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杀意
顾知意跪坐倒在沙滩上，大口喘了几口气，目光扫过已经没有气息的李力。
视线滑动，不远处暗色的波涛进入她的视线。
海水比起之前，靠近了些许，正在涨潮。
顾知意想到之前海水完全涨上来之后的水位，大概，她视线落一旁一人多高的岩石上。
海水涨上来后这块岩石要被淹没大半，就算不管尸体，也能被海水带走。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顾知意还是决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她放下手上的刀，借着岩石的遮掩，仔细检查了周围一圈，确保没有人，才放下心来，扔下手上的刀。
想到李力刚才说的，那两人此时正在她家，顾枝意思考了一下，又把藏在身上的毒药掏出来，放在刀的旁边。
然后托着李力的肩膀，慢慢把他往海里拖。
为了确保他会被冲走，顾知意拖到水中还未停，而是又把人往更深处拖动。
直到水面浸过她胸前，她才堪堪停下来，奋力把李力推向更深处。
海水波涛起伏，带着这具藏着秘密的尸体向更深处漂去。
顾知意站在海水中，双手随着海水摇摆波动。
海边冬日虽然温度较内地较高，但是夜晚泡在海水中还是让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刚才还在胸前的海水线下已经向锁骨处逼近了，潮水涨得极快，顾知意转身向着岸边摸索着走去。
走到岸上，海风从身后袭来，湿透黏着在皮肤上的布料成了天然的降温层，她的皮肤上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早知道把衣服脱了再下去了。”顾知意抱着胳膊喃喃道。
短短几步路的距离，她脑中思考了许多。
如果那两个人真的去了自己家，没有刀的情况下估计不是李清的对手。
前段时间李清伤还未愈合的时候，她向他请教过武术，李清也教给她一些防身的武术。
虽然当时他身上还有伤，但是表现出来的武术能力，也是远远超过那两人的。
更不要说他现在伤势已经大好。
唯一令顾知意担心的就是，那两人手上要是也有刀，李清能不能打得过还难说。
好容易救了人，还是位高权重的，就让他这么出事，别说别人，顾知意自己都有些不甘心。
她走到岩石前，弯腰捡起那把刀。
纯铁打造的刀，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重了。
刚才之所以能用这把刀杀人，也不过是人到了极限的爆发力，现在没了刺激，要挥起这把刀只怕有些难。
顾知意单手握着刀，提着大概三五斤的重量，拿在手上倒不是难事。
她把毒药均匀地洒在刀上，然后提着刀，往家的方向走去。
其实现在最好的解决途径是去找其他人，多找几个人一起去她家。
但是她刚杀了一个人，现在这副样子三岁小孩都能看出不对。
而且那两人身上说不准还有刀，这个朝代铁器管制很严，平民家里最多不过一把菜刀、渔具，在这种武器面前就没眼看了。
那三人敢带着刀来，一定是做好了她反抗，然后动刀的可能，即便是她死了，想必那几人也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再说，即便她去叫人，也不见得会有人来帮忙。
平时的友善归平时，真到了生死面前，谁愿意为了一个没有关系的邻居搏命。
没有别人可以依靠，那就依靠自己。
顾知意攥着刀，降低走动的动静，向家里走去。
还未走近，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就充斥了她的鼻息，顾知意立刻止住脚步。
总共也就三个人，就算全死了，能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她抬起头试图透过光线，分辨屋内是否有人。
但是此时的天上只有一点残月，近乎没有的光线还被阴云遮挡。
夜已完全黑了，不时一阵冷风吹来，顾知意已经冷得失去了知觉，浑身都关节仿佛都僵硬了。
不寻常的寂静裹挟了她的感官，第六感的警报在疯狂叫嚣，直觉告诉她，现在的房子里面可能不是她想的那样。
求生欲操纵了她的身体，已经靠近房子的脚步突然止住，一个转身就要离开。
下一瞬，离开的脚步还未落到实地，一道拉力从后面出现，扯住她的衣领，就拖着她闪身进了院子。
顾知意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狠狠丢在了院子里，手上的刀也在被丢下的那刻落到地上。
顾知意惊慌地抬起头，却看见并不宽敞的院子中，站了数十名黑衣人。
地上也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堆人。
整个院子，几乎被鲜血冲洗了一遍。
把她抓进来的黑衣人捡起她身边的刀，检查了一下，对着一个类似于头目的人说道：“跟那两人的刀一样。”
顾知意听不懂他们的话，但直觉告诉他，那两人应该就是李阳二人。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跟他们没关系！这里是我家！”
听到她说这里是她家，那个头目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这是你家？”
“是。”
顾知意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她借着回答问题的机会，扫视了一眼院子里的状况。
果然在靠近大门的位置，以西辨别出两个不同颜色衣服的尸体。
想必那就是李阳两人。
其余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跟他们两人有些距离，而且都是以布遮面，而站着的人，则是遮住了上半张脸。
三拨人？
三两个喘息的功夫，顾知意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就是不知现在还活着的人，是敌是友了。
还没等她想出结论，紧闭的房门被突然打开来，一个黑衣人有些着急地走了出来。
“王爷他……”似乎是突然注意到顾知意，他的声音猛地止住。
提防地扫了一眼顾知意，就走到那个头头面前，低声跟他说些什么。
他们声音太小，顾知意听不大清，但是从刚才那人那声王爷，她试着猜测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地上的黑衣人应该是来杀李清、不，宸王的，而站着的这拨人，则是来救他的，至于那两人——
顾知意看向倒在门口的两个人，纯纯炮灰！
这个人的声音里明显是焦急关心，而非杀意，况且，若是他们是敌方，直接把人杀了离开就是了，何必在这里逗留？
顾知意思考的功夫，那两人已经交流完毕。
那个头目把视线投向顾知意。
锐利的视线即便是隔着黑夜，也让顾知意不敢直视。
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何谓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