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血液
直到回到别墅后, 颜乐脸颊两侧的酡红也仍旧没有消散。他小步地跟在晏珣身后，又总是忍不住抬头去望他。
“宝宝。”
“嗯。”颜乐很低地应道。
“还吃夜宵吗？我今天下班晚了，你想吃就做。”晏珣望向他。今天岑姨身体有些不舒服, 这个点就已经去休息了。因此他不用顾忌颜乐会害羞，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我不饿，早点休息算了。”
“嗯。”晏珣耐心道，“如果待会饿了，就跟我说。”
“好。”
两人牵着手上楼, 脚底晦暗的影子交融。房间相隔有段距离，颜乐率先松开了他的手：“先晚安啦。”
“晚安。”
就像往常的每一天，他们相互道别。可窗外骤然掀起的疾风, 却给这个深秋夜晚增添了分不确定的朦胧。
回到房间后，颜乐揉了揉脖子，看着小肥小声嘟囔：“要是你可以帮我按摩就好了，脖子好酸啊。”
“啾啾啾。”
“我就开个玩笑, 知道你不懂。”颜乐松弛地躺在沙发上，窗外骤雨急落，迅猛地敲击着厚实的窗户, 传来丝丝声响。
躺了一会后, 颜乐开始犯困。他索性起身拿衣服去洗澡了, 早点洗完早点休息。
可当他迈入浴室的第一步，昨晚那股熟悉的热意迅速涌来, 并且和昨天相比更加灼人。他喘了下，手指无力地扶在墙上，这个人宛若置身于火海中。
“怎么怎么这样啊。”
断断续续地说完整句话，颜乐声音有些哽。他再三催动治愈术去检查，而每次结果都是无异常。可这次的灼烧感太过于强烈,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
即使他想方设法地起身，也没有丝毫用处。
窗外雨势渐大，漫山遍野似乎都要在这股雨势下被倾山淹没。浴室内的青年衬衫半解，精致明晰的锁骨完全袒露在外。很快，一股浓郁怡人的花香席卷而出，几乎是半分钟都不到，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这股从吸血鬼身上流露而出的花香。
花香迅速蔓延，从窗户，门脚等地方侵入更远处。香味浓郁但又不失清冷，像是清澈白雪上绽放的雪香兰。
颜乐脑袋迷蒙，意识逐渐下坠，在花香的侵蚀下全身的灼烧感并没有得到丝毫缓解，反而愈演愈烈。他粗喘着气，薄汗从额角，鼻梁，下颚处滋生而出
另一边的书房内。
晏珣坐在书桌前，右手文件夹旁摆放着一杯温茶。他没有换下军装，就连军帽都没有摘。
终端倒映的虚拟电子屏呈现出副官的面容。
他先是朝晏珣行了个军礼：“上将，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
“军事基地所有与佘漳一事有关的人员已全部排查清除完毕。”上将恭敬道。
“嗯，做得很好。”
帝国国王仍然没有将佘漳的具体罪行告知于民，在军方内部强势地重新洗牌后，又派遣他们再次排查处理。
没有人敢多问，也没有人再目睹过曾经意气风发，立于巅峰的佘漳。
“有关人员。”副官顿了下，“共有15人。”
晏珣抬眼觑向他，帽檐下的眼宛若冰霜：“太多了。”
洗牌时共清退13人。
可排查处理竟然还有15人。
副官低头道：“经过属下的多次核查，已经全部清除了。”
“嗯。”晏珣点头，“辛苦了。”
“上将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
“嗯，那属下告退，上将早点休息。”
晏珣难得回复：“你也早点休息。”
虚拟屏沿合成一道光线，快速消散于空气中。晏珣面无表情地望着温茶，最终摘下了军帽。
但很快，本在静静看文件的男人忽然脸色骤变。
作为s级的alpha，晏珣一直都有一个秘密——
他感知不到omega的信息素，换句话而言就是，他闻不到任何omega的信息素。
可作为帝都二校的学生，并不代表他连omega的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比方现在，空气中泛着的就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晏珣迅速起身，眸光晦暗，快步敲响颜乐的房门。房内没有任何动静，即使他叫了三次颜乐的名字。
各种情绪交织下，晏珣难以顾及其它。他启动终端迅速重置整栋别墅的房间密码，面前紧闭的房门在重新输入密码后哔的一声自动打开了。
房内的味道更加浓郁，空气中充斥的每一缕香味都触动着晏珣的神经末梢。他环顾四周，最后面无表情地闯入浴室。
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浴缸侧边，神情迷糊衣服半开的颜乐。
三步做两步来到他面前，晏珣脱掉外套披在颜乐身上，想要将他抱起。可下一瞬，颜乐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神志不清问：“你你是谁啊，我要晏珣，别人都都不能抱我。”
距离因为拥抱而拉近，浓郁而清冷的香味更加逼人，也将s级alpha体内的躁动因子彻底激发。
晏珣克制道：“我就是。”
“你不是。”颜乐想要睁开眼睛看他，可眼皮子却沉重得难以掀开。他执拗道，“你不是他。”
“宝宝，冒犯了。”
说完，晏珣干脆利落地将他整个人抱起出了浴室，随后放置在柔软的床上。骤然躺如熟悉的床被中，颜乐的神智仿佛也被拉回了些。他低语轻喃道：“阿珣，我、我好热呜呜呜，阿珣。”
“宝宝。”一切似乎很不可思议，但晏珣依旧面色淡定地宣告，“你分化了。”
——你分化了。
我的小omega。
“阿珣。”颜乐双手去抓身侧人，不安地扭动，“分化是我分化成alpha了吗？可是”
眼睛微微睁开，颜乐眼尾灔红，黑瞳仿佛被层层水雾沁润着：“可是我不是吸血鬼吗？”
他说得很小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微风吹拂走。身侧男人没有丝毫意外，任由手腕被他抓挠着，只是出声低哄：“宝宝听话。”
omega分化期间会承受被发情更难耐的痛苦。
几乎所有omega最初分化时都是硬生生熬过去的，星际时代的科学技术无法抑制或者减缓这一点，alpha的信息素也无法改善他们的情况，如果轻易用信息素去安抚分化的omega，可能会诱发发情期提前。
所以现在，他也只能陪伴在他的omega身边。
“我我很听话的。”颜乐泫然若泣，尖巧的虎牙若隐若现，“阿珣，你为什么这么香？”
“香？”
“嗯，阿珣的信息素味让我好舒服。”
晏珣眸色渐深，他并没有摘下阻隔贴，信息素不可能泄露出。
所以他的omega，可能在正常情况下也能闻到他的信息素吗？
这简直闻所未闻。
眼前视线模糊，身侧的虚影逐渐变成了一张清晰地血液循环图。比信息素更香的血液潜藏在薄细的表皮下，只需要轻轻一咬，他的尖齿就能深陷于其中。
颜乐感到口干舌燥。在各种异感的夹杂侵蚀下，他的眼瞳逐渐转为妖异的玫红色，就像最干净的血液一般，纯粹、红殷。
对血液的渴望让他有了力量。他浑然不觉地撑起身，脑袋在晏珣胸膛前拱来拱去。巧锐成型的尖齿露出，红晕在他的整张面容上快速扩散。
他软声地叫着：“阿珣。”
“嗯。”
“阿珣，晏珣。”
“嗯。”
将他的所有变化都尽收眼底，晏珣略顿。手指从额顶掠至眼角，晏珣低笑了声：“宝宝好漂亮。”
颜乐迷糊地应着，垂下脑袋来到晏珣的脖颈处，小幅度地拱了一会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红着脸小声请求问：“晏珣，你能不能让我咬一口呀？”
“就、就一小口哦。”
满屋浓郁的omega信息素味，让这个帝国人民面前冷峻如泉下寒冰的alpha忍得眼底猩红。脖颈处的omega仍然在继续拱动，晏珣捏住颜乐后颈，嗓音低沉沙哑道：“说反了，宝宝。”
“呜呜呜呜没有说反。”颜乐被迫与晏珣目光相接，眼尾渍出了一粒小珍珠，“我想咬你。”
说完，颜乐再也忍受不住面前的诱惑以及四肢百骸的折磨。双手搭在晏珣的肩上，垂着脑袋凑到他的脖颈处。
熟悉而甜美的气味从他的口腔钻入，从而流窜于身体各处。
尖齿深陷，颜乐满足地吸食着，唇角有一点血渍。
身体内部的异感在吸食过后逐渐消散，颜乐的眼睛开始恢复清明，伴随着血液的驱赶，那股灼人的异感终于在体内彻底消失，理智也悉数恢复。
妖异的红瞳却并没有转变，尖齿也依旧成型。颜乐眨了眨眼睛，下一秒不可置信地松开了尖齿。
他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半句都说不出口。
真相被揭示，异族的身份由此暴露。颜乐闭上了眼睛，眼睫轻颤无力道：“你晏珣，对不起。如果你接受不了，我现在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