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神域游戏
左一凡回过神来，活动了一下撑着下巴的手臂，有些诧异地掏出抽屉里的那台五岁高龄的旧手机。
天蓝纯色的屏幕从带着掉漆斑点的机壳上亮起，一个小红点清晰可见。
那声音是qq的消息提示。
左一凡感到很奇怪，一来他早在网上学了黑科技，成功关闭了各种广告的自动推送，二来他在学校一没钱二没颜三没成绩、话还少。
所以平时也不会有什么同学闲得蛋疼，跑来找他这个不合群的闷葫芦聊天。
此刻，这声消息提示就颇显特立独行。
左一凡打开手机一看，首页弹出了一个好友申请。
那是一个相当简单的初级账号。头像只是一只简简单单的水墨画小鹿，没有时下流行的各种火花带闪电的头像特效。
无论怎么看都像极了那些骗子小号……
就差把“中奖兼职打广告，月入十万卖账号”的标签设置成个性签名了。
左一凡嘴角一抽，不是吧骗子大哥，我就一穷学生，您加我是想喊我去刷单呢还是去配音呀？
左一凡刚想拒绝拉黑，对方却接着发来了消息。
【ml麋鹿】：你叫左一凡。
左一凡：……
不是，骗子大哥，要不要这么闲啊，您老都知道我叫左一凡了，难道还不知道我钱少事多学习成绩还差吗？
还是说你们诈骗集团最近需要冲业绩深度拓展潜在客户了？
不对啊，这才年初啊，冲业绩也没到时候呀。
左一凡正吐槽着，手机再次振动。
【ml麋鹿】：你在神域游戏的id是【折翼】，江城市积分榜第三。
左一凡无奈了，大哥，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了解一下……
【左翼】：大哥，你认错人了( )
【ml麋鹿】：我要挑战你，立刻上线。
【ml麋鹿】：你最喜欢的皮肤是不死君王帝癸的夜魇，我刚刚邮箱赠送给你了，查收一下。
【左翼】：哎呀，都说了你……
左一凡：？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查收一下？
“滴！”
【游戏助手】（特别关心）：玩家【ml麋鹿】向您赠送了不死君王【帝癸】的典藏皮肤【夜魇】，么么哒，祝愿友谊天长地久！
左一凡：？！
左一凡手指在键盘上飞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回了前面的发言。
【左翼】：老板，什么时候开打！＼(☆o☆)／！
【ml麋鹿】：马上上线！
【ml麋鹿】：只有一个要求。
【ml麋鹿】：用尽你的一切办法，打赢我。
左一凡皱了皱眉，他好奇对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了解自己，又为对方的要求感到十分困惑。
见过嚣张的，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
但看到游戏助手中提示的闪闪发光的赠礼邮件，左一凡狠狠甩了甩头。
怎么能说老板嚣张呢，那是衣食父母，百善孝为先！
左一凡飞快地在手机上回了一个“ok”的表情，然后从书桌前弹起，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麻利地跳到床边，从床垫底下翻出一块黑漆漆的“护额带”。
“护额带”其实并不是护额带，是左一凡给左必成写了两学期作业才攒够钱买到的意识控制游戏装具。
为了避免左一凡在代写的作业里动些手脚，左必成在这方面给的报酬上倒是罕见的很大方。
虽然护额装具只是花瓣牌的最低配置，不过对于左一凡而言，能上线，就已经很满足。
左一凡一手举着手机，单手熟练地套上护额装具，打开自己那台弟弟淘汰的老电脑。
随着21世纪20年代以来的连续几次技术爆炸，现代的神经链接游戏技术已经可以做到意识接入的沉浸游戏效果。
这种技术完全不依赖外设的控制输入和个人主机的算力，但是仍至少需要一台电脑作为联网的媒介。
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对方似乎有些着急。
【ml麋鹿】：可以快一点吗，我要没有时间了！
【ml麋鹿】：左一凡！！！
左一凡正往头上套着游戏装具，腾不出手。但本着衣食父母绝不怠慢的敬业态度，老板的催促绝对不能不回。
于是左一凡火速把手机用肩膀夹在脸上，用勉强腾出来的左手小拇指搜索着表情包。
他想回复一个“收到”的表情。
另一边，黑漆漆的护额装具正艰难地越过他乱糟糟的头发和耳朵。本就做工有些粗糙的装具，在他手忙脚乱的操作下狠狠勾住了他的头发。
“奥起！”
左一凡使劲扯了扯后脑勺上的紧固带。
那玩意刚才卡住了他的刘海，扯得他呲了呲牙，差点还把手机掉地上。
不过好在是成功戴上了装备，左一凡拿起手机，准备回复一句即将上线。
手机屏幕打开，聊天界面上，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左一凡趴在课桌上岁月静好的卧姿照……
这张照片是左一凡相册里唯一一张关于自己的照片。
原本是自习课睡觉被好事同学拍下来集体取笑的黑历史。
但因为来自他人视角的照片左一凡只有这一张，于是左一凡便自己偷偷保存了下来。
屏幕上，左一凡的睡姿安详，不省人事。
屏幕外，左一凡双手猛拍脑门、灵魂出窍。
完了，这是手残发了个啥东西！
左一凡连滚带爬地撤回了这张照片，假装无事发生，随后赶紧追加了好几个表情包，企图掩盖一切。
对面的老板却没有了动静，连着好一会都没有继续发来催促的消息。
左一凡坚信，老板一定是临时去忙别的事情了。
总之一定不会是在偷偷嘲笑自己的黑照。
果然，隔了一会儿，“老板”才姗姗回复了一张ok的表情。
左一凡这才松了一口气，鼠标一点，启动了电脑上唯一一个的游戏程序。
对面的电脑屏幕上，并没有游戏画面显示，取而代之的一堆蓝色代码以及简洁的“云端光脑已连接”提示。
作为新兴颠覆性科技的代表，近几年兴起的不完全意识上传技术，在科技巨头神域集团配套“灵网”与“光脑”技术的支持下迅速扩张，在相当多的领域成功取代了传统互联网，意味着人类向上世纪末提出的“元宇宙”概念迈出了巨大一步。
护额装具的黑色指示屏幕循环亮起，短暂闪过几束光芒。
“灵网意识上传：98％，您已成功登入。”
左一凡戴上装具，双目微闭，但在他的脑海中，自己眼前，地球外的浩瀚星河却一览无余。
青铜古城从璀璨的星河之上缓缓筑成，万籁俱寂。
夜空下，黄金铸成的“神域”二字，沉沉坠落在古城上空。
缠绕着未知金色枝条的青铜城门缓缓打开，只不过城门后巨大的大理石柱挡住了后续景状，一眼望去，只能见到一排洁白科林斯石柱，以及巨大石柱上头戴桂冠的蒙眼女神神像。
护额装具进一步载入云端光脑反馈的信息，左一凡的眼前浮现出蒙眼女神神像的样貌。
那尊神像蛇尾人身，手中高高擎起一根金色的枝条，从未凋谢过的鲜花就在那枝条上朝天怒放。
她站在遥远的城内缓缓开口，却似乎就在他耳边呢喃。
“健康状态监测完毕，意识体接入完成（98％）。”
“公元2035年2月25日下午16时55分，唤灵师「折翼」。神域，为你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