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二个太虚灵台
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胸前的黑色水晶一阵阵地开始散发热量，刺痛的灼烧感令他清醒。
北溪河以南，江城的新城区灯光若有若无地闪烁了一下。
黑色水晶很快平静下去，左一凡背后的混乱气息随之消散。
宛若定格的夜幕中，只有那朵栀子花依然悬挂。
就如同左一凡十三年的人生，像一瓶要被用干了的墨水。
没有绚烂的颜色、也没有多少深度。
但黑中的那一点白，就显得如此显眼。
十几年了，左一凡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似乎没有在任何地方有过太多的存在感。
没有人想对他说话，他的话也没有任何人想听。
直到遇见那个在地铁上叽叽喳喳的女孩。
废墟中，左一凡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手腕上那个应该早就被擦掉的栀子花图案，居然重新生长了出来，释放着强烈的白光。
在他心底高不见顶的孤城中，一个不高不帅还穷的破小孩睁开了那双燃烧着烈火的眼睛。
他要去见那个手捧栀子花的女孩。
金色的烈焰在他身后的大地上燃烧，古奥的黑色符文在天空尽头不断演算。
他一直同这些毁灭性的存在一同居住在自己的孤城里。
他的高墙封印了自己，也封印了他体内汹涌的力量，沉寂了十三年。
十三年，锁似乎开了。
此刻，他所有的知觉被释放。
他看到了孤城之外的世界。
那里原来充满着讽刺挖苦取笑孤立戏弄忽视与嘲讽。
现在，却站立着一只六臂的可怖恶魔。
恶魔站在他的城前，喷吐着紫色的烈焰，要烧死那个手捧栀子花敲门的女孩。
这座城，又将空无一人。
无边恐怖的黑暗仿佛要将城内的小孩重新吞没。
他本可忍受那股黑暗，就如十三年来他一直所做的那样。
但这一次，他挣扎地走了出来。
他接过女孩手中的栀子花，淡雅的花香让他的城焕然一新。
男孩瞪着燃烧烈焰的眼睛，愤怒地对城门前的恶魔说。
“她……不可以死。”
左一凡奔向站在那道紫光面前的女孩，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不，或许是除了他以外的全世界都被放慢了。
这是神咒执掌者独有的能力。
在神咒的领域内，神咒执掌者是这片天地唯一赞许的存在。
这是强如【恶魔】伊诺亚维奇，也必须屈服的奇迹力量。
男孩伸出手臂，另一面巨大的心镜在墨璃面前展开。
那面心镜很亮，像是拥有极其充足的力量似的，不费吹灰之力吞没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江城，整个都市的灯光黯淡了一瞬。
左一凡手腕的栀子花图案闪烁着温柔的白光。
他同样拥有着一半的【太虚灵台】。
那是在甜品店里，某个巫师小姐的馈赠。
墨璃惊讶地回头看去。
男孩却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坚定地抓住她的手。
“我带你，一起走！”
女孩笑了，她的左手与男孩的右手握在一起。
两人手腕上的半朵栀子花连在了一起，白光闪烁，栩栩如生。
“你用的，是我的能力哦……”
墨璃低头抿嘴，紧紧握住左一凡的手。
两鬓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脸。
左一凡没有回话，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之敌。
他笨拙地学着墨璃的招数，召唤着一面面心镜。
纯白的镜子将恶魔分身包围，形成一个白色的六边形，任何攻击无法穿过，宛如一道牢笼。
“不要一直防守啊，现在的你，可以使用更加完整的【太虚灵台】的。”
女孩在男孩的耳畔轻语。
“很简单的，我教你。”
她闭着眼睛，抓着男孩的手高高举起。
一朵完整的栀子花图案在两人身后浮现。
墨璃停在风中，长发飘舞。
“所谓【太虚灵台】，它的本意是……”
“我心即宇宙！”
女孩温柔地低语，两人共鸣的两半【太虚灵台】本源联通着他们的力量。
她原本枯竭的精神力借由这一羁绊，从左一凡得到了补偿。
而左一凡的身上，黑色水晶项链微微发热。
他虽然境界不高、战斗经验更是为零，但仿佛拥有着取之不尽的力量。
在他胸口，黑色水晶项链仿佛与身后的这座城市建立起了某种超越物理规则的连接。
整个城市的能量，都任他取用。
他宛如一个被抠掉电量显示的充电宝，用之不竭！
白光从两人身上涌出，环绕在周围百余米的范围，结成一个“域”。
领域的中心，少年少女并肩而立。
当“域”结成的时候，整个江城新城区的电力忽然中断，甚至连汽车的发动机都无法点火。
所有的能量，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
陷入停电的人们纷纷诧异地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一个让他们更加惊奇的现象。
城北方向，一道更为璀璨的白光淹没了先前的紫光。
停电只持续了两秒。
一瞬过后，一切如常。
但在这消失的一瞬中，江城新城区数百万人口级别的能量被转移到了老钢铁厂，涌入那座洁白的领域之中。
太虚灵台·唯一真我。
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悬浮在空中，白光簇拥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小世界，就好像整个宇宙在向他们问好。
墨璃在这方小世界缓缓开口，如同下达最终的裁决。
“恶魔伊诺亚维奇分身。”
六臂恶魔分身一愣，睁大眼睛望着少年少女，满是惊恐。
“——在我们的宇宙，毁灭吧！”
墨璃轻轻自语，她的低语却宛如对这方天地下达了命令。
太虚即宇宙，灵台即本心。
在“域”覆盖的这百余米球形范围内，自成一个绝对的宇宙。
唯一的主宰，只有【太虚灵台】的执掌者。
六臂恶魔分身发现，他被这方天地彻底地排斥着。
六条手臂的力量全部失灵，无一能够点亮。
远在数千公里之外。
十二臂巨人在王宫之内惊站起。
自己的分身，即使是被斩灭，也能一直完整地服从本尊的意志，并将所感知到的情况反馈本尊。
但此刻，本尊已经完全感应不到这具分身的存在了。
对手到底是谁，那道白光之后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废墟中。
强达七阶的分身，在白光的宇宙内一点点地自行湮灭，化为最基本的粒子，与尘埃混同，落入泥土之中。
他没有受到任何外力攻击，单纯只是因为他闯入了他们的宇宙。
这片宇宙的规则不再支持他的存在。
光屑飘洒，尘埃落定。
恶魔伊诺亚维奇，圣境分身，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