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免费的包子
王晓初拿着从箱子底部翻出来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黝黑的脸不明显地红了红，将包子递了过来。
“请你吃。”
粟斯盯着他手上白白胖胖，却与黢黑的皮肤接触在一起的包子看了一会没有接，反而抬头问道：“我可以自己拿吗？”
王晓初还在笑的脸有那么一刹那的僵硬，但马上又恢复原状了。
他的语调高昂，“当然可以，你全部拿走都行。”
然后慌忙地帮粟斯把盖子掀开。
弄完后又没有事情做，整个人就站在旁边傻乎乎地看着粟斯。
粟斯趾高气昂地走到了泡沫箱子旁边来拿自己帮他“看守电瓶车”的报酬。
她从侧面轻车熟路地拿出了一个塑料袋开始选包子。
豆沙来一个，肉的来一个。
本来都挑完了忽然发现角落多了一排菜包，男人用菜汁在包子褶皱上做了标记显得很好认。
粟斯之前还没吃过王晓初做的这个味道的，可豆沙和肉的她也很想吃。
王晓初做得包子都很大，尽管她已经很饿了，不过3个都拿的话肯定是吃不完。
粟斯不是一个浪费的性格，她看着手上的包子陷入了犹豫，但非要舍弃一个她想吃的口味还是让她有点不开心。
正在纠结放弃哪一个的时候，粟斯才发现王晓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她靠得这么近了。
粟斯都可以隐隐能感受到他皮肤冒出的那股子热气以及夏天他们这种穷苦人不可避免的汗味。
她皱了皱眉。
王晓初不是什么人物，于是粟斯就理所当然地对他发起火来了。
当然并不是直接指出来他身上有味，毕竟才拿了别人的包子就说人臭这多不礼貌。
于是她就换了个方向讲他，“你的包子为什么做这么大是不是看晚上没有人买，干脆就弄成这样希望能多提高点竞争力？”
“看不出来你长得挺老实的心眼子还挺多。”
王晓初接收到粟斯故作鄙夷的眼神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爸就是这么教的我，包子它就必须做这么大。”
粟斯噢了一声，然后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咯咯地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什么事都听你爸的啊，就像读a大的烹饪专业一样。”
长得漂亮的女孩说起话来肆无忌惮，像是知道自己有这个资本一样，根本不怕别人会对自己做出么。
王晓初下颚绷紧，目光莫名地晦涩起来。
也或许是知道面对的是一只下水道的老鼠才这么不避讳的吧。
明明他早就习惯别人拿这个调侃他了，可当粟斯也这样说的时候，王晓初还是感到有种没来由的难过。
他机械性地拿出了早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话：“我不是都听我爸的，当厨子能赚大钱，我才选择来a大学烹饪的。”
粟斯不在意地捏着手里的包子，用手指套着塑料袋上面的小圈在空中转了几下。
她开口似有若无地提醒，“太大了就是不好，想多尝一个味道都不行。”
王晓初这下子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着女孩狡黠的眼睛，失落的心脏像是被重新拖回了土地之上。
“我可以帮你把想吃的都掰一半出来！”
粟斯对于他想出来的这个解决方法有些失望，她踢了一下脚下的小石子，再次抬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王晓初。
“算了吧，掰开了你还怎么卖。”
然后她就露出了一副小白花的神态，“豆沙的很好吃，肉的也很好吃。至于我还没尝过的菜包可以明天晚上再来向你买，这样生活又能多一点期待了！”
粟斯说完得意地在口罩下笑了笑，露在外面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来自农村的土狗到了大城市就没有见过什么好人，几乎所有的都在鄙视他。
她之前不仅给他介绍了价格极低的房子，在日常生活中也帮助了许多像“看守电动车”这样的小事。
所以粟斯才不信她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王晓初还不得感动到痛哭流涕地把明天的那份包子也免费地送给她吃。
然而下一步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粟斯的预料。
“我没什么本事，若果连你只是想尝一下别的包子口味的这种小事都要留到明天”
王晓初移开了一直看着粟斯的视线，“那我未免也太没用了。”
女孩站在原地有些怔愣，还是王晓初把头转回来对她又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想吃哪个，我给你掰开来。”
粟斯的发怔只是一时的，肚子里的饥饿唤醒了她，闻着泡沫箱子里扑鼻的面香味，她再次咽了咽口水。
王晓初已经动作利落地开始掰包子，这次他没忘记给自己套上手套。
粟斯才不会管王晓初将才那莫名的话呢，这和她又没关系。
她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就在旁边不客气的指挥道：“要一半豆沙，一半肉，一半菜的。”
王晓初听话地按照她的指令无情地掰开一个又一个包子。
弄完了，他抬起那张傻脸问粟斯，“三鲜的要不要来一半，里面我放了一整个鹌鹑蛋。”
粟斯愉快地点点头。
“豆腐的要来一半吗，豆腐是油炸过的，特别香！ ”
粟斯点头。
“刚才你拿的那个是白菜的，这还有野菜的，是我爹从乡下寄过来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粟斯已经点起头了。
王晓初动作利落地帮她把野菜地也掰开一半来，“还有粉丝”
这一次粟斯干脆地打断了他，她喊道“别报菜名了，吃不完真的吃不完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小泡沫箱子里有这么多种的包子啊。”
王晓初将掰好的包子放进塑料袋里递了过去，“一直都有这么多种，不过有些没做记号，我只是在箱子里按位置放的而已。”
“那为什么之前我只吃过豆沙和肉的！！？”
他咳嗽了一声，道：“我之前看你在早餐店好像只买过这两种，以为你爱吃就每次给你拿这个了。”
“哼。”
粟斯不高兴地撇撇嘴，柔顺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看起来很乖。
就是下面的口罩有些碍眼了。
粟斯看着王晓初的神情又变得呆滞起来，实在有些搞不懂他这副傻样是怎么考上a大的。
反正包子已经到手了，她就没在管不知道还在想什么的王晓初。
嘴上客套地说了一句“祝你晚上生意兴隆。”然后就转身翻脸无情地走了。
王晓初又看了一会她的背影，蹲在粟斯将才蹲的地方，把那些只剩下一半的包子一个接着一个塞进嘴里。
夏季的傍晚依旧很热，一滴汗从额头掉落到石灰地面上。
王晓初咀嚼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他扯起自己的衣领嗅了嗅，果然在上面闻到了一股子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