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冷淡
两人在屋中落座，由于这院子中的侍女们都被顾枝意赶走了，此时只能由许氏的侍女去备茶。
顾枝意有些局促地坐在桌前，虽然知道了来者的意思，但她还是不太擅长这种场合。
“顾姑娘看起来……似乎不像建州人？”
许氏有些犹豫地说道。
顾枝意汗颜，嘿，您猜怎么着？
她还真是！
“呵呵……夫人可是有事？”
没话讲就不要硬唠了，快点说完快点结束。
许氏愣了一瞬，复又笑道：“顾姑娘当真有趣，既如此，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姑娘昨日无辜受难，全是府上那个庶女鬼迷心窍，胆大包天犯下的错，实在是罪该万死！”
顾枝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是她喜欢的石亭绿茶。
许氏见她不以为意，脸上的愤怒僵了一瞬，“虽说王爷不追究，可是我们却也是不能放过她的，只是…不知怎样才能让王……顾姑娘消气？”
顾枝意疑惑地放下茶盏，“她是给王爷下的药，即便误伤了我，如今她自己也已经尝到恶果，于我而言，这件事便已经过去了，不必过多追究。”
许氏还想说些什么，顾枝意直接打断她的话，“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一向这样告诉自己，你怎么看？”
言尽于此，许氏哪里还不明白？
这是提醒她不要借此事报私仇呢！
想到方才下人来回禀的，说着女子去看了那个死丫头，想必是看出来了。
许氏面色不虞。
她虽然不喜欢那些庶女，但该有的东西也是给了的，只是没料到那丫头竟然做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
险些连累了她的女儿，这让她怎么甘心？
老爷那边说王爷并不追究，但是为求稳妥，还是让她来问问这姑娘，免得一个处理不当，惹了王爷不喜。
如今这人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也不好借此解决掉那个小贱人。
压下心里的失望，许氏神情复杂地跟顾枝意道了别。
她可不信，有人会对害了自己的人这么宽容。
说不定是在王爷面前树立形象。
后宅的手段，她都见惯了。
顾枝意不知道许氏会怎么处置那人，但这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了。
她态度也表露出来了，再多做就连她自己都想骂自己圣母了。
天色渐晚，起了阵风。
深宅内院的连最自由的风都进不来，只有极轻微的风，从竹枝间穿过，带起“簌簌”之声。
顾枝意重新端起桌上那盏茶，轻轻晃了晃。
既然不想像最开始那样，一味躲避，那就要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行为了。
当今皇帝已经年迈，想必在不久的将来，朝堂都不会太安定。
如果裴清衍能够登基，那她依靠他，自然可以，但若是他不行……
顾枝意眼神掠过一瞬冰冷，那她可一定不能被连累。
她可以为了不平付出一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里绝不包括生命。
如何利用裴清衍的同时还不被他连累？
顾枝意眸色渐深，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无尽深渊。
也许……她能借助他，走到皇帝面前。
不被任何人连累的另一个选择就是，不跟任何一个人组队。
若是要走到皇帝面前，也许她正在做的这些暗器也是条路。
顾枝意现在万分感谢自己那个簪娘闺蜜，当时蹭着互联网的热度，做了一堆暗器。
自己闲的时候也帮她做了一些东西，倒是留下了点手工活的经验。
不然只靠她自己，在这个时代恐怕只有刺绣这么一个技能了。
说干就干，要是想让这个时代的最高帝王对她另眼相看，只是暗器肯定不够格。
顾枝意打算试试看火药。
这个时代本身是有火药的，只是配比没有那么精细，所以难以用在枪支。
但是前世理科生的记忆给她留下了精确的配比，她之前不敢亲自上手做，是觉得没必要。
但是现在情势变了，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这个并不着急。
这么年迈的皇帝，还有没有斗志都未可知，她还是慢慢来。
先把裴清衍搞定再说。
先让他喜欢上自己，再跟他建立合作关系。
说干就干，先……把暗器搞出来。
就这样过了快十天，顾枝意并没有跟裴清衍见过几次。
两人一个忙着政事，一个忙着制作暗器。
即便见面也是匆匆一面，根本没有功夫多说。
顾枝意心中虽有计划，但也耐得住性子，完全不在意两人间的冷淡。
直到这日，她终于做好全部的暗器。
说是自己做，其实除了枪之外，都是她画好图纸之后，让下人找了铁匠木匠把零件都做出来，她再来组装。
“姐姐！你做完啦！”
宋攸宁难得看到她没坐着忙碌，而是站起身来活动，立刻就猜到她应该是做完了。
顾枝意回眸一笑，未加涂饰的面容在午后细碎摇曳的竹影下格外美好。
“攸宁。”一如往常的温柔，宋攸宁跑着的脚步有一瞬迟疑，又很快被她的笑吸引，迈开步子向她跑去。
“姐姐，这些就是你这些日子做的东西吗？”
顾枝意揽着她的肩膀，“对啊，比之前的更精细一些，等过几日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份。”
那些匠人送来的零件不止一份，她再重新拼一份就好。
宋攸宁看着桌上有些凌乱的东西，眸光闪闪。
抬手把顾枝意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怜惜地揉了揉她掌心关节处的薄茧。
“不要，姐姐太辛苦了，我用之前的就好了。”
顾枝意之前就给过她几样适合她的防身的东西，她用着很顺手，不需要新的了。
顾枝意看着女孩终于长出些肉的脸，怜爱地摸了摸。
相处的这些日子，她倒是难得体会到了养成系的魅力。
“没事的，你这几日似乎长高了些，刚好过几日去裁几块布，我给你再做几身大些的衣裳。”
裴清衍倒是给宋攸宁也送来了些衣服，但是那些衣服太过华丽，并不适合她们。
所以两人平日里还是穿自己的衣服，虽说并没有那么名贵，但也是棉布的，比她一开始穿的粗布舒服了许多。
“好。”宋攸宁笑道，“姐姐教我刺绣好不好？我也想给姐姐做衣服。”
顾枝意自然愿意。
她早就在思考要让她学一门手艺，将来若是出了事，也能有个糊口的营生。
只是这些日子一件接一件的事，这件事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此时她自己提出来，顾枝意当即就拿出针线，开始教她。
“枝枝！”
裴清衍踏着一缕清风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