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暴风雪再度降临
看着里正等人离开的背影，宋老婆子气得不轻。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我们石阳村的里正！”
还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那老家伙和常氏一样招人讨厌！
“不用管他。”宋金柱声音闷闷的，“村里的大伙儿都长了眼睛，不是里正说啥就是啥的。”
宋老大叹气，“白瞎了老四那两挑柴火。”
“娘，我好歹是个秀才。”
就在这时，宋老三神情自若地开口。
宋老婆子的脸色顿时好转不少，“是嘞，差点儿忘了！我家老三是秀才，他一个里正，在秀才跟前还不够格！”
“呸！早知道这一家子是这样的脸孔，一开始咱们就别让老四上山。”李氏愤愤不平地道。
宋老三拍了拍媳妇儿，“那也不成，里正求上门了老四都不去，那就轮到咱们家不占理了。”
这也没法子，谁让老四是村里公认的打猎好手呢？
——不，准确来说，自从老四猎杀了熊瞎子后，他就成了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猎户。
他这个秀才能保家人不被污蔑冤枉，可若家人作风不端，他不但发挥任何作用，反而还要受到牵连。
想必老四也是顾忌着这点，才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里正的请求。
当天后半夜，一场超大的风雪再度袭来。
周遭几个城镇都被笼罩在内。
而石阳山的风雪尤为大，整座山都轰隆隆地响了一夜！
石阳村的村民明显感觉到地动！
整个村子人心惶惶。
直到第二日天亮，风雪依旧未曾停歇。
纷纷扬扬的雪花像是抖落的云团，一眨眼就积成厚厚的雪堆。
这种情况下，就算里正想要强人所难，也没有人敢上山。
于是常氏在家又哭又骂，似乎所有村民都欠了她儿子的，不豁出命去寻回她儿子，便是天下最没良心的。
里正被她缠得没辙，只好强迫他亡妻生的儿子。
身为人子不能不孝，当里正用生命要挟，他的那四个儿子也不得不妥协。
其实他们中最小的石善也五十一岁了。
里正的本意是让他们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孙子们上山，毕竟孙子年轻力壮。
可是，他四个儿子愚孝，儿媳妇们却不蠢！
她们仿佛商量好的，直接跪在公爹门前哭嚎，扬言如果要让她们的儿子上山找死，她们就一头撞死在此！
附近邻里冒着大雪出来看热闹，让里正感到下不来台，只好脸色铁青地拂袖进屋。
留下常氏辱骂几个妇人！
可不论常氏骂得如何难听，四个老妇都只是哭，却坚决不让步。
最后，里面传来里正一声咆哮：“滚！”
听罢，老婆子们瞬间起身，上去各自招呼自家娃回家！
老里正的四个儿子“仁义德善”，见此情景也不逗留了，趁老爹没有改变主意，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开玩笑！
要他们为了后娘生的“弟弟”，赔上自己或者自己亲儿子的命，这亏本买卖谁也不愿意干啊！
何况这石平安年龄都足够当他们孙子了，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半点手足之情。
要不是不想背上逼死亲爹的骂名，谁稀得搭理他们啊？
石家闹得轰轰烈烈，老宋家却很平静。
宋老四被这样大的风雪困在地动山摇的石阳山，宋金柱父子几个心情都很沉闷。
就连孩子们都预感到四叔很危险，不像往日那般吵闹了。
至于宋幺弟，他担心阿爹担心得要死，就哭着找娘。
没办法，宋老婆子抱着他进了四房屋里。
让老婆子意外的是，大儿媳二儿媳和三儿媳都担心九月，所以一窝蜂往这屋挤。
幸好老四当初修炕的时候，奔着要和九月生四五个娃来的，特意把炕修得很大。
所以她们一堆人在炕上都挤得下。
“今年这是咋了，老天爷发怒啊？前些日子刚下了大雪，怎么又下？”
李氏双手笼在袖筒里，身子蜷缩成团，一张口就是一口热气。
说完她的眼角余光就瞥向了婆母怀里。
【这不是老天发怒，是&……】
参参奶呼呼的嗓音带着一丝忧愁。
李氏脑瓜子嗡嗡的。
那些“&￥”是啥玩意儿？
她脑子不好使了，信号接收出毛病了？
【爹爹危险了，如果能扛过去就￥&……抗不过去就￥&……】
李氏听着听着，偷偷拍了拍自己耳朵。
难不成最近耳屎太多，堵住了？
【话又说回来，爹爹怎么会是￥……】
李氏：“啪！”
她这一耳光扇得特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察觉大伙儿纷纷看向自己，李氏有点窘迫，干笑着说：“我，我脸痒，一不小心劲儿使大了……”
九月收回视线，望向窗外。
她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老婆子心里也着急，奶奶的乖囡囡哦！
你到底想说啥，你倒是说清楚点啊？
咋这会儿你那心声时断时续的？
关键的地方你得给奶讲明白啊！
“九月，你怎么了？”
刘氏的大部分注意力则是放在四弟妹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老四上山出事儿，九月就好像变了。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同。
只不过，她也说不上来是啥……
“很舒服的天气。”
九月说。
这话可把大伙儿整懵了。
这么冷的天，还舒服？
下一刻，九月的手伸出窗外，接住了几片纷飞的雪花。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雪花一触碰到九月的手，就瞬间融化。
刘氏：“？？？”
她愣了片刻，扭头看周围。
但其他人的角度和她不同，并未看见。
“大嫂，你咋了？”
李氏发现大嫂表情有点奇怪，好奇地问道。
刘氏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没，外面的雪太白了，晃眼睛。”
她也是想到，或许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呢？
再说，如果九月掌心温度够热的话，雪花融得快也正常吧！
“也不知这场雪会持续多久，老四他在山上到底有没有找到安全的藏身地啊？”
忧虑的宋老婆子低声呢喃。
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实则是询问她的小孙女。
囡囡果然不负所望。
【真想告诉阿奶和娘亲，爹爹现在在一个安全的树洞……】
一听这话，宋老婆子那颗心就落了地。
可紧接着小孙女话锋一拐：
【不过爹爹的危险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自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