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欺负了
月光如水，洒在河畔，波光粼粼。
“这个时辰来洗澡？” 萧怀珉沉声问道。
冷月清辉落在云舒舒的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只见她转过身来，神色自若，恭敬回道：“回大人的话，晚间河畔人潮汹涌，我便在帐中稍作休息，不觉间睡着了。”
萧怀珉听他一声“大人”，便知眼前这位少年已猜出自己身份非凡，不由得暗赞其确有几分小聪明。
【叮——萧怀珉好感度+2】
随即，萧怀珉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为何投军？”
云舒舒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个好机会，遂昂然答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建功立业，正逢国家多难之秋。奸佞陈贼反叛，边疆匈奴虎视眈眈，此乃我辈挺身而出之际。”
萧怀珉听罢，眼中掠过一丝深邃，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你心怀天下，志向远大，甚是难得。然而，战场无情，非是弱质小儿所能驰骋。你身板如此单薄，不如归家去罢。”
云舒舒毫不退缩，目光坚定地迎上萧怀珉的视线，答道：“在下深知战场非儿戏，但若无勇往直前之心，又何以面对强敌？在下虽如今形销骨立，但一月两月，凭借自身不懈努力，终将有报效国家之日。”
萧怀珉闻言，神色间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沉，他淡淡回应道：“等你做到再说。
言罢，萧怀珉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
翌日，新兵们苦不堪言，昨日的疲惫尚未消散，今日又添新训。他们身着统一的墨色劲装，晨起点兵时，无一人敢仪容不整。夜中床铺若乱，次日清晨必得铺叠整齐，稍有凌乱，便得多跑一圈，一圈复一圈，叫人难以承受。在一片哭爹喊娘声中，新兵的仪容军纪迅速整顿，不过半月余，这支新兵，虽未谙熟刀箭布阵，光是仪队军容，已经像模像样。
校尉申明环视队伍，目光最终落在梁忠身上，问道：“怎么不见你们队里那个……哎，就是那个最弱的小子？”
众所皆知，此次燕云城征召的新兵中，有位体弱力小之辈，乃梁忠麾下之人。身材瘦小，体力不济，每至晨跑，总落于人后。
这些日子下来，众人都晓得这次来燕云城征召来的新兵，有个最弱的小子，是梁忠手下的一个新兵。身材瘦小，体力奇差，每每早上跟着晨跑之时，要落于人后一大半位置。一天两天还好，三天以上，数日下来，几乎无人不知晓有这么个人。
“你说舒昀？”梁忠朝远处山道示意，“在前头，喏，跟着中间人跑的那个便是。”
申明望去，见长道上，少年背负沙袋，正奋力前行。虽身着与众人无异的墨色劲装，却因身材瘦弱，面如冠玉，格外显眼。
申明有些意外，“竟然没被落下？”
“哪能呢。”梁忠的脸上显出一点复杂的情绪，“这小子心志硬的很。”
说起来，梁忠一开始也不看好舒昀。说实话，他投军这么多年，见过的新兵不少，能不能做一员猛兵，光是看一看就能判断。舒昀的身体资质，实在太差。第一日晨跑就跑的稀里哗啦，当时梁忠就在心里下了决断：只能做个伙头兵。许是自幼娇生惯养，力道全无。首日晨跑便步履蹒跚，梁忠心中已定：此子只合做后勤保障兵。
然而，舒昀性子倔强，日日拖尾，却始终跟随队伍。梁忠亦察觉，自始至今，他从未偷懒，始终认真奔跑。若一富家公子落难至此，有此意志坚持，已属难得。何况，舒昀非徒劳无功。
他似掌握了某种诀窍，或已逐渐适应负重长跑，从最初的落圈甚多，到渐行渐近，至如今勉强跟上队伍。梁忠甚至有种预感，若持之以恒，不久的将来，他或许能领跑群雄。
他正想着，听见身边申明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心志坚毅又如何，资质终是资质，即便跟得上跑步，日后技能训练对他仍是艰难……不知他能否过技能训练。”在技能训练前，最后一次晨跑，将评定新兵体质与潜力。落后太多者，恐无缘技能训练，军中人力有限，不可浪费于无望之人。
“我觉得他可以。” 梁忠如是说。
申明及其他百夫长闻言，皆投以疑惑目光，有人言：“你确定？切莫看走眼。你须知，多年来，这般羸弱之人……鲜有能活至战场。”
话虽如此……梁忠笑道：“你们也知，精神经百炼，锋锐坚不挫。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他目光再次投向舒昀。那少年额上汗珠晶莹，夏日炎炎，同伴们多有不耐之色，唯有他，面色平静，并不见半分怨言。
这份心志实属难得。
云舒舒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为众口相传的焦点。她跑完最后一圈，气喘吁吁地将沙袋放下。孟莘早已拿着饭食在旁等候，见她不再像初来时那般虚脱，心中亦为她欢喜。
今日午膳，总算有了荤腥，有肉馍可食。云舒舒久未见肉，不禁口舌生津，急步向前。铁锅中盛着稀粥，每人一碗，大木桶里热气腾腾的肉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分发的兵头立于桶前，每个士兵都可领取一只。
云舒舒亦领到了自己的份额。她手捧粥碗，四顾寻找座位，却见孟莘在树下招手，似是寻到了纳凉的好地方。
她方行至半途，忽有一人擦肩而过，重重一撞，令她一个踉跄，粥水洒了大半。
手中的肉馍也未能幸免，滚落在地。云舒舒正欲伸手去捡，却见一只大手横空出世，将肉馍抢了去。她稳住身形，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小胡子覆盖着左额至脸颊的陈年刀疤，满脸匪气。
男子拿到肉馍，仿佛理所当然，看也不看云舒舒一眼，便欲继续前行。云舒舒却不慌不忙，伸出一脚，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子一愣，看向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少年，似乎并没想到他这么不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