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娘她啊，是比爹性命还重要的女子
老天呀！
——九月简直要石化了。
孩子怎么能说出这么羞人的话？
她都不知道，幺弟原来会偷听自己和夫君……
此时此刻，九月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一张脸红到了耳后根。
也幸好她微微侧着头，屋里光线又昏暗，四哥瞧不见。
否则四哥定要疑心了。
与此同时，宋老四也在心底震惊。
原来此打架非彼打架……
只是一场误会！
就是这个误会有点尴尬。
宋老四偷看了一眼媳妇儿，九月听见了吗？
外边儿那么吵，九月没听见吧……
“天楹，既然醒了就不要赖在床上，今天妹妹满月，家里客人多，赶紧跟你爹去洗脸洗手。”
九月突然说话了。
略带严厉的语气，让宋老四才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绷紧了：完了，听见了！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宋老四小心翼翼地提出：“九月，娘说你出月子了，我和天楹就能搬回屋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撞枪口。
大概是他内心清楚，这事儿八成要黄吧……
果不其然，九月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表示：“不能呢四哥，你睡觉爱打呼，天楹睡觉喜欢乱踢被子，你们还是和爹继续睡一段时间吧！”
宋老四：“……”
预感成真了。
他转身的时候，懊恼地打了下自己嘴巴：叫你管不住嘴，你但凡晚点再问呢？
作为连累阿爹被赶出房间的罪魁祸首，宋幺弟倒是没太大的失落。
他耷拉着脑袋被阿爹揪着后颈衣领带走时，心中还在想着一个问题：
为了小妹妹，幺弟连阿爹都得罪了，小妹妹你可千万、千万，要把幺弟放在心里第一位呀！
出了屋，宋老四有心教育一下儿子，便把儿子带到一个稍微没那么嘈杂的角落。
“咳咳……儿子啊，今天爹要教你一个道理。”
宋幺弟捂着裆部，奶声奶气地道：“阿爹，什么道理呀？可不可以等幺弟屙完尿了，阿爹再说呀，幺弟快要尿出来啦。”
“不可以，给我憋着。”宋老四完全不给儿子商量的余地，脸色开始严肃起来：“以后，爹娘晚上被窝里的事儿，幺弟不能再对他人提起，记住了吗？”
宋幺弟歪着脑袋，困惑地眨眨眼，“那阿爹在白天也把娘带进屋里打娘的事情，就是可以说的吗？”
宋老四：“！！！”
他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巴，可惜已经太迟了。
平日说话吞吞吐吐的宋幺弟，这一刻如有神助，说得特别顺溜。
以致旁边无意中路过的村民甲，听到了一则劲爆的消息。
宋老四一抬头，就对上村民甲憋笑的脸。
难言的窘迫油然而生。
宋老四：“……(￣ェ￣;)||……”
村民甲看到宋老四那尴尬又僵硬，好像还要冒汗的表情，刹那间，再也憋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村民甲拍着大腿狂笑离去。
宋老四满头黑线。
宋幺弟懵懂地看看他爹，又看看那个伯伯远去的背影，呆萌的眼中逐渐浮现出睿智之色。
突然间，本来平和的小奶娃，像是河鲀（河豚）一样慢慢鼓起双颊。
宋幺弟：“(;｀o′)o这个伯伯真坏！我阿爹打我阿娘，都打哭了，你还笑！！！”
说着说着，宋幺弟竟然开始瘪嘴，“哇”的一声哭起来。
这接连的变脸饶是宋老四这个亲爹，也有些接不住了。
他嘴角抽了抽，语气幽幽：“儿啊，你爹都没哭，你哭啥啊？”
话音落下，却见儿子用委屈、气恼、难过的眼神看着自己。
宋老四倏然感到心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
宋幺弟哭哇哇地扑上来捶阿爹的手臂，“阿爹也坏，阿爹最坏，阿爹为什么要打阿娘？幺弟喜欢阿爹，幺弟也喜欢阿娘，幺弟不想阿娘疼，呜呜呜——”
最后小奶娃还踢了他爹一脚。
显然，这件事在小奶娃心里牵挂了很长时间。
在此期间，他的内心定然十分挣扎吧？
一边是阿爹，一边是阿娘……
如果不是阿娘每次都说阿爹没欺负她，而且除了在房里的时候，阿爹都对阿娘很好、很好，有什么好吃的总会第一个给阿娘，那么他肯定早就讨厌阿爹了。
但是，这也使得宋幺弟对阿娘心疼又愧疚。
也正因如此，他才喜欢偷偷藏粮食。
他要早早做着准备，藏好粮食，万一哪天阿娘被打得受不了要跑，他就能带上这些粮食跟阿娘一起跑了！
虽然他喜欢阿爹，但如果阿娘要跑，他是一定要跟阿娘走的！
等他长大了，他就能保护阿娘，就算阿爹追来，他也会把阿爹赶走，不让阿娘再受欺负！
宋幺弟想着想着，仿佛那样的日子已经来临。
小奶娃顿时不再哭了，把鼻涕一抹，仰起头颅一脸倔强地瞪着他爹：“你别想带走阿娘，幺弟会保护好阿娘……还有小妹妹！”
对，阿爹会打人，不能让小妹妹留下来，可怜的小妹妹离了阿娘和他，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呢！
而在方才，宋幺弟一边想，一边不自觉地把心里话哭诉了出来。
这一刻，宋老四总算明白，他儿子像个小仓鼠一样爱藏粮食的习性，竟还是源于自己……
如今幺弟才五岁，他藏粮食却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也就是说，幺弟四岁刚记事，就对他产生了如此误会……
宋老四感到好笑，可更多的，仍是欣慰和骄傲。
他任由儿子的拳打脚踢在自己身上，等儿子打累了，才把儿子拉开。
父子俩面对面，来一场男子间的交谈。
宋老四脸上只有严肃和认真。
“宋天楹，不要哭，爹今日还要告诉你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宋幺弟虽在气恼爹，但这样正经的气氛，年弱的幼子还是不免气势一滞。
见儿子咬住嘴唇安静下来，宋老四的眉目微微舒展。
“你娘她啊，是比爹性命还重要的女子，爹宁愿自己死，也不舍得她伤一根汗毛，所以爹怎么会打她。若你不信，爹可以性命起誓，此生若是辜负你娘，伤她半分，就让爹遭五雷轰顶，不得善终。”
尽管儿子只有五岁，他却没有丝毫敷衍。
宋幺弟愣愣地看着他爹，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立誓是什么，他不懂。
可爹在表达什么，他看懂了。
于是，小奶娃不好意思地抿着唇，扭扭捏捏地抱住了阿爹。
还对着方才自己捶打的胳膊吹气：“呼~呼~”
“阿爹对不起，幺弟打疼你了(w｀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