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坤山龙哥
江城二中附近，烧烤一条街。
黄毛中分在街边左看右看，时不时钻进路边烧烤店的篷子里搜索一番。
两小弟鼻子里塞着纸条，跟在黄毛昆哥后面，亦步亦趋。
终于，黄毛眼前一亮，向坐在一个小木桌前吃着烧烤的几人走去。
“龙哥，我的龙哥啊，可算找着你了！”
黄毛中分一个滑跪，冲到一个花臂男面前，抱着大腿就开始嚎叫。
被唤作“龙哥”的花臂男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左顾右盼看是什么妖魔鬼怪偷袭自己。
低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雌雄莫辨的黄毛，当即大掉胃口。
“龙哥”干脆烧烤也吃不下去了，一脸嫌弃地问道：“你tm谁啊，当街认哥呢？”
黄毛偷偷往眼睛里擦了几滴辣椒油，随后冲着花臂男一脸哀嚎。
周围烧烤摊的客人一时以为是哪家老板现杀活猪，纷纷侧目看来。
“龙哥，龙哥！额滴亲哥啊，你不认识小弟了吗，我是隔壁徐村的蔡昆啊，是您坤山的老乡啊！”
黄毛被辣椒油辣得一把鼻子一把泪，擦在手上就往龙哥身上抹。
花臂男被恶心到了，满脸的肉褶子都挤成一块。
龙哥一把推开黄毛，骂骂咧咧地道：“老子是坤山出来的没错，可你小子是谁啊，老子不认识你啊。”
黄毛一脸不敢置信，哭喊道：“龙哥，是我，是我小昆啊，上周刚借了您三千块钱的小昆，您说我被欺负了就来烧烤街找您的。”
龙哥一听黄毛提起借钱的事，当即挠了挠后脑勺回忆了起来。
几秒猪脑过载之后，龙哥一拍脑袋，一脸相见恨晚。
“啊，是小昆呐！哎呀，是隔壁徐村老蔡家的傻大儿吧，你不早说呢，哥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打小就觉得你小子聪明、有出息！”
黄毛中分哭丧着脸狠狠点了点头：“嗯嗯，是我是我，亲哥啊，小弟今天在外面好好走着，被两个高中生偷袭打了一顿啊呜呜呜呜呜”
“我说我是龙哥您的小弟，结果他们打得更狠了，打了我之后还让我给您带个话，他们、他们说……”
“哟，两个学生崽子，这么嚣张？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说什么谁不知道坤山龙哥是只就会窝里横的纸老虎，让您以后改名坤山虫哥算了。”
当着折叠桌上另外两个小弟的面，龙哥哪能受此侮辱。
龙哥顿时火冒三丈，一脚踢翻脚下的凳子，怒道：“你踏马瞎说什么，奶奶滴，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啊。小昆啊，带路，哥帮你去教训他！”
黄毛向红毛和绿毛比了个眼色，二人赶快上前说道。
“龙哥，今儿去不了，给那两崽子跑了，不过他们是江城二中的学生，明儿我们去二中门口蹲点就是了。”
黄毛点点头，擦了擦鼻涕。
“龙哥，您帮小弟报仇，小弟感激不尽，也没别的什么可以报答的，不如今晚请大家去泡泡洗脚城。”
龙哥眼前一亮，满意地拍了拍黄毛的肩膀，招呼三个小弟跟着黄毛向前走去。
红绿灯三人组陪着龙哥一伙穿过一条旧巷。
这一块是老工业区的破落居民区，是龙哥等人经常活动的地方。
龙哥拎着一瓶啤酒，跟小弟们摆着段子，满脸的肉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几人路过一处垃圾堆，龙哥模模糊糊地瞥见一道人影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只道是哪里来的拾荒者。
龙哥一脸醉意，刷地一下就将啤酒瓶丢到拾荒者的背上，发出一声闷响。
“喂，叫花子。今天你龙哥高兴，赏你个酒瓶子。”
龙哥一脸不屑，指着这个流浪汉对小弟们笑道。
“叫花子，里面还有几滴，给你尝尝鲜，哈哈哈哈哈哈！”
小弟们也纷纷起哄。
“龙哥这姿势真霸气！”
“龙哥这手法真精准，去打保龄球指定世界冠军！”
“没想到龙哥不仅人长得帅，还这么热衷慈善。臭叫花还不赶紧收下龙哥的赏赐哈哈。”
那拾荒者却是一愣。
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黑色帽衫，头上戴着兜帽，佝偻着身体，没人能看清他的容貌。
龙哥觉得不够带劲，随手又捡起一个易拉罐丢了过去。
“妈的臭叫花，龙哥给你赏赐还不快拿着滚，还在这里碍眼！”
“啪嗒~”
垃圾堆旁的路灯忽然熄灭，将龙哥一伙吓了一跳。
没了唯一的路灯，空巷深处顿时显得阴森森的。
“哟，这破路灯，质量真鸡儿差。”
黄毛一脸晦气，对龙哥说：“哥，外边冷，咱还是赶紧去洗脚城那边吧。”
龙哥摆了摆手，眼前这个流浪汉居然跟没听到他的话似的。
在这么多小弟面前，他的脸面有些挂不住。
好不容易有个识相的小弟上门掏钱求保护，怎么着也得显摆一下自己的武力。
至少得让人家相信自己镇得住场子才行。
眼下这个瘦弱、孤单的流浪汉就是最佳人选。
龙哥活动着指关节，在黑暗中骂骂咧咧地走向前去。
“马了个巴子——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龙哥上来就是一个推搡，想将流浪汉推到墙角。
不料，那流浪汉一把抓住他的手。
好冰！
这是龙哥的第一感觉。
随后，他的手便再也没有知觉反馈了。
咔嚓——！
黑暗中，龙哥仿佛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龙哥不耐烦地想抽出手来给流浪汉一拳，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没有任何反应。
龙哥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臂的位置空荡荡的，便跟见了鬼似的想要尖叫。
“呜、呜呜——”
龙哥的尖叫声并没有发出来。
夜色中，兜帽拾荒者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生命的最后一次呼喊成为了一道呜咽，低不可闻。
一片漆黑中，几个小弟对龙哥的处境毫无察觉。
龙哥带来的三个小弟跟红绿灯三人组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龙哥，差不多得了，别跟一臭叫花多计较。”
“就是，那要饭的身上多臭啊，给两耳光教训一下得了，一会洗脚城的小姐姐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一个小弟见垃圾堆上的一团黑影半天没有动静，走上前去想要看看情况。
他掏出手机，刚想打开手电筒，手机背后的闪光灯却怎么也亮不起来。
小弟摇摇头，今天真是怪事儿多，怎么手机赶在这时候坏。
小弟揉了揉眼睛，边走边左右查看着。
“龙哥？龙哥，完事了没？”
小弟捏着鼻子走进垃圾堆，皱了皱眉。
“龙龙哥？鬼、是鬼啊啊啊啊——啊！”
小弟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原来那团黑影并非龙哥在教训流浪汉，而是流浪汉在啃食已不成人形的龙哥。
先前那个黑色兜帽下的佝偻身影如野兽般咬断了龙哥的喉咙和手臂，正大快朵颐。
小弟当场瘫软，连滚带爬着向外边逃去。
其余几个小弟一时搞不清什么状况，呆在原地一脸懵逼。
数秒之内，刚才那个连滚带爬的小混混已经被一道黑影扑倒，失去动静。
一坨黑漆漆的东西落在小混混们面前。
黄毛昆哥率先走上前去，好奇地翻看了一下，随后一声不吭、拔腿就跑。
这下子其余几个小混混也看清了。
那不是垃圾堆里什么乱七八糟的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