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章 放下
清晨，薄雾笼罩着大地。
向蔓身穿校服背着书包，站在坝子中央仰望着二楼紧闭的门窗，她和纪藤安已经冷战5天了。
往日两人闹矛盾，很快就和好了。
这次，居然都很有默契的没去找对方。
向蔓跺了跺脚，哼了哼：“这次我绝对不会向你低头！”
二楼的窗帘被缓缓掀开一条小缝，纪藤安盯着小姑娘离去的背影，用力地攥了攥手，略微泛红的眼睛像是不舍，又像是绝望。
纪凌峰和李云早就走了，纪藤安因为舍不得向蔓，所以跟学校请了假。
他和她就像两株缠绕的藤蔓，相互给予，融进了各自生命里，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疑是将他们连根拔起。
纪藤安这几天窝在家里，整理了厚厚一沓笔记，是给向蔓的！
他本想趁最后机会给她来一次拔苗助长，可似乎没有达到预期，反倒惹她不快！
纪藤安也曾犹豫要不要去哄哄她，用仅剩的时间多陪陪她，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也行啊。
思前想后还是算了！
不如就让她讨厌自己吧，只有对他失望了才不会抱有期望！
直到那抹背影越来越小，随着黑色轿车停在楼下，纪藤安才默默拉上窗帘，他提着行李箱走得很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
随着日头慢慢上升，又缓缓日落，向家又热闹起来。
罗群眼里全是对这个家的失望，原因是她知道向延斌把钱都给了纪凌峰，然而这笔钱是留着备不时之需的，还有将来向蔓去城里上学都少不了花钱。
这马上换季了，店里要进一批新货，想着先拿来救救急，如果不是因为进货急用钱，恐怕这向延斌还瞒着她！
张怡贵看见罗群打自己的儿子，连忙上前阻拦，没想到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向延斌觉得这件事是他有错在先，所以对罗群的发火，他都保持着沉默，可罗群打他老娘，这就有些不能忍了。
于是怒吼道：“罗群，你打我可以，她是我妈轮不到你动手动脚！”
张怡贵在儿子的搀扶下起身，她瞪着罗群，脸上闪过一抹讥笑，嘴上骂了句泼妇！
罗群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愚孝。
当初她去城里开服装店，就是为了不和这个老太婆在同一屋檐下。
向延斌的一句话算是彻底把两人之间，仅剩不多的情分给断了！
她怒极反笑：“呵呵，好啊向延斌，今天你就在我和你妈之间做个选择吧！要不，让你妈和你大哥一家滚蛋，要不……”罗群顿了顿，看了眼对面的母子二人：“我们离婚！”
2002年，在农村对女人来说，离了婚很丢脸，不仅要遭娘家人嫌弃，还要面对许多别人对你的闲言碎语。
偏偏罗群不在意，离婚的女人城里多的是，人家照样过得快活。
此话一出，连张怡贵都愣住了！离婚？她不信，她舍得吗？如果不是他儿子，这泼妇的日子能过的这么滋润？
张怡贵煽风点火说：“老幺啊，她肯定是外面有男人了！”
轰！
向延斌整个人都麻了，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他死死盯着罗群，显然张怡贵的话他听进去了！
罗群道：“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向延斌的事！”随后慢慢逼近张怡贵：“要怪就怪你自己！还有命不好，摊上个倒霉的妈！”
“你！”张怡贵气得血压都上来，她拉了拉儿子的胳膊，这时向延斌说：“妈，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罗群说！”
张怡贵挤了挤眼，然后气冲冲破门而出！
一地的狼藉足以证明罗群有多愤怒，只见她喘着粗气，胸口也在剧烈起伏着，向延斌知道她还在生气而且是很严重那种！
当他冷静下来想去拉罗群的手时，却被她用力甩开。
罗群吸了口气说：“向延斌，我没有开玩笑，我们……离婚吧！我真的受够了，当初你先斩后奏让你大哥一家搬过来，我忍了！你妈对蔓蔓偏心，我也忍了！现在呢，纪凌峰转让股份的事你把我瞒得死死的，你是打定主意，我拿你没办法吗？”
她冷笑一声：“或许以前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但现在我有这个底气！我罗群！要和你离婚！”
不等向延斌说话，罗群已经拿包走人，她低头擦着眼泪，一抬头就撞上刚放学回家的向蔓。
向蔓红着眼睛，死死拉住她的衣袖，忍着酸涩问她：“妈妈，你……你要去哪儿？”
罗群摸了摸她的头发，用最温柔的语气告诉她：“蔓蔓乖，妈妈店里走不开，你在家要听话啊！”
向蔓哭着摇脑袋，她知道的，妈妈这次一走，可能很久……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妈妈，你能在家多陪陪我吗？我不想你走……”
罗群没有说话，而是扯回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的跑了！
向蔓哭着在后面追，嘴里还喊着妈妈。
黄志荣的小汽车还停在不远处，他按了按喇叭。
罗群见状，心想他怎么在这儿？
向延斌跟在向蔓身后，两人都看见了那辆四个圈车标的黑色汽车。
罗群对他真的死心了，她不舍的看了眼哭成泪人的向蔓，狠心上车。
向延斌是真的很爱罗群，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坐上其他男人的车，心痛得快不能呼吸。
向蔓本来还想去追，被向延斌拉了回来。
只听他撕心裂肺的说：“你妈要和我离婚，她抛下你，和别的男人跑了！”
向蔓轻微后退，和向延斌拉开一些距离，她刚才都听见了，本来今天就不开心，没想到回来后更加不开心！
她对自己的爸爸很失望！
“爸爸，今天的结果是你亲手造成的！妈妈她有错，但你呢？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你向来会躲清闲，妈妈和奶奶之间的矛盾，你从来都不去解决，其实有些时候妈妈只需要你哄哄她，有事都和她一起商量，你却偏要自作主张和她吵架打架，爸爸你真的爱妈妈吗？”
向延斌蹲在地上埋头痛哭起来，他对她还不够好吗？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没少过吃穿，她呢？成心和自己的母亲过不去，常常得理不饶人，每次都想好好和她说，可还没说上几句，那脾气就像火炮一样，一点就炸。
一个是自己母亲，另一个是妻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人向来不合，他常常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这时周边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向蔓也不知道他们家的事被听去，或是看去了多少，她也不在乎。
当务之急，她现在要去找藤安哥，刚才恍惚中好像听见妈妈说，爸爸把钱都给了纪叔叔。
向蔓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从早上她离家去学校到现在，纪家家门紧闭，安静的像间没人居住的空屋子。
向蔓心都提了起来，于是她绕到花坛底下去找钥匙，摸到钥匙后她微微松了口气。
她“哒哒哒”的上楼，直奔纪藤安的房间，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
房间里依旧是熟悉的样子，干净的床，堆满书的书架，存放零食的柜子，以及被搬空的衣柜，唯独少了那个熟悉的人。
向蔓摇摇晃晃的走进去，昔日灵动清亮的眸子里空洞洞的，不见神采。
她双腿一软瘫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拿起枕头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然后就彻底绷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向蔓放学时，习惯性的去了纪藤安的教室，从张旭口中得知，他今天没来学校。
她想着大人不计小人过，估且就原谅他一次吧，虽然教育方式欠妥，但是效果甚佳啊，今天的数学课她竟然都听懂了！
谁又知道，回家后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爸爸妈妈都已经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原来在车站里骂她，回来后每天逼着她做卷子给她讲题，还有他眼里总是看不明白的情绪，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等今天，他早已料到，只是，选择了隐瞒。
向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枕头都被她抱的变了形，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开来。
妈妈的离开，姑且能承受，因为从小到大，她陪在身边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纪藤安不一样，他已经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向蔓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干了，心中也仿佛随着他的离去而缺一块，痛也痛不起来，茫然且没有实感。
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藤安哥，为什么连一个正式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
外头暮色已经逐渐模糊起来，天空归于平淡也没有了色彩。
今天，她失去生命中最爱她，和她最爱的人！
小姑娘在昏暗中蜷缩着，她拥有一张极其精致的小脸，可是这脸蛋上没有什么笑容，像泡沫般触手可破。
藤安哥，我无法做到像恨妈妈那样恨你，但是，我会选择忘记你，也会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向蔓离开后把钥匙放回原处，而那本粉色笔记本则被自己主人遗弃。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罗群和向延斌的事传遍了石坝村。
其中少不了张怡贵的添油加醋，说罗群明面上是去城里开服装店，暗地里却早已有了姘头，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他儿子离婚，自己一走了之还留下个拖油瓶。
本来两人就不对付，张怡贵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她把一切的过错都推给罗群。
石坝村本来就不大，一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村口的大妈们。
比如纪家悄无声息的搬家，向老板戴绿帽子，向蔓被妈妈抛弃……
纪凌峰一走，厂子里开始乱套，大家都在猜是不是烟花厂要关门了，再结合厂里的效益确实不如从前，所以工人们都担心自己会失业。
短短一个月，向延斌头上多了许多白发，以前的老顾客好像随着纪凌峰的离开一般，不再向厂里订货，甚至连电话都不接。
张旭和林虎是这石坝村里为数不多，真心对向蔓好的人，他们只要听见有人在嚼纪向两家的舌根，都会挺身而出制止。
张旭也是后知后觉，原来纪藤安除夕那晚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他既然答应了藤安哥，就要替他保护向蔓。
……
纪藤安转学，也是土主中学的一大损失。
女生们感到很难过，他一走，学校里唯一赏心悦目的人再也不会出现。
在她们心里纪藤安不仅聪明长得帅，学校里一半的女生都给他写过情书，告过白。
纪藤安和小说里的高冷男主不一样，他很阳光，亲和中又透着疏离，也不会给喜欢他的女生难堪，只是礼貌的拒绝。
除了向蔓他们，最难受的应该是徐丽丽了，毕竟在她心里，一直以为纪藤安对她应该是有感觉的。
……
刘樊撑着下巴，认真打量埋头苦学的同桌。
变了，真是变了！看来纪藤安的离开，真的对她打击不小。
不爱笑，更不爱说话，但是，更爱学习了，刘樊知道她在硬撑。
“蔓蔓，难过就哭出来吧！”
只见她手中的笔尖一顿，才听她不紧不慢的说：“他只是我曾经捡到的一束光，日落时还给了太阳，但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太阳，但有一刻，阳光确实照在了我身上！”
向蔓抬头看向窗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所以，我才不会哭！”
至少，她曾经真切的拥有过。
刘樊在她作业本上悄悄放了张纸巾，别的不行，逞强一把手！
向蔓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最多就是差到这个地步了，可没想到更差的还在后头。
向延书伙同几个村民私自生产鞭炮，因为操作不当发生了爆炸，造成了三死一伤，事发的时候向延书正在外头抽烟，所以躲过了一劫。
当天，警察就带把向家两兄弟带走了！烟花厂里的烟花鞭炮都被销毁成一堆废土，铁门也贴上了封条。
曾风光一时的向家，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潭，也成为了别人的饭后谈资。
虽然这件事跟向延斌没有多大的关系，碍于他和向延书是两兄弟，也没那么容易放人。
张怡贵也病倒在床上，胡玉整天哭哭啼啼的，也担不起事儿。
向蔓心里是担心的，但是她没有哭，而是沉着冷静的面对，去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得知是大伯搞的事情后，略微松了口气。随后心中感到后怕。
这大伯的胆子也太大了些，鞭炮这种东西是想做就能做的？
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段时间家里氛围阴沉沉的，向琴罕见的没有去找向蔓的麻烦。
想来是知道爸爸的事连累了小叔，还要坐牢，她即将有一个坐牢的爸爸，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抬得起头。
天气慢慢转暖，向蔓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去厨房里烧火做饭了，家里有两个厨房，是当初分家分好了的，张怡贵不管她，胡玉对她也不冷不热，总不能没人做饭，就饿肚子吧。
从先前的无从下手，手忙脚乱，到现在的条理有序。
不仅会烧柴火，还会学会了蛋炒饭，下面条，还有拿手菜，青椒炒肉丝！
向蔓从娇娇公主，变成了没人疼的孩子，自从妈妈和纪藤安离开后，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奶奶不疼，爸爸不管，不再有吃不完的零食和穿不完的衣服，如今她身边最值钱的东西只剩下金花儿。
离婚，破产，导致向延斌一蹶不振，整天窝在家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尽管他心里明白，就算没有大哥这事儿，烟花厂也撑不了多久，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纪凌峰转让股份的事儿有些蹊跷，他查了以往的账目，又托人去打听，才知道纪凌峰早已和城里的烟花厂有合作，还把客户都撬过去，亏他那么相信纪凌峰，真是别人把他卖了还替人数钱。
还是向蔓看不下去才去将他骂醒，父女俩争吵之中，向延斌把这事儿说了出来，他委屈，老婆跑了，厂子倒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闻言，向蔓也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愤怒？失望？都不是！
最近家里发生太多事，生气又有什么用，很多事既然阻止不了它发生，那就学会接受它。
“爸爸，别让我和妈妈看不起你！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大不了从头开始！你真的想让人看我们纪家的笑话吗？”
向延斌这才幡然醒悟，他不能让罗群和女儿看笑话，尤其是罗群。
从那天后，向延斌仿佛燃起了斗志，他把身上为数不多的钱偷偷的全给了向蔓，临走前，和张怡贵说：“妈，别的我不敢多要求，只求你给蔓蔓一口饭吃，她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挣到钱就寄给你！”
以前风光的时候，向延斌偷着给了不少，所以张怡贵手里还是有些积蓄的。
大儿子现在吃牢饭，如今她也只有向延斌可以依靠，尽管心里不乐意，嘴上还是答应下来。
向蔓看着爸爸离家的背影，忍不住落泪。
这下，她真的成了一个留守孩子！
……
又是一年暑假，烈日当空，田地里的成熟谷物都热得弯下腰。
金黄的稻田中央，一个瘦弱的身影不停的忙碌着，不远处传来叫喊声：“奶奶，向蔓吃饭了！”
少女闻声转过头来，只见她头戴一顶草帽，帽檐下是一张白皙红润又异常娇艳的小脸。
向蔓接过张怡贵手中的镰刀，空出来的来搀扶着她，两人摇摇晃晃的从稻田里走到了石板路上。
张怡贵虽然还是不喜欢向蔓，但是对她也不像以往那么刻薄。
两人去河边清洗腿上的泥土，金花从向蔓手中叼过镰刀，摇着尾巴飞快地往家跑。
金花一岁半了，长得非常高大，向蔓把它养得很漂亮，金灿灿的毛发被太阳晒的晃眼。
向琴和向林已经吃上了，胡玉进城打工，三个孩子都托付给了张怡贵。
两兄妹负责在家做饭，向蔓则下地去干活，整个暑假张怡贵都是这样安排的，体力活都让向蔓去做。
向林见向蔓回来，殷勤的给她舀了碗稀饭，向琴撇嘴，心里想着，到底谁才是他亲妹？
看见向蔓的脸，更是心里哼哼，这丫头怎么越长越好看，明明穿着老土的花衬衫和半截灯笼裤，还是挡不住她的美丽，天天做农活居然皮肤还那么白！
向蔓不敢看他，因为一看就会想起那个恐怖的下午。
那天她在午睡，穿着清凉的短袖短裤，粉色的毯子只盖住了肚子。
因为金花总是进进出出的所以没有锁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腿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移动，她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直到温度越来越来烫，动作越来越大胆。
只听金花：“汪！汪！汪！”
向林没想到这狗突然回来了，还冲自己呲牙咧嘴的，他连忙收回手，恰好这时向蔓也睁开了眼睛。
她惊恐万分，抱着毯子往后缩成一团，“你想干什么？”
金花呲着獠牙挡在床前，它还在不停的犬叫，向林怕狗叫声把奶奶吵来，于是红着脸撒腿就跑。
他离开后，向蔓抱着金花痛哭起来，同时还把自己大腿内侧的嫩肉都搓红了。
她脑海中闪过一张模糊的脸，想叫出那个名字，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从那以后，她睡觉必须锁门，而且也不让金花离开她半步。
……
今天是向蔓十三岁的生日，没有蛋糕和肯德基吃，也没机会去一次县城，身边再也不会有他，那个叫纪藤安的少年！
下午日头正晒，这时候是没人去地里做活的，要不在坐在黄果树下乘乘凉，要不就是约着打打小牌。
张旭和林虎凑钱去镇上偷偷给她买了个小蛋糕，晚上他们把向蔓约到小卖部。
两人给她唱着生日歌，把点着蜡烛的蛋糕捧到她跟前。
说不感动是假的，如今她们向家落魄，也只有张旭和林虎对她一如既往。
张旭说：“蔓姐，生日快乐！”
林虎突然递了个白色袋子给她：“生日快乐，蔓姐！”
是一条裙子，浅蓝色的！
她有些失神，妈妈走后她已经很久没穿新衣服了，这一年个子蹿得快，很多衣服都不上，夏天还好，冬天穿着以前的衣服，胳膊和腿都要露一节儿在外面。
向蔓问：“你们哪儿来的钱？”
张旭说：“是我和虎子存了一年的零花钱，蔓姐，你不收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向蔓失笑，她这一笑连风都带了丝凉意。
她伸手接过：“谢谢你们！”
林虎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他说：“蔓姐，许愿吧！”
许愿？傻子才相信许愿就能实现愿望呢，许愿真的有用，那藤安哥和妈妈也不会离开！
可她实在不忍拒绝他们的好意，只好依了。
向蔓闭上眼睛，深呼吸，空气中全是烧荒草的味道。
生活不语，却诠释了所有的酸甜苦辣。
岁月不言，却见证了所有的真心。
从今以后，她要珍惜当下，期待未来，夏天都快结束了，就不要再念春天的好了。