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乐正义的智商不足以了解这些人的博弈，他甚至很天真的反问自己的哥哥：“为什么那些人要……鬼说别人我可以理解，为什么好人也要？”
乐正阳看着此刻异常听话的弟弟，“你出去一趟变化真大啊……”
“乐正阳！”
“好了好了，”乐正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他们也怕死。”
“可是杀人的不是只有鬼吗？”皱着眉，乐正义越发不理解了。
“字面上是这样没错，可是你看投票，我们都在杀人。”
乐正义愣住了，他们都在杀人？？？
“也许你认为自己投出的票是正确的，但如果万一……万一你投失败了呢？那么死去的蓝静雪，可以说被我们这些投她的人活生生害死了。”
乐正义瞳孔极速收缩着，他应该不会投错的啊，当时那个情形怎么看蓝静雪都是有嫌疑的，可是……乐正阳的话仍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他们投错了呢？
投错了的话……
这时乐正义才发现这种形式的残忍，他只因为蓝静雪是外乡人和去单独找过老村长而觉得可疑，而他这样轻易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这份沉重压的乐正义喘不过气来，而更快他发现了：无论是村长的死亡也好，蓝静雪的被推出去的裁决也罢，都没办法让他有实感。
尽管被告知两个人死了，但是他们的死法太过平静了，甚至于——一点血腥场面都没让人看到。
浑浑噩噩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有生以来第一次乐正义懊恼于自己大脑不够用。
本来的他是打算全程依靠乐正阳的，毕竟哥哥从小到大都比自己聪明太多，无论是学习，生活，乐正阳看起来都完美无缺。
可……一昧跟随他人的自己，真的有决定其他人生死的权利吗？想起来了蓝静雪哭着哀求的模样，乐正义发现，如果把蓝静雪换成自己相识的亲朋好友们，他根本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艹！真你＊的邪门！”
在床上躺了半天，猛地坐了起来，他神色莫辨地看着不远处的书桌，骂骂咧咧地一边骂着脏话一边爬起来找纸笔。
乐正义翻遍所有抽屉才总算找到了一个还有点墨的中性笔，随便扯了张纸，在上面蹩脚的写着什么。
首先，他现在最为怀疑的是那个叫楚雄鹰的疯老头。虽然楚乔河那臭小子也挺奇怪的，但是乐正义意外地可以理解楚乔河的所作所为。
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想到原来在数学课本学到的真假命题，乐正义咬着笔头决定带入一下那个公式。
已知：楚乔河说自己是可以检验鬼身份的幸运儿，而除了第一晚没办法检验，在村长死的那天选择了检验乐正义的身份。
真：楚乔河说的都是对的，确实是幸运儿。那么问题来了，乐正义把自己带入到鬼那边，怎么想第一天也会尽全力把能检验人的幸运儿杀了啊。
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之后，乐正义开始写假命题。
假：楚乔河在撒谎，他其实是鬼，说我是人是为了获得我们家三个人的信任，毕竟无论如何，老妈和老哥两个人都不会投我。
等等？
乐正义感觉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楚乔河是个外村的人，尽管不是外乡，但这种时候没什么区别，他在村子里并没有亲人。
所以如果楚乔河是鬼，无论如何，他需要村子里有人相信他。
可是问题又来了，那真的幸运儿是谁？这个假命题成立的条件就是，楚乔河不是，那一定有人是，可第一天到现在都死了两个人的情况下幸运儿还能忍着不出声吗？
难道是幸运儿死了？如果第一天死的村长就是幸运儿的话，那为什么昨天聚集的时候他看起来是相信楚乔河的呢？
乐正义开始一遍遍回想昨天和今天发生过的事，可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就是了。
晃了晃脑袋，乐正义决定从唯一一个反常理表现的人入手——疯老头楚雄鹰。
假设他是个好人，可楚雄鹰所有举动都没有起到任何应该起的作用，反而，他咬死了站出来说自己是幸运儿的楚乔河。
看来，明天怎么样都要把那个疯子投出去了，乐正义低下了头，像是解决一件心事一样叹了口气，“如果可以……”
咚咚咚。
门响了。
“是我。”说话的是乐正阳，他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坐着的乐正义，“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在写东西。”
“别笑了！”乐正义皱着眉头，脸色依旧不好看，“我脑子没你好使，看不出来谁是鬼，但我——”他握紧了拳头，“我不想那么随意地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起码……起码我希望我投出去的每一票都是正确的。”
看到他这个模样，乐正阳也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身旁。“看你说的，我也没聪明到哪里去，来吧，我帮你看看。”
“啊？”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真的假的，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这种情况在他们这对感情并不怎么和谐的兄弟中可以说极为罕见的了，自从乐正义辍学，他们已经很久没这样亲近了。
“你怀疑楚雄鹰？为什么？”粗粗看了一眼，乐正阳皱起了眉头，装作不经意地看着这个弟弟。
“我就是觉得奇怪，”乐正义撇了撇嘴，虽然没好气还是老实交代了，“楚雄鹰一上来就针对幸运儿，怎么看怎么奇怪。如果他也是好人再怎么怀疑也应该像我们这样保持沉默，他也不是外乡人那么着急我只会怀疑他的立场。”
“我刚看了下你这张纸，真假命题不错，不过，那你有没有考虑另一个真命题——楚雄鹰是好人且是幸运儿呢？”
“什么？！”乐正义有些呆住，这个选择他好像从未设想过，就好像楚乔河跳出来说自己是幸运儿没人也跳出来都默认他是一样。
“是啊，如果换位思考这样的话，楚雄鹰的所有举动是不是就合理了很多？”乐正阳摩挲着手指，仔细观察着乐正义的一举一动。
“如果他是的话，那一开始……所以他才会这么针对楚乔河！”看见乐正义在往他指引的方向想，乐正阳嘴角出现了微笑。
“其实，因为今天，楚雄鹰在没人的时候拉住我说了一些事。”
乐正义越发越摸不着头脑，“他找你说什么？他都那样针对楚乔河了，为什么不跳出来直接和楚乔河对着来呢？”
乐正阳摇了摇头，“很简单，因为他也想活下去。楚乔河就是对面放出来的倒钩，目底是用这个倒勾钓出来真正的幸运儿，只要楚雄鹰敢跳出来那今晚他必死无疑。”
“那就奇怪了。”乐正义低头喃喃自语，“他有没有说昨天晚上他检验的是谁？”
乐正阳点了点头，“是我。”他顿了顿，接着说，“正因为确定了我是好人，所以他才把这件事告诉我。因为这种局面他没办法跳出来，和楚乔河对着，而眼见对方在大家心中已经快坐实幸运儿的身份了，他很焦急。”
“可楚乔河说我是好人，很奇怪不是吗？如果我是鬼，我都假冒了幸运儿我为什么干脆利用这点把自己同伴洗清嫌疑？那这个时候，在楚雄鹰眼中，我不照样不可信吗？”
乐正义没说出口的是，楚乔河说他是好人的时候楚雄鹰并没有反驳，反而更是一口咬死了鬼会找好人做自己身份这个说法。
就像是，知道乐正义是个好人一样。
可是明明楚雄鹰检验的是乐正阳不是吗？对方却完全不怀疑他，不是更奇怪吗？
乐正阳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脾气暴躁的弟弟也会仔细想事情，并且在一瞬之间抓住了这个致命的漏洞。
但——乐正阳并没有改变脸色，他只是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在心底里默默对着楚雄鹰说了句抱歉。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他跟我的说法很暧昧，虽然他检验的是我，但我问他能不能确定你是鬼的时候他很坚定地说你不是。”乐正阳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对于外乡人的信赖也不够，一时间听到了他说就不由自主……”
他就像大荧幕上演技最为精湛的演员一样，看向乐正义，脸上的神色苦涩又带着悲伤，“我唯一害怕的就是妈和你出事，听到他这么说你我第一个反应是松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来得及多想。”
乐正义被他的话所打动，“我、我也一样！”少年别扭的扭过头，耳朵根还有些泛红，“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出事的，一定。”
就这样，他错过了乐正阳嘴角一丝不被察觉的微笑，等他再转过头，乐正阳看着他欣慰地说，“不错不错，如果不是你说，也许我就被骗了。”
“你回去一想肯定比我想通的快。”乐正义恢复成往日酷酷拽拽地样子，“对了，四只鬼，除了楚雄鹰……你觉得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