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灰暗的日子之一
正如派出所的看门老头所说，第二天，派出所民警就把龙辉送到几十公里之外的拘留所。
这个地区的经济大概不怎么发达，马路也是坑坑洼洼的，警车在马路上不停地颠簸，一路上龙辉的胃好似翻江倒海，不停地呕吐，弄得护送他的警察直骂他没用。
好不容易到了拘留所，拘留所的警察把龙辉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之后，便把龙辉带到七号监仓。
进监仓之前，警察警告龙辉不要在监仓里惹事生非，不要违反看守所对人犯制定的规章制度，要服从监管人员的管理，否则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龙辉连连点头，表示一定服从管理。
龙飞走进监仓，里面有两间房，外面一间没有屋顶，上面用钢筋网覆盖着。钢筋网上时不时地有持枪武警来回巡逻。
外面这间是放风间。
里面一间才是人犯们睡觉的地方，一张长长的大通铺占了三分二的地方。
龙辉走进里面一间，只见屋里面有二三十个人犯，每个都剃着光头，打着光膊子，有的坐着，有的站，还有的躺着。
由于房间小，人多，大通铺挤不下，所以有将近一半的人坐在地上。
龙辉刚想在通铺上找个地方坐下，屁股还没落座，便被人一脚踢了过来，因为没防备，龙辉被踢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刚想发火，但是一看里面的人一个个身上纹着纹身，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点怯了。
这时躺在通铺最左侧的人犯站了起来，只见这个人身高有一米七多，全身上下全部都纹了纹身，连大腿内侧也纹上了一个美人头。
这个人对龙辉说，他叫阿森，是七号仓的仓长，他的仓长位置是看守所的干警安排的，主要职责便是协助警官管理七号监仓。
阿森接着问龙辉，知道为什么坐通铺会被踢吗？
龙辉哪里知道，正纳闷着呢？
于是阿森解释说，因为监仓小，关押的人多，一些皮肤病很容易在监仓里传染，所以凡是刚从外面送到监仓的人犯都必须先要洗澡才能坐到铺上来的。你沒有冲洗干净就坐到床上来，所以被踢是你自找的。
关于进监仓要先冲洗的惯例，在冬天的时候其实是对刚进看守所嫌疑犯的一种体罚，寒冷的冬天用冷水冲凉自然不好受。当然这种体罚也只是人犯对人犯的体罚，并不是警察规定的。不过，现在天气正热着，就没什么了！
龙辉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被踢的啊，所以也没有那么大火气了。
接着阿森又对龙辉说，你现在可以去冲凉了。于是一个瘦子带着龙辉来到外面的放风间，放风间角落里有一个大水池。
龙辉脱光衣服，也不用自己动手，一个人上来就给龙辉抺肥皂，一个人拿着塑料水盆给龙辉冲水，冲了十多分钟，总算是冲好凉了。
从放风间回到里面房间，龙辉心想，这下可以坐在铺上了吧，于是便又坐下去。
同样的动作，龙辉的屁股重重地又挨了一脚，只是这次没有没跌落地上。
龙辉给踢懵了！
阿森又说话了，他问龙辉，知道为什么又被踢吗？
龙辉摇摇头。
阿森又开始解释了，原来监仓人多，大通铺容不下这么多人，所以有的人只能坐在地上靠着墙睡，是不允许上通铺的。
接着阿森又对龙辉说，你如果想睡铺上来，你只有找一个睡在铺上的人单挑，把他打倒，你才有资格在铺上睡觉，不过单挑这事是不能让干警知道的，不然你就惨了。这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和实力了。
以龙辉的身手，找个人单挑，把他打倒，然后就可以有地方睡了。但是龙辉真的不想再惹事了。
他想起外面的林若一定在为自己担惊受怕，也想起林若曾嘱咐过自己不可冲动行事。所以他不想再生事端，只想早点出去。早日见到林若。也想见到李文丽给她一个交待。
所以晩上龙辉只有靠在墙壁上睡觉了，其实哪里睡得着，一直都是在胡思乱想。
临近天亮的时候，龙辉实在太疲倦，好不容易睡觉了。但是突然间又被人踢了一脚。
龙辉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仓长阿森，他大声地对着龙辉嚷嚷，起床啦，要搞卫生啦，不能再睡了。
接着两个人拿起水盆就往地上泼水，龙辉赶紧站起来，地上全是水，想睡都不行的。
早晨七八点钟的时候，值班干警到监仓的放风间来点名了，点完名之后又单独把龙辉叫到一旁说，你就是龙辉啊，不错嘛，你在外面一人打四个，还把一个人的肋骨打断了两根，挺能打的啊！
接着话锋一转，盯着龙辉说，你在外面是只老虎，不过来到这儿，你就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千万不要在监仓里惹事生非，不然有你受的。
龙辉心想，我一进七号监仓便被里面的人无缘无故踢了三脚，不是我惹事生非，而是人家欺负我啊。但是怕得罪里面的人，所以又不敢申辩，只能连连点头，保证不惹事。
点名的干警出了监仓之后，只见仓长阿森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坐在大通铺上嘀嘀咕咕地正在商量着什么？
龙辉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阿森把龙辉叫到面前，他身边另外坐着几个纹身的彪形大汉。
只见阿森不阴不阳地对着龙辉说，监仓里有一条不成文的惯例，就是每个新进来的人，都可以享受一顿免费的早餐。
龙辉心想，有这等好事。
接着阿森又问，你是喜欢吃馒头还是吃炒面呢？
龙辉看了一眼屋里，哪里有什么馒头和炒面，难道外面送进来吗？
阿森见龙辉的傻样子，也不卖关子了，就解释说，想吃馒头就是监仓里的每一个人打你一拳，想吃炒面就是每个人打你一个人耳光，你自己选择吧。
龙辉心想一人打一拳，岂不是让你们给打死，又看了看阿森身边的几个彪形大汉，知道今天是躲不过的了，便说，就吃炒面吧。心里想，顶多变猪头。
阿森这时也装起好人来了，对龙辉说这是每个新进来的人都要经历的，同时也是对你在外面干了坏事的惩罚。
龙辉心想，我在外面干了坏事，你有什么资格惩罚我。
想是这样想，但也只能直直地站在那，闭上眼睛，等着挨耳光。
带头打的是阿森，还好，阿森打的不是很重，但有点疼。
接下来打的，便是阿森身边几个彪形大汉，这几个屌毛每一巴掌都是用尽全力，龙辉只觉得两耳齐鸣，眼冒金星。
幸运的是，监仓里其他人都是在龙辉的脸上摸一下，并没有打。
打完之后，阿森又警告龙辉，不要把挨耳光的事报告给干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