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红绿灯三人组
左一凡懵了。
墨璃却很自然地捋了捋头发，继续说道。
“方同学呀——就是那个戴黑色圆框眼镜的女孩子，她人很好诶，长的又很可爱，我都心动了呢，你不会告诉我你不认识她，或者你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而且今早你还偷偷盯着人家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墨璃轻轻叹了一口气，慵懒地托着腮帮子，仿佛要欣赏左一凡接下来的答复。
“生活委员跟班上每个人关系都很好，一个寒假不见，看到热情的同学总得多打两句招呼吧，这是出于礼貌的事情。”
“而且，哪有盯着人家看很久啊！”
“没有吗？”
墨璃自顾自地起一块蛋糕送入嘴中。
“那你在班上有特别关注、特别有好感、特别在意我是说特别喜欢的人吗？”
“特别喜欢”
“就是每天上课时你假装在看黑板其实是在看她的那个女生，每天上学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再见到她的那个女生呀。”
“你要知道这个干嘛啊”
“因为我想知道啊，作为获胜者的奖励，这是我应有的权利，不许多问！”
“我没有讨厌的人，同样的，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这样啊，那你在班上有特别要好嗯，特别熟悉的人吗？”
“没有。”
“那我们算是熟人了吗？”
女孩一直挂着莫名其妙表情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一股热烈的期待。
左一凡像是被她的热情吓到似的，微微有些退缩。
“嗯是的吧。”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就像一个不识行伍的草包，临时被拉上战场，却被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被一步步地赶入敌军预先设计好的陷阱，然后光荣被俘。
女孩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
墨璃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吃掉最后一块布丁，就把视线移向窗外。
左一凡默默喝着自己的黑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味杯中的苦味。
事实上他早就饱了，只是为了不显得那么坐立不安，所以才一直吃着东西。
窗外乌云聚拢，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
街灯在傍晚蒙蒙的雨线中闪烁，逐个点亮、五彩斑斓。
墨璃对左一凡说：“下雨了。”
左一凡喝了一口咖啡，点点头。快三月的江城，总是烟雨蒙蒙的。
“可是我没带伞诶——可以拜托共路的同学送我回家一下吗？”
墨璃双手合十，一脸祈求。
“看在我请你吃好吃的份上！”
左一凡差点被自己刚喝下去的咖啡呛到。
“哎呀，赶紧走啦，一会雨要下大了。”
墨璃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盘子，背着小挎包快速起身。
左一凡一口喝干剩余的咖啡，默默从书包的一头抽出雨伞。
左一凡刚撑起伞，女孩就拽着他迫不及待地踏入雨中。
“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这种感觉真好！”
墨璃一只手紧紧挽着左一凡的胳膊，另一只手调皮地伸出去抚摸清凉的雨丝。
左一凡没有搭话，也没有抽出手来，就是那么静静地陪着她往前走。
一辆出租车驶过，似乎是询问二人有没有上车的意思。
墨璃很调皮地对着司机喊道：“师傅，别等啦！趁着下雨赶紧去接别的客人吧，我们散会儿步。”
司机看了两人一眼，露出莫名的微笑。一踩油门，匆匆地去接其他郁闷于小雨的下班族了。
路边的积水被车轮碾碎，倒映出这座城市的轮廓，平静而繁华。
两人低着头，依偎在同一把伞下，在夜幕中向前走去。
似乎他们可以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或者是直到雨停的那一刻。
江城九号线，地铁站门口。
左一凡收起了微微湿润的雨伞。
路灯下，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捧着一大束鲜花走了过来。
“大哥哥，给姐姐买束花吧，两块钱一支。”
小女孩背着书包，像是放学后勤工俭学的初中生。
墨璃停下了脚步，微微拉了拉左一凡的手。
“左一凡，我要一束玫瑰。”
男孩一怔，低头在花束中挑选，拣出了一束暖黄色的玫瑰。
墨璃笑眯眯地伸出手来：“对的，这几支黄色的就不要啦！其他都要，可以帮我扎好吗。”
小姑娘欢快一笑：“姐姐说得对，大哥哥，黄玫瑰是象征友谊的，就不适合啦。”
卖花的小姑娘做了一笔大生意，欢欢喜喜地将红红粉粉的玫瑰扎成花束，用卡纸包好，递给墨璃。
小姑娘转向左一凡，满脸笑容。
“大哥哥，一共三十二元，给您抹个零，盛惠三十元！”
左一凡瞪大了眼睛。
他的本意只是挑两支普通一点的黄玫瑰。
左一凡一脸震惊地付完款，向地铁走去。
走向地铁站深处时，背后却传来小姑娘惊慌的声音。
“我、我要回家了……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小妹妹，你擅自在哥几个的地盘卖花，哥几个看你年纪小，也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你卖完花了就想跑，跟哥打过招呼了吗？”
地铁站门口，三个非主流小混混将小姑娘堵在墙角。
三个小混混头发染成了红黄绿三种颜色，宛如行走的红绿灯。
耳朵上、脖子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环和链子，走起来尽是反光。
为首的黄毛梳着中分，嘴唇上还透着一颗亮闪闪的唇钉。
“没错昆哥。小妹妹，哥几个平时维持这么大的场子也不容易，没有哥几个的付出，你能在这舒舒服服地卖花吗？”
“小妹妹，你借我们的场子卖了这么多花，是不是该交点保护费啊”
红毛和绿毛两个小弟架着肩膀，把小姑娘往角落里赶。
“大哥哥，我今天就卖了四十块钱，我……我给你们二十可以吗。”
为首的“昆哥”狞笑一声。
“小妹妹，你当我们瞎吗，刚才我们可是看见了那对情侣就买了你三十几块钱花。”
“你说你只卖了四十块钱，是欺负你昆哥的昆拳不够熟练吗？”
“小妹妹，哥几个在这一片场子混了足有两年半了，什么把戏没见过，别耍花招。”
中分黄毛伸出手，猛地把小姑娘护在身前的书包抢了过来。
“现在哥几个陪你去隔壁小卖部，你去给哥几个买两包烟来抽抽，也算你有心……”
“啪！”
黄毛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沾着水滴的雨伞。
“有心你大爷，隔着欺负一小姑娘呢，还昆哥，昆你大爷！”
红毛和绿帽赶紧扶住“昆哥”，“昆哥”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形。
三个小混混定睛一看，面前居然是一个高中生打扮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