怜用力掐丁坚的人中,丁坚忍了一会儿过后,才假装慢慢地睁开眼睛。
刚好看见了眼前的大鸭梨,口水没有咽进去,而是故意从嘴角流出了出来。
非常时刻就要到来,为了给庞忠留有更多的周旋余地,丁坚选择恢复了傻子状态,以便以不变应万变。
他傻傻说道:
“嘿嘿嘿,照顾妹妹!”
庞小怜一看丁坚现在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
他怎么好像又变傻了!?
丁坚起来,用袖子擦了一下嘴,看着庞小怜傻笑。
庞小怜拉起丁坚的手就往外走。
丁坚却不走,故意踢坏了几个礼品箱子。
景肃心里:
都说那个奸夫是个二傻子。
可是堂堂大小姐真的会和傻子私通?莫非这傻子有超出常人之处?
庞忠起身:
“中天,带你妹妹出去走走!”
这回丁坚拉着庞小怜就往外走。
庞忠坐下:
“见笑了亲家,那位是我义子,情况你也看见了。”
庞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里不太聪明”
景肃:
“无碍无碍,只要儿女能顺利完婚,也就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将军知道德彪是嫡出,但是可能不知我夫人是史之剑将军的同宗外孙女!”
“史将军说了大婚之日他也要到场亲自祝贺!”
庞忠赶紧起身施礼:
“哦!?真是想不到亲家母竟然是当朝镇中威武大将军的亲系,怪老夫有眼无珠!”
景肃:
“不敢不敢,以后咱们才是实在亲戚,将军一定要替我管教管教犬子!”
庞忠:
“德彪也是人中龙凤,哪敢管教,能得此婿夫复何求!”
景肃:
“将军谬赞谬赞!”
庞忠:
“太守,喝茶喝茶!”
庞小怜来到马棚里,带出“火里杀”,翻身骑上,问丁坚:
“我要去攻城,你去不去?”
丁坚心里:
我的少奶奶,你要单枪匹马去攻城?
看来我恢复一下傻子人设很及时,要是问怎么又傻了,就是刚才摔的!
丁坚做欢喜状,嘴上傻笑道:
“攻城喽攻城喽!”
庞小怜:
“达令!你怎么又傻里傻气的了?上来!”
丁坚傻笑着上马坐到庞小怜身后。
庞小怜直奔演兵场。
她挑了十字弩拿了箭袋,递给丁坚一个盾牌。
自己又抄起一柄红缨枪。取了大饼和狼皮水袋。二人各自佩戴一副盔甲。
二人再次上马,直奔北门。
守卫见小姐一身戎装过来,拦住问道:
“大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北面可是第戎部,不安全啊!”
庞小怜:
“去巡查一圈,难道需要向你报备吗?!”
守卫不敢阻拦,只得放行。
二人出了门,丁坚在马背上喊着:
“攻城喽,攻城喽!”
守卫问:
“傻校尉喊什么?”
另一个守卫:
“好像是攻城去了!”
两个守卫大笑不止,忽然笑声戛然而止,飞速上城楼禀报北门守将白黄甲。
白黄甲一听大惊失色:
那位千金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白黄甲一面调集兵马,一面向庞忠禀报。
火里杀如追风兽,载着庞小怜和丁坚直奔白马城。
一路狂奔二百里,庞小怜才在一个小枯塘前停下马让马喝水休息,喂了几把粮食。
丁坚心中:
这美人不会胸大无脑到真要去攻白马城吧!?
她会不会害死我这个穿越者?
但是现在再次作为傻子,自己又不能给庞小怜出合理的建议,更不能退缩啊!
哎,傻子原来不好当啊!
这庞小怜的举动每每行走在疯子的边缘,外人看来恐怕这俩人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傻子吧!
大漠黄沙,激情燃烧的男女,此情此景,丁坚想起一句歌词:
你是风儿我是沙!
你是疯儿我是傻!
缠缠绵绵走天涯!
庞小怜卸下上身盔甲,从貂裘战袍内取下狼皮水袋自己喝了一口,接着扔给丁坚。
丁坚接住水袋刚要喝水,被庞小怜夺了回去:
“达令,我怕你喝光了!来,我喂你!”
丁坚心里:
原来冒险还有这个奖励,被美人饮水那是怎样感受,美滋滋。
丁坚坐在地上仰头张开大嘴,庞小怜站着小心翼翼地往他嘴里倒水。
丁坚放眼望去,偏有撑得貂裘欲裂的两个奇峰挡住了远景,如饮甘醴。
庞小怜收起水袋,挂在腰间上,问丁坚:
“达令,我们这一去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接着解释:
“我们可能会战死在白马城,达令,你怕不怕?”
丁坚心里:
不会真去白马城吧?不就是被订了婚期吗,就要如此冲动?!
丁坚嘴上:
“什么白马,我把它打成黑马!”
庞小怜:
“婚姻我违抗不了父母之命,但是我的命我可以做主!”
“若我战死沙场多好!婚也不用结了!这种死法也没给我爹丢脸!”
丁坚心中: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为了逃婚居然选择了为国捐躯,真乃大义啊!
庞小怜:
“是大力丸的副作用发作了?你变成傻子也好!至少你肯来陪我!”
“可惜这一次又是连累了你这个傻子!”
丁坚装着似懂非懂,露出两排大牙齿嘿嘿傻笑,心中:
是,确实是又连累,你清高!
第一次你自毁清誉还让我变成了奸夫;这一次你要插标卖首,顺便买一送一!
哎,美人难驭啊!
庞小怜在马背上喊道:
“达傻子,上马!”
丁坚心里一直在想,真正的傻子到底会不会害怕生死?求生是人的本能,应该会吧!
但是怎么能让小怜一个人深入险境呢!
丁坚毫不犹豫地跃上了庞小怜的马背。
亡命二人组,要狂奔八百里突袭白马城。
今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寒风呼啸,圆盘东斜。
黑漆漆的白马山半腰的白马城上依稀点着火把,守城士卒来回走动。
城门口左右悬着两口巨大铁锅,里面松油在燃烧,如同巨大的油灯照亮黑夜。
城头守卫看见一匹红马冲了过来,马背上居然有两个人,穿着盔甲,一个提着枪一个拿着盾。
接着二人下了马,庞小怜拍拍火里杀的屁股,火里杀得到指令,一个撒欢跑了,之后绝尘而去。
丁坚以傻子口气:
“马跑了!”
庞小怜悲情地说道:
“哎,我们不能害死它,愿它遇个明主!”
丁坚心中:
合着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匹马是吧?
庞小怜:
“傻子,要不你也走吧,我不想害了你!毕竟你还有父母和碧落谷!”
丁坚心中:
呃!现在才想起来让我走?都兵临城下了,怎么可能看美人陷入危险绝境而自己逃命?!
丁坚摇摇头,示意不走。
二人拿着各自的武器,逼近城门。
守卫大喊:
“站住,什么人?”
庞小怜大喊:
“你们赶紧开城投降!”
丁坚配合着庞小怜大喊:
“快开城投降!”
可惜所有喊话被北风撕裂,只见双方肢体动作,听不见彼此人声。
庞小怜从身上取下弩,对着城头连射几箭。
城头守卫看得清清楚楚,几个守卫聚在一起犯嘀咕:
“城下俩人什么意思?要攻打白马城?”
“我看明摆着是在侮辱我第戎,两个汉蛮敢前来叫阵?”
“我去禀报城主!”
庞小怜又对着城头连射几箭,差点射中守卫,守卫大怒,各自取了弯弓,七八支飞羽对着庞小怜射来。
丁坚看得清清楚楚,赶紧举起盾牌。
二人缩在盾牌下,盾牌被射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一共来了三波次,终于没有了动静。
庞小怜和丁坚探出头,只见城上多了一名盔甲穿戴整齐的武将。
武将正是第戎白马城城主六地山,他巡视过来刚好遇见这么奇怪的一幕。
六地山大有前车之鉴,一直以为汉蛮狡诈。
现在看见城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居然敢半夜挑衅白马城,莫非又是有诈?
“哼!莫做理会,明日再议!”
六地山做完指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